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零和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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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
一早到公司，就发觉不对了。
新上任的袁主任仿佛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蔫蔫地走来走去，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种义正言辞，趾高气扬。心里一个字，爽。
到座位上一看，多了一个信封。拆开以后，是袁主任在当保安部副主任时的一本私人账目。私人账目详细记录了老袁同志的每一项采购，包括时间、地点、经办人等等，关键是还记录回扣了多少钱！
看似不动声色的老李，竟然从平时起，就掌握着袁主任的每一项收购，功课做得可够扎实啊！此外，还有一份账目，是袁本人的。看来，他是真的准备投诚了。很好！
我明白，机关算尽的袁主任完蛋了！
……
中午，我寻了个理由，就去慧的办公室见她。自从上次把我推出门外之后，慧对我一直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一进门，刚要说话。突然，敲门声响起，我条件发射地跳了起来，就躲进了小卧室。
慧本想拦着，见我进去了，也只好任我进去，独自去开门。
“兰田别墅项目的设计，我看就请市里的三建吧。他们有二级资质，经验也丰富。”是叶总的声音。
“兰田项目是我们这几年公司的重点项目，不容有失，怎么能用仅有二级资质的三建。我看还是请有国外背景的设计公司比较妥当，比如，汇泉就不错。”孙总说。
“汇泉是挂靠外国公司的，它能有什么资质，收费又贵。”李总反驳。
“设计关系到以后的楼盘销售，贵点总比浪费要好。”孙总说。
“什么叫浪费”李副总提高了声调。
“你们别争了。我看，先报个方案上来吧，请股东们都说说。市里的关系要维持好！”慧说得模凌两可，两个人一时都没有猜出她的意思，只好各自去做。
“叶总，你留一下，工程部最近的进度有点慢，是什么情况”慧说。
“工程部施工的时候，遇到了花岗岩层，拿不定主意是打下去，还是直接在上面建”
“这个你看着办吧。定好后，抓紧上报，绝对不能因为这个事情拖缓了工程进度，这个关系到公司的战略！”慧说道。
“好。”叶总说道。
叶总说完，我以为谈话就要结束了，正等着门一关上，就出去和慧说话。
突然，叶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您看，设计的事情怎么办好呢”
“这个事情好说。我正想着，我们公司最近连续出了几起事故，有必要加强安全力量啊。”慧突然说道。我有点纳闷，慧说的，和叶总说的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
“哦。您看怎么办合适呢”叶总停顿了一下，突然问到。
“我想增设一个安全专员，全面协调管理我们公司以及各个项目的安全工作，保安部就只负责公司本部的工作吧。”慧说。
“那主任掌握的股权的事呢”李总问。
“就按照规定，转由主管业务的人员负责。你觉得如何”慧问道。
“恩。我支持。”李总很高兴的样子。
“那就依你吧。”慧说。
“谢谢支持！”叶总说。
……
“出来吧，人都走了！”慧好像心情不错。
我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慧依然端坐在老板椅上，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那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慧问我。
“老李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账目出来，记下了袁主任拿回扣的情况。公司很多人都收到了，我也收到一份。几位副总也正在那边看着呢。”
“恩。我让你转达的那些话，你和他说了吗”
“说了，他还交出另外一本账本，是他自己拿回扣的情况。”
“很好。”慧一开心，起身亲了我一口。
我把她转了个个，背对着我，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抓住了她胸前凸起的两个球，贴着她的耳朵问道：“你和叶总的谈话，我有点听不太明白。”
女人瞪了我一眼，把我的手从她的胸前拿开，然后说道，“我们做了一个交易。他全权负责工程部的事情，并确定了公司设计由三建公司承担。我这是新设安全专员的岗位，将原属于保安部的股权由安全专员担任，人选由我来定。”
“啊我怎么没有听明白呢”我也不敢再造次。
“意思都在话中。很多事情没必要讲白，讲白了会很尴尬。这种说话方式隐蔽，但却是有成效的。在中国，大家已经习惯了委婉的处事方式，你只能随波逐流。要是知道，你已经想好办法搞掉李主任，我也就不用去做这个交易了。”
“那您准备让谁当安全专员呢”
“本来想让你当。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还是主要负责我的安全。就由李主任去当吧。”
“为什么”
“老李之前想投靠叶总，我把他提出来，叶总不会反对。而这也会给孙总一个信息，股东们已经联合起来，准备对付他了，他将不得不收敛一些。如果他因此和叶总产生一些矛盾，那就再好不过了。底下的人一直斗争，然后你当裁判，你的统治力就会越强。你先去把他交来的东西核查一下，绝对不能再出错。”
我有点不舍，但是，慧已经下了逐客令，我只好出去了。
……
圈子真的是不一样的，由不得我不信。
如果你找不出一个圈子的游戏规则，你就永远没法融入这个圈子，更不要提成为这里拔尖的人物。
商场的规则像一盆冷水直接把我泼醒了。这里的阴谋诡计，不是战场上的打打杀杀，不是消灭有生力量，而是一种类共生的竞争。
（零和游戏！）
“2%，这只是一个小数目，但是一旦到了关键场合，他就是牛鼻子，就是东风。没有这个东西，你什么也做不成，有了这个东西，你就是公司的神。”老李的话。
“公司之争，实际上就是股权之争。一切矛盾斗争，都源自于股权。”慧的话。
当事情的原委开始逐渐明朗，我越来越接近事实的真相了。
现在看来，如果不是慧在，我是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挖了一个多么大的坑。
重新穿回保镖的衣服，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但却远没有以前那么自信。当你有过不同的经历，再去审视原来的自己，就会发现当初真的很傻，很天真。这种感觉，让我有羞愧之感，原先那种高人一等的自信没有了，有的只是硬着头皮的忍耐和认真，就算别人的羞辱如刀山一般，我也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我是一个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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