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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铃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一、‘终焉特攻队’！凡能持枪握弹者，皆为队员！目标：所有尚能通达敌阵之坑道出口！ 全体玉碎冲锋！无需战术！无需建制！以血肉之躯，撞开敌阵！杀敌！杀敌！杀敌！至死方休！” “二、重伤员…”铃木的目光投向坑道深处那片呻吟的黑暗，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分发最后的手榴弹！光荣…自决！为天皇陛下…尽忠！” “三、最后…”铃木的右手猛地握紧了刀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是彻底的毁灭欲，他枯槁的手指指向坑道深处那巨大的主弹药库位置。 “启动‘钢锯玉碎’！连接所有主坑道预留炸药引信！待吾等冲锋号角响起…便是这‘钢锯岭’惊天一爆之日！让敌寇的鲜血与吾等的忠魂…同葬此山！化作帝国南疆…不灭的丰碑！” “嗨依！”军官们齐声顿首，狂热中带着深入骨髓的麻木。 士兵们默默检查着手中最后的武器——打光了子弹的三八式步枪上了刺刀，手榴弹拧开了保险盖，炸药包导火索被攥在手心。 重伤员颤抖着接过同伴递来的九七式手榴弹，眼神一片死寂，手指死死扣住保险销。 坑道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手榴弹保险销被拔掉的轻微“咔哒”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钢锯岭”盟军表面阵地。 d+9日夜，23:55。 经历了白天的毒烟灌穴、闷罐爆破和焦土封穴，高地上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辣椒辛辣、白磷焦糊、血腥和尸臭的诡异气味。 表面阵地相对安静，但死寂中蕴藏着令人心悸的紧张。 士兵们蜷缩在加固过的散兵坑和依托弹坑、坦克残骸构筑的掩体里，神经如同绷紧的弓弦。 照明弹不时升空，惨白的光将高地照得一片死寂，映照着遍地狼藉——扭曲的钢铁、焦黑的尸体、炸塌的坑洞。 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巨兽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高地边缘和每一处可疑的坑道出口。 89军军长顾虎裹着沾满泥泞的军大衣，靠在一辆被炸断了履带的“谢尔曼”坦克残骸旁，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黑暗。 步话机里各连排的警戒报告声断断续续： “…a3区域无异常…坑道口c-7封死…” “…b2反斜面…有微弱挖掘声…已投掷手雷警告…” “…d区…闻到…新渗出的辣椒烟味…鬼子快憋不住了…” 顾虎的心沉甸甸的。铃木联队已成瓮中之鳖，但困兽犹斗，最后的反扑必然疯狂至极。 “命令所有单位！最高警戒！照明弹不间断！机枪阵地交叉火力覆盖所有已知出口！迫击炮预备照明弹和杀伤榴弹！ 喷火兵待命！告诉兄弟们，最后的疯狗要跳墙了！给我瞪大眼睛！”顾虎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铁一般的意志。 话音刚落！ 轰！轰！轰隆——！！！！ 毫无征兆！一连串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恐怖巨响，猛地从“钢锯岭”山腹核心位置猛烈爆发！其威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爆破！ 整个高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从内部撕裂、抬升、再重重砸下！ 山崩地裂！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塌陷点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横扫整个高地！ 大地剧烈地颤抖、颠簸！如同发生了八级地震！ 靠近核心区域的几处盟军重机枪阵地和迫击炮位如同被巨浪拍碎的沙堡，瞬间被吞噬！里面的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无数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陷坑如同恶魔的巨口，在高地表面狰狞地张开！ 粗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冲天的烟尘混合着火光、碎石和人体碎片，形成巨大的、翻滚的蘑菇云，直冲云霄！瞬间遮蔽了月光和星光！ “坑道自爆！隐蔽——！” 军官们发出魂飞魄散的嘶吼！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和冲击波的咆哮中！ 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崩地裂震得东倒西歪，许多人直接被甩出掩体，滚入裂缝或被横飞的巨石砸中！ 惨叫声、惊呼声、岩石崩落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 就在这地动山摇、烟尘弥漫、盟军阵地陷入短暂混乱和巨大伤亡的瞬间！ “天皇陛下——板载——！！！” “板载——！！！” “杀光米英鬼畜——！！！” 歇斯底里、混合着少年变声期尖锐和成年人嘶哑的、如同地狱恶鬼合唱般的嚎叫，从高地四面八方、数十个未被完全炸塌或被新震开的坑道出口猛然爆发！ 滚滚烟尘中，无数黑影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喷涌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是那些被“铁血勤皇”洗脑的少年兵和部分平民！他们衣衫褴褛，大多赤着脚，脸上涂着污泥和血迹，眼神空洞而扭曲，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嚎叫，手中挥舞着削尖的竹矛、菜刀、木棍，甚至只是赤手空拳！ 许多人身上还绑着哧哧冒烟的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 他们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又像是扑火的飞蛾，无视任何战术，只是嚎叫着、疯狂地扑向离他们最近的盟军士兵和火光！ 紧随其后的，是铃木联队最后的正规军残兵！ 他们军装破烂，大多缠着渗血的绷带，眼神中只剩下彻底的疯狂和毁灭欲！ 他们挺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端着百式冲锋枪，抱着炸药包，嚎叫着“七生报国”，踏着少年“肉弹”用身体和爆炸开辟的血肉之路，向盟军阵地纵深猛扑！ 他们的目标明确——指挥所、重火力点、伤员集中地！ 照明弹在混乱中仓惶升空，惨白的光芒刺破翻滚的浓烟，照亮了如同末日般的景象！ 漫山遍野！ 全是疯狂冲锋的人影！ 如同决堤的蚁群，无视伤亡，踏着同伴滚烫的还在抽搐的尸体和巨大的陷坑边缘，嚎叫着扑向盟军的防线！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 那是“肉弹”们在人群中拉响了炸药！ 子弹如同泼水般泼向冲锋的人群！冲在前面的身影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但后面的人踏着尸体继续冲锋！距离太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