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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我并不知道三十公里外的演出如何，而是和张时许诺一起找到了徐木。 徐木这个大老板从安徽拉回来了满满一车烟花，小到小金鱼摔炮，大到加特林，看着张时直拉裤兜。 在徐木的院墙上，张时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咂吧着嘴说道：“常青，还是你对我好，公司发的茶叶都知道给我带回来孝敬我。” 徐木哈哈笑了下，轻声道：“带回来了吗” “带了啊，但那是我的，你要喝自己找常青要。” 许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小声嘀咕道：“常青的茶叶只能张时喝，对吧，常青” 我点了下头，递给了徐木一根烟又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张时愣了一下，诧异道：“说的啥” 徐木看了眼他的肚子，捂着鼻子说道：“你又放屁了……” “嘿嘿嘿，不臭的，最近肠胃不好，老是拉肚子。” “那你不去医院看看吗” “看啥啊，刮刮油水挺好的。” 说完后张时把保温杯递给了徐木，笑嘻嘻的说道：“尝一口，甜滋滋的，许诺我都没舍得给。” 许诺揉了揉鼻子，轻声回道：“别瞎说，那是我不喝。” “爱喝不喝！徐木你尝尝，咱们这些人里就你不骂我，一会儿我把茶叶分你一点儿。” “不用不用，我不爱喝茶。” 说完后徐木用手捂住了嘴，隐藏着笑意轻声问道：“明年打算怎么办想好了吗” “我还回威海，不打算掺和常青的事了，不过有必要我会回来。” “我还是准备继续写小说，也不打算掺和常青的事，有你在，我放心。” 说完后许诺又看着徐木笑着说道：“没想到我和常青看着长大的弟弟会这么有出息。” 徐木摇了摇头，半躺在屋顶上轻声道：“我只不过是走的快了一些，也没常青那么多烦恼，对了，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我愣了一下，看着远处的黑暗轻声道：“你帮忙去找吴医生，苏朝露这边我来。” “怎么来，不会还是上桥吧” “当然不是，今年我想入春。” 说完后，我拿出了手机找出了那个沉寂已久的群，笑着说道：“我播种的种子要发芽了。” …… 苏朝露昨晚的演出好像很顺利，网上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但她也没有回这里过年。 但我们好像默契的越过了苏朝露这三个字，在除夕的夜晚照亮了一整个村子。 陈墨已经回济南了，温晚和屈欣他们坐在房顶上带着笑容看着我和张时对轰…… 嗯，对轰。 “常青，你行不行啊，别躲啊！” 我躲在墙后面看了一眼张时手里的二踢脚，忍不住骂道：“你个白痴，拿开门炮炸我啊！” “炸的就是你，谁让你往我茶叶里放番泻叶！你个傻逼，吃我一炮！” “你才傻逼，谁让你教姜江抽烟，看我无敌旋风大呲花！” “起名字真幼稚，接我无敌美丽闪闪发光小水母。” …… “艹，张时你丫的放的炮怎么带溅射伤害，呕。” “嘿嘿，黑蜘蛛沾狗屎，饱了吗” “傻逼！有本事脱裤子来一坨。” “滚！我儿子还看着呢，说话真粗俗。” “你他妈的别往厕所跑！！！” …… 在徐木的院子里，我度过了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一个年，但过了除夕夜，我们这些人也该散了。 张时一家人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出发回威海了，但是张时临走前还是没忘记往我屋里丢了一把小金鱼。 而我和温晚还有姜江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给张叔和吴姨拜完年后就开着徐木的车跟着许诺他们回了济南。 在黄昏来临的那一刻，我敲响了吴奶奶的门。 “谁啊” 吴奶奶打开门看到是我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抓住了我的手柔声道：“你这孩子不是回河南了吗” “今天大年初一，我这个当孙子的得给您拜年啊。” 说完后我就屈膝跪了下去，吴奶奶见状红着眼把我拽了起来埋怨道：“你这孩子，磕头做什么，能想着拜年我就很开心了。” 我站起身帮吴奶奶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奶奶，本来温晚和我弟弟也想来的，但姜江要去上坟，温晚回南京了，来不了了。” “没关系，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吴奶奶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在沙发上指着桌子上还没包完的饺子说道：“晚上就在这吃吧，奶奶一个人吃不完。” 我并没有去问吴奶奶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这种傻话，而是洗干净手帮她擀起了皮。 “奶奶，你这饺子馅怎么香香的，有股……香菜，呃，青柠，反正很香。” 吴奶奶哈哈笑了下，解释道：“里面我放了很多生姜末，不光去腥，还能增加香味，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也按我的方法做，多放姜，不过要用热油泼一下。” “我可没您的手艺，也不经常吃饺子，以后过年了来您这蹭就行。” “哈哈哈，好，你想吃了就给奶奶打电话，我提前给你包。” “好！” 等天彻底黑下来时，我也去那个墓园找到了姜江。 他好像哭过，脸上还挂着泪痕，不过在看到我后还是笑着跟我一起回了吴奶奶的家。 姜江刚给吴奶奶拜完年，吴奶奶就塞给他了一个红包。 “姜江，愣着干嘛，快谢谢奶奶。” 姜江抿了下嘴，眼睛也再次湿润了起来。 “奶奶……” “诶，乖孙子，哈哈哈，快洗手吃饭。” 很难想象三个不同姓的人，在春节这天会吃一顿代表着团聚的晚餐。 虽然我很担心温晚，但看到她发来的照片后还是放下了心。 她的父母虽然也都不在了，但她还有一些亲戚，在这个夜晚也不至于孤单。 把姜江送回家后我又带着上坟用的东西独自去了墓园，这里充满了黄纸燃烧后的烟火味儿，呛得我竟然有些睁不开眼睛。 第一个祭拜的依旧是姜叔叔，他的照片已经模糊了，但依稀还能看到他身上洁白的衬衫。 我和他真的很像，但更像的则是江叔。 关于姜叔叔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大半，可我还记得那块小黑板，也记得那一声迟到的父亲。 但我已经长大了，甚至马上追到了他离开的年纪，思念好像张不口，只能用沉默表达。 在磕了一个头后我又看向了蒋阿姨的照片，她脸上的笑容对我来说很陌生，或许我更熟悉的则是她的冷眼。 苏朝露曾经的离开和她很像，但我觉得她更像现在的苏朝露，算了，无所谓谁更像谁。 磕了一个头后我又带着疲惫走向了江叔的墓碑旁，那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