第二百九十四章 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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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风闻言，眼睛微眯，看了眼皇帝，眼神如有实质。皇帝瞬间反应过来，大笑道：“不过你顾有容不同，你我自幼相识，虽为君臣，可我觉得你与我的兄弟无异，是个例外。”顾风不置可否，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有一丝失落，轻声道：“若是阿戍还在……”后面的轻不可闻。
皇帝听他提到林戍，也不由自主心中一叹，说了句“造化弄人”，两人一时静寂无声。
两人闲话到夜深，宫门要落锁时，顾风才起身告辞。皇帝担心他的安危，派了一队禁卫军护送他出宫回府。宫门口的守卫看到顾风出宫的阵仗，暗自咋舌皇帝对顾风的恩宠。
紧接着一连几天，京城都是风平浪静，似乎没有一丝异样。可平静的表象下往往都是波涛暗涌。随着早朝上内侍总管元宝高声宣读了一封折子，平静的假象迅速被打破。
金銮大殿上的大臣，从听元宝读到一半，就开始大惊失色，面露惊诧，甚至有的人眼中露出恐惧后怕之色。谁也没想到萧寰到了汴州之后，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斩后奏，一连斩杀了从汴州郡守往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二十七个，整个汴州顿时被萧寰以极端手段迅速掌控在手中，且将消息封锁得丝毫不露。
殿上的大臣实在被惊到了，哪怕就在早朝上，皇帝就在上首，可他们还是掩不住震惊。殿上的都是为官多年的，虽说之前萧寰在大殿上帮着胞弟萧宸不动声色压下季太傅，可谁也没想到向来温文儒雅的萧寰竟然手段如此狠辣，像极了前方那个老神在在，云淡风轻的顾风。
年龄大一点的，对顾风当年刚任吏部侍郎杀鸡儆猴的事，还记忆清晰如昨。今日的萧寰与当年的顾风相比何其相似，不相上下。有些心思深的，立即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可有心思转得快的，就有一根筋的。御史台新上任的御史自觉自己露脸的机会到了，抢在同僚之前，动作迅速出列，恭敬行礼道：“启禀陛下，微臣有本奏。”
皇帝看了眼下方有些眼生的面孔，敛去眼中情绪，平静道：“奏！”御史得令，立即恭敬答道：“是，陛下。”说完，背脊微微挺直，一副颇有几分刚正不阿，义正言辞的架势，朗声道：“微臣适才听过元总管宣读的折子，以为靖远侯萧寰行事不妥，手段毒辣，一来其自作主张，尚未通报陛下，就越级斩杀汴州官员。二来汴州乃是重镇，靖远侯如此大肆斩杀朝廷命官，必会引起汴州政务混乱。三来靖远侯如此大肆屠戮官员，实乃有矢大楚朝廷官员风范，且易引起汴州人心浮动。”
他话音一落，满殿大臣都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他的上官，御史大夫，更是一脸憋屈死了的表情看着他。他却浑然不觉，还补充了一句：“请陛下定夺处置。”心下却觉得自己甫一上任就不畏权贵，抢先上奏弹劾，哪怕靖远侯萧寰的胞弟是京城无人敢惹的监察卫统领萧宸，他也不怕，他最是看不惯这些勋贵家的子弟，真本事没有，不过是靠着家族的余荫加官进爵罢了。
离他不远处的萧宸已经好几天不来上朝，天天跟慕容曦腻在一处，乐不思蜀。因为接到监察卫的密信，才一大早心不甘情不愿离开温柔乡，换了朝服来上早朝，到底是自己的胞兄，萧宸怕有那不长眼的借机生事。果不其然，一上来，就有这么个不长眼的。不过御史台是没人了吗竟然让这么个愣头青，跳梁小丑打头阵。
不光萧宸如此想，殿上的大臣大都如此想，都用微妙的眼神不动声色看着御史台的人，御史台的上大夫和几位御史大夫恨不得弄死那么个糟心的玩意儿，免得丢脸。又看到萧宸暗沉如墨的眼神，心中越发后怕，一个个看着殿中间的新上任的御史，眼中冒火。
皇帝看了眼不动声色的顾风和脸黑如墨的萧宸，看着下首一脸正气的御史，语气和气道：“让朕定夺那你说说看，该怎样定夺处置”那御史自觉皇帝注意到自己，亲口相询，愈发觉得表现自己的时刻到了，愈发一脸大无畏的神情道：“微臣以为，靖远侯恃宠生骄，草菅人命，罔顾国法，辜负陛下圣宠，理应立即撤职查办，以儆效尤。”
皇帝闻言，嘴角一抽，这人还真是敢说，平静道：“靖远侯的胆子确实有些大了。”随即，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朕却觉得这大殿上比靖远侯胆子大的人不知凡几。”
那御史隐隐觉出哪里不对，可又觉得皇帝是在认可自己，于是立即回道：“陛下英明。”皇帝闻言，却不着痕迹看了眼季太傅，面上突地诡异一笑，道：“朕确实还算英明。”殿上的大臣瞬间被皇帝的自夸惊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皇帝突然变了语气道：“那你来跟朕说说，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给靖远侯头上倒脏水嗯”
御史闻言，瞬间愣住，被皇帝的翻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皇帝却毫不留情道：“你的胆子着实不小，靖远侯是奉朕的旨意去查汴州一案，是朕准的他先斩后奏，他就代表了朕。倒是你，是谁指使你的”
那御史直接被吓呆了眼，怎么都没想到皇帝迅速翻脸，他也没想到今日才是他第三次上朝就摊上如此大事。旁边的萧宸眼带不屑看了眼旁边惊慌失措的御史，转而意味深长的看着那边作壁上观，面色肃穆的季太傅，眼中嘲讽意味甚浓。
季太傅不是没察觉萧宸的眼神，可他心知萧宸是个浑不吝，和他对上，只会给自己惹上一身泥，是以任他直视。
季太傅却不知，萧宸不过看了他两眼，就将眼神一直落在季太傅身后的季明逸身上。明明还是穿着花里胡哨，神情吊儿郎当，可是萧宸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