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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正平知错！”白正平很聪明，爷爷这个家主就是白家的天，当年也是战场上浴血杀出来的老军人，后来弃武从商，拼搏了几十年愣是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家变成了东山四大家族之一。
刚才老爷子嘴里的底蕴如何如何，多半还是有些往自己脸上贴金，白家相比苏家，其实不过是钱财多了一些，再加上当年战场下来的老军人，多少有些关系，所谓底蕴，却是有些自夸了。
老爷子如今九十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很好，每天早上还要抓抓石锁耍耍大刀片子，本身又是性烈如火，家族里没有不怕他的。
“当年我老来得子，你父亲别的不像我，倒是生儿子遗传上了，也算是老来得子，如今我已经九十多了，你们这一辈儿才三十不到，想想也是不胜唏嘘。”
白正平不敢搭话，心中却是狐疑，老爷子怎么说话不着调啊，难道都是老来得子就该挨打？
“记得当年你出生，还有两年后你弟弟正安呱呱落地，兄弟两的名字都是我取的吧？”
白正平点头不语，心中若有所悟，却更加惶恐了。
“当年我给你取个平字，给你兄弟取安字，合起来就是平安二字，或许你并不明白，我们那一辈人都是经历过什么样的苦楚，因此在我的心中，没有比平安俩个字再有分量的了。”
老爷子一直挺直的腰板忽然往下塌了塌，一下子似乎衰老了许多。
“白家如今家业大了，日子好过了，却少了那时候许多的乐趣，这亲情之间，也蒙上了许多功利色彩。”
白正平脑中一阵嗡嗡，这不是刚才被打的后遗症，而是他终于明白，老爷子还是看出来了。
老爷子并不看白正平，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悔恨什么，脸色变幻个不停。
“老子是军人出身，一直以军治家，现在想想，似乎有失偏颇了，正平，你觊觎家主之位，这不是错，有句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有野心的男人又怎么能称做男人呢？”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父亲……也没有错，然而正安有错吗？你们是亲兄弟！家业再大还大得过血脉亲情？”
“爷爷，我……”
“踩着别人的鲜血往上爬，功成名就的时候，脚下总会有股子挥之不去的味道，踩着自己兄弟的鲜血往上爬，味道只会更加浓烈！见死不救，正平，你这颗心难道是石头吗？”
终于摊开了，白正平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唇颤了颤终究没有说什么。
“白家最精锐的武力和情报资源都在你手上，我本来就是要培养你做家主的，可是你呢？正安这些天的异常你岂会不知道？他被人暗杀，你敢说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爷爷，正平该死！”
“是的，你该死！你确实该死！我不知道，如果当有一天我老迈不堪行动了，你会不会急不可耐的一脚把我也踢开？”
这句话字字诛心，白正平一头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却并不敢抬手去擦。
“你早就对正安心生不满了吧？让我想想，应该就是正安从国外回来之后？正安的性子确实跋扈，确实眼高于顶，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我白家的第三代，还真没有出几个庸才！”
老爷子缓缓站了起来，脸色漠然道：“由此你就感受到了压力，特别是我先后几次在家族聚会上夸赞了正安，你的不安感越来越大。”
“这些我都知道，然而我却不说，现在想来，我是错了，我本来是想用正安来把你这把白家神兵磨砺得更好，却没有想到会让你对自家兄弟都心生嫌隙，我错了。”
老爷子自顾自的絮絮叨叨，背影越发的苍凉起来。
屋子里空荡荡的显得有些阴冷，老爷子不说话，跪着的白正平更加不敢说话，此时心中的害怕多过于悔恨，脑子里飞速的转动着，就想着要如何来挽回老爷子对自己的印象。
好半天，老爷子才悠悠一叹道：“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白正平摇摇头，老爷子冷哼道：“自作聪明，画蛇添足！正安出事前，你喝得伶仃大醉可是？”
“是，正平有一个远道而来的好友，俩人一时高兴就喝多了。”
老爷子讽笑道：“不错，你安排的是不错，确实有个你的好友远道而来，不过就算没有这个好友，你终究还是有个由头喝醉吧？”
“可惜你却是忘记一点，老头子我还没有痴傻！你的体质异于常人，酒精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想喝醉？呵呵！”
白正平大骇！这一点怎么会有人知道？怎么会？
从小到大，白正平却是在老爷子面前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唯独这一点却是深藏在他心底的，当年还在学校的时候，偶然的机会检查出这么个结果，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
而在每一年的家族聚会乃至平时的聚会宴会等喝酒的场合，他从来都是表现得如同常人一般，掌握在一斤上下的量就“醉”了过去。
这么多年来，没有谁知道他这个本来不值一提的小秘密，却不知道老爷子是如何知道的？
“想不明白？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记得有一年你车祸住院，医生在输血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特性，后来我也冷眼旁观观察过，虽然你回回都装醉，可惜啊，一个从来不会醉的人，又怎么会体会到醉酒的真谛？所以，你每次的表演在我的眼中都如同一场猴戏！”
原来如此！
白正平彻底明白过来了，一个从来不会醉的人忽然醉了，还醉得一塌糊涂，而且是在自己兄弟被刺杀之前就那么巧的醉了，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掩盖什么，那还能是为什么？
白正平只是制造了自己冷眼旁观的借口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