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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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的草摩铃奈时常会陷入回忆。 回忆那个见证她成长的别墅，回忆那个温柔而美丽的母亲，回忆那个在神奈川度过的短暂夏天。 幼时的记忆如同绽放绚烂的烟花，在她苍白的人生留下抹不去的色彩，即便只是一瞬。 ——正文分割线—— 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朝阳洒在窗沿的积雪上，折射出如钻石般闪耀的光芒。 因梦境早早醒来的草摩铃奈，正坐姿端庄的捧着书籍翻阅，眼底淡淡的深色昭显了她的疲惫。 “叩叩！” 七点刚到，敲门声便准时响起。 “请进。” 铃奈轻声应答，却并未放下手上的书，只是抬眼看向恭敬走进来侍女，是她不熟悉的长相。 “我来给铃奈小姐送新的和服。”侍女捧着和服跪坐到铃奈面前。 铃奈只简单扫了一眼，从那泛着柔光的蚕丝面料就知道，肯定是花了重金定制。 “我新年的和服，一个星期前就送来了，这件是从哪里来的” “明天是新年，按照惯例所有直系、分家都会来拜访。”侍女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离家很久的由希少爷、紫吴少爷他们也会回来。” 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铃奈眼神微闪却并不买账，“他们拜访的是身为家主的堂哥，难得的假期，我想在房间好好休息。” 双方僵持了一会，侍女还是低头应答，“这是紫吴少爷送来的。” “果然。”意料之中的答案，铃奈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早就听说他们几个惹得堂哥发了好一通火，这次为了让我帮忙，紫吴哥可真舍得。” 侍女低着头不做任何反应，只是托着和服表明态度。 “放心吧。”铃奈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书上，“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回来，我想堂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和服我不需要，你帮我还回去。” 见铃奈不为所动，侍女只能带着和服离开。 直到太阳逐渐攀升，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 铃奈才收起书籍，换了一身外出的和服，梳着双马尾便出门了。 刚踏出门，就看到等待在门边的侍女长，清晨那个陌生的侍女正战战兢兢跟在她身后。 “今天早上的事，你不必道歉。”铃奈直接堵住了对方的话，“是我不喜欢有太多人守在我住处周围，有人不小心闯入也很正常，和你们没关系。” “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侍女长恭敬的鞠躬保证道，“十分感谢铃奈小姐的宽宏大量。” 陌生小侍女也连连鞠躬道谢。 铃奈简单点头应下，便径直离开了。 身后隐约传来小侍女的感叹声，“铃奈小姐真的像传说中一样善良好说话呢！” “即便如此，也不是你不守规矩的理由...”侍女长严厉的说教声惨杂其中，“明天起你就不必来本家了。” 但这些纷纷扰扰都与铃奈无关。 穿过数个繁复而古朴的和式走廊，一一回应向她问好的仆人后，铃奈来到一个紧闭的房门前。 “家主还在休息。”静候在门边的侍女恭敬而小声的回答。 “那这个点也该起床了。”铃奈蕴着笑意的双眸浮现些许无奈，“麻烦你去通知厨房准备适合的餐点。” 说完便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然后直接关上了房门。 窗帘紧闭、漆黑一片的和式房间中，只有靠墙那盏微弱的小夜灯闪着些许微光，榻榻米上柔软的被褥中隆起一个蚕蛹的形状，一副陷入沉睡的模样。 铃奈缓步靠近坐下，然后直接掀开了被子一角，“该起床了！我知道你醒了！” “奈奈”雌雄莫辨的缱绻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感，“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铃奈无奈反问，“某人说好今天陪我的，结果直接睡到大中午！” “...抱歉啦奈奈，临近过年事情太多。” 一双白皙的双臂从被中探出，环住了铃奈的腰间，即便整个房间都有地暖，但骤降的温度还是使得手臂不自觉收缩了起来。 “好冷。” “冷还把手伸出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铃奈还是努力用自己的和服衣袖帮忙遮盖双臂，却发现相比成年人，自己的衣服尺寸有些偏小。 然而，还没等铃奈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被直接拉进了温暖的被窝，甚至手脚也被八爪鱼缠住一般，压得不能动弹，而那双注视着她的漂亮黑色双眸，是明晃晃的笑意。 “奈奈身上好冷啊。” “...那是因为我刚从外面进来啊。” “奈奈也没睡好吧，都有黑眼圈了。”草摩慊人掐了掐奈奈的脸颊，“要不再陪我睡会吧” “你可别忘了——‘男女有别’，我可不想重修礼仪课。” 等一下侍女长进来，看到‘堂兄妹’俩躺在一个被窝里，绝对会黑脸！一想自己本就繁复的学习计划，再添加不少莫名其妙的礼仪课程，铃奈就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我是家主，我说了算，而且你还是小孩子。” “我13了，不小了。” “就算你长大了不少，我们也不算...”嘴里还没说出口的话，被铃奈直接捂住咽了回去。 虽然慊人嘴上反驳着，却还是松开了铃奈，任由她摆弄自己，开始慢吞吞换衣服起床。 梳洗完毕的慊人，恢复了草摩家大当家的一贯打扮。 即便只是18岁的年纪、容貌也是女生也会自叹不如的昳丽模样，但多年的上位者气息，绝不会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这时侍女长才带着一众人鱼贯而入，各类有助于脾胃的药膳摆满了桌。 铃奈习以为常的拉着慊人坐下，“清淡点刚刚好，我也饿了一早上呢，快吃饭吧。” “哦”草摩慊人挑眉看向侍女长，凌厉的视线却再次被铃奈挡住。 “一些小问题，等慊人吃完饭我亲自给你说。” 铃奈使了使眼色，示意女仆长带其他人出去，才重新坐回慊人身边。 直到两人吃完早饭，房间再一次只余两人时。 铃奈才在慊人的眼神催促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到，“就是有人拜托我给你吹枕头风罢了” “吹枕头风你从哪学的这种词。”慊人不满的皱起眉头。 “emmmm很多呀，经常有人说——”铃奈调皮的眨了眨眼，惟妙惟肖的模仿他人的语气，“啊，那个小姑娘就是爬上家主床的丫头吗” “不是说是堂兄妹关系吗这不是...这不是乱伦嘛！成何体统！” “肯定是小丫头使了什么妖法...” 还没说几句，草摩慊人的脸已经黑得能滴下墨，“我就外出了一小段时间，是哪些嚼舌根的” “阿拉，慊人生气了呢”铃奈心情却很好，“不过不用劳烦你，我已经自己解决了” “那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那就要怪慊人你了。”铃奈好整以暇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听说前不久你发了好大一通火，有人指望我来求情，然后打扰到我看书了。” “紫吴又整这些幺蛾子。”草摩慊人的心情显然更糟糕了，“明明他知道，只要乖乖回到我身边...” 注视着陷入自己情绪的慊人，铃奈无奈的叹了口气，故作伤心转移慊人的注意力。 “难道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555” “...不是，只是...”慊人环抱住铃奈，“你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妹妹，我很高兴你能陪在我身边。” “那紫吴他们...” “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慊人明知道铃奈是在忽悠他，却还是保证道，“我们不管他们，我们自己日子过得开心就好。” “哼，这还差不多。”铃奈装作‘大度’的模样，“那慊人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 一向迁就她的草摩慊人却陷入了沉默，铃奈也不着急，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半晌过后。 “因为他们想脱离我的掌控。”慊人低着头，半张脸被发丝挡住，语气冰冷而厌恶，“不过是一群怪物罢了，居然妄想逃离我的身边，甚至让一个陌生的蠢女人发现了家族的秘密。” 听到这里，原本还很淡定的铃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紧盯着慊人的双眸，“你说什么” “有一个叫本田透的女生现在和他们住在一起。”草摩慊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生活难免有接触，所以...” “所以这个女生知道了，他们被十二生肖附身，这个家族诅咒” “是呢，而且这个女孩根本不害怕，反而接受了像怪物一般的他们。” 铃奈一向温婉充满笑意的双眸，此刻是和草摩慊人一样的冰冷，也只有这一刻，长相毫不相似的他们，才会让人感觉到——他们血脉相连。 “我说呢，紫吴哥他能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才能解决。”铃奈嗤笑一声，“由希和阿夹想必很喜欢她吧，沉迷温暖和爱意的感觉，想必很不错。” “已经迫不及待，要逃离草摩这个...黑暗、扭曲的牢笼了吧” 铃奈将手中的茶盏饮尽，又若无其事的添了一杯，“所以，你有做什么吗” 然而草摩慊人摇了摇头。 “你想给他们一个机会”铃奈不可置信的看向慊人，“你是笨蛋吗你不知道你自己的情况” “没有关系。”草摩慊人轻轻摸了摸铃奈的头，眼神伤感而沉寂，却在想到什么之后坚定了起来。 “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