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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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溪察觉到裴瑾年异样的目光,神情黯淡。 羡慕之感油然而生。 苏青余光瞥见裴思南激动的样子,若有所思。 今日还好让二殿下告了病假,没有参与到这朝堂纷争,不然以他冲动的性子,若是惹到陛下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苏青瞅着瑟瑟发抖,上半身已经几乎要趴在地上的乔舒逸,紧握的右手恨不得上去刀了他! 蠢笨如猪的东西,那么精明的女儿是怎么生出来的 献粮本是好事儿,自己本想举荐泊宇带头前往灾区。 待灾情控制住,也算功劳一件,自己也能保这废物一二。 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捅了乔晚,还被她摆了一道儿! 还连累自己下了面子! “刘玉溪刘大人!” 苏青一个激灵,警觉地看向裴瑾年。 这小子又要干什么 没几年活头,安生些不好么! “不知,故意伤人该当何罪” 后者挺直身子,像是课堂上背诵政治课文的学生。 “按照金国历法第三十二条:故意伤人,致人重伤者,应当判处流放。” “哦,流放啊” 裴瑾年拉着长腔,恶狠狠地笑着。 “陛下!微臣实属无心之过啊!” “事发之后,微臣悲痛万分,昏迷两日才得以苏醒!” “方德医馆的李大夫来了我家两三回,他,他能为我作证。” “微臣真的知道错了,悔不当初啊!” 砰。 裴思南将手中的册子猛地合起。 微微张着的眼睛,看似平静的目光落在乔舒逸脸上。 大殿之上,静谧的针落可闻。 原本他以为,乔晚真的动了发国难财的心思。 那不管这个人如何有才情,何其聪慧,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送她与瑾年一起离开。 可,这么看来,此女并非如此。 甚至可以称得上胸怀天下! 护国有功,又才华横溢! 到底为什么,乔舒逸不喜欢她甚至还干出这等嗜女的事儿 “父皇!” 裴瑾年收敛神色,轻轻喊了一声。 父皇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他想放过他 裴思南叹了口气,提醒道。 “瑾年,他是乔晚的父亲!” “可是他差点儿杀了她!” 父子二人目光交汇,裴思南透着一丝无力感。 这小子就不怕未来媳妇对他有什么想法 “陛下,乔晚是当事人,不妨问问她的意见” 苏青抱拳拱手,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丞相何意” 裴瑾年怒目而视,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即将冲破牢笼。 苏青梗着脖子回瞪,可后背却已冷汗淋淋。 孙膑不忍。 若是她要求定乔舒逸的罪,于法理无碍,可伦理纲常呢 这可是生身父亲啊! “陛下,殿下也说了,乔姑娘如今正在养伤,此时怕不方便吧!” 忽然,以名侍卫进殿禀奏。 “启禀陛下,殿外白明朗、乔晚求见!” 嗖的一下子。 裴瑾年眨眼间,焦急地冲出大殿。 只见乔晚坐在木制的轮椅上,白明朗正推着她缓步而来。 一声声抗浪抗浪的声音敲进他心里,泛起阵阵波涛。 她的脖子上,带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像在支撑着脑袋不要掉下来。 “你伤重,怎么这么冷的天儿还出来!” 责备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嘟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与心疼。 乔晚拍了拍裴瑾年压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柔和却异常坚定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唇齿轻启,没有声音,可他却读懂了。 “罢了,换我来推你!” 白明朗识趣儿地退到旁边,跟着两人进了大殿。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乔晚身上。 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瘦弱的身子,似乎喘气儿稍微用力都能殒命当场。 面前的女子与那日光彩照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孙膑眼眶泛红。 “晚儿啊!为父对不起你啊!” “呜呜呜!” “你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好不好!” “晚儿,晚儿。。。” 乔舒逸哭丧一样奔上前,差点儿就要撞翻轮椅。 好在裴瑾年及时将人推开,否则又是一次重创! 白明朗心悸之余,剜了他一眼,赶紧跑到小徒弟身旁,生怕再有闪失。 “乔舒逸,你是想撞死她么!” 乔舒逸抹了抹眼泪儿。 “殿下,他可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这么想!” “只是多日不见,忧思过度罢了!” 乔晚忍着身上的疼痛,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甚至她不动的时候,跟一具尸体一般无二。 苏青眼中精光乍现,暗暗拉开哭唧唧的乔舒逸,紧逼过来。 “乔姑娘,你父亲将你伤及至此,按律法应当流放,作为当事人,你认为如何处置最为妥当” 乔晚没有见过苏青,并不知道他是何人。 可从话里听得明白,此人来者不善。 裴瑾年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介绍着。 后者顿时反应过来,合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好算计! 乔晚嘴唇微动,裴瑾年立即命人去拿纸笔。 “这乔姑娘不是左肩膀受伤,怎么话都不能说了” “是啊,这可是金銮殿!岂不藐视陛下!” “就是,怎么如此无礼” 几个不知名的跳出来纷纷指责,话里话外表达着她借着三殿下宠爱,恃宠而骄! “陛下,几位大人,还请听老夫一言!” 白明朗哭着脸,声情并茂地叙说着乔晚的病情,时不时还抹两把眼泪儿。 众人看的出,老爷子心疼坏了! “白老爷子,乔晚一个官眷,何人会动这个心思” “不是故意捏造想要乔大人背锅吧” 苏青满是不忿,说出的话也难听几分。 “胡说!” 白明朗一把年纪,为官多年,也是个犟脾气,当即就要冲上去理论一二! 正准备撸袖子,乔晚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后者赶紧回身查探。 “徒弟,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乔晚晃了晃几个手指,指向自己。 众人不解之际,只见她缓缓拿下脖子上的护具。 青紫色的掐痕一览无余,大家惊呆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是何人所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一个女娘罢了,到底是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 。。。 刘玉溪紧盯着她的脖颈,微微有些肿胀。 在拿下护具的瞬间,她只有将头靠在轮椅的后背上,才能勉强撑住。 男人心里抽痛,抬手想要上前,可下一秒便被理智拉了回来。 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裴思南惊愕地看着,仅是一下功夫,便将头撇到一边儿。 虽然金国也有十大酷刑,可这等手段对付一个女娘,伤痕这样赤裸裸的展现在面前,还是让人无法直视。 这时,宫人将纸笔取了过来,呈给裴瑾年。 他将纸垫在自己手上,几乎直立在乔晚面前。 又仔细地将笔轻塞进她手中,用另一只手撑着她的手肘略微抬高。 乔晚这才勉强可以使点儿力,虽然写起来很不方便,不过,看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