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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静静的看着跪着的军医, 唇边带笑, 却不开口说半句话。
军医在这沉默中,跪得冷汗淋漓。
“你可以下去了。”安静了好久, 云笙才开口说了句, 并挥退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大人!”军医如蒙大赦, 起身后退了几步,便急急忙忙的带着其他人出了帐篷。
那样子好像躲什么罗刹似的。
云笙这才看向妩子, 他披散着头发,乖巧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着, 但眼珠却动了动。
“醒了?”云笙手指刮了刮他手心。
手心有些痒, 妩子动了下,才睁开了双眼,看着云笙好一会, 却没说话。
云笙看他醒来,不禁露出笑来:“哪里觉得难受?”
云笙话音一落, 妩子猛地从床上起身,张开双手圈住她的脖子,抱得紧紧的,但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妩子别抱,身上脏, 我换身衣服。”云笙看了眼自己身上浸满鲜血的衣服, 有些无奈。
妩子听到这话, 抱的力气加大了不少。
云笙疑惑的侧头看他,只见他紧抿着唇,强忍着不哭的神情,心下一疼。
她轻叹了声,回抱住他,拍着他后背,柔声道:“都是血,等会你身上也沾上了。”
“不在乎!”妩子开口了,声音沙哑得不行,“我不在乎,我要阿笙,不要跟阿笙分开,之前,我以为......以为你死了!”说到后面,都带上了哭腔。
云笙亲了下他脸颊,温柔的说:“我没事,放心吧。”
“不放心!”妩子摇摇头,抱着她不放松一分力道,“你总骗我!说失踪就失踪,说死就死,我都不清楚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我很难受,很难受!”说着说着,无声的哭了起来,“心里很难受!很疼!”
云笙听到这些话,眼眶也有点发热,低声哄:“没事没事,我不会再那样做,放心,不会有下次
了。”
“阿笙。”妩子紧抱着她,将脸埋在她肩窝里,“不要有下次了,如果有下次......我就、就......”
云笙轻笑一声:“你就怎么?”
“我就回东瀛去!”
妩子听到云笙还能发笑,一咬牙将违心的话说出来:“不见你,不和你好了!”
他话音一落,随之而来的、是‘啪’的一声。
妩子屁股挨了一巴掌。
他急忙松手捂住自己的屁股,愣愣的看着云笙。
云笙伸手捏捏他脸颊,温柔的笑着,问:“妩子,你刚刚说什么?”
也许云笙的目光太具侵略性,妩子一时间不敢与她对视,视线一直飘,不敢回话。
云笙却慢慢逼近,双手撑着妩子两侧,俯身又道:“刚刚说回东瀛,不见我,不和我好了?嗯?”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妩子脸上。
妩子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里,带着丝丝勾人的檀香。
他有些胆怯、又诡异的带了些期待,小声回:“我没有......是阿笙总骗我,什么都不和我说,总是、总是欺负我!”说到后面,他又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难免觉得生气和委屈,声量都提高了不少,看起来底气十足。
可这模样,落在云笙眼里,也不过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还是没断奶的那种。
云笙低低的笑了起来,在妩子唇上落下蜻蜓一吻:“是我错了,对不起。妩子能原谅我吗?”
声音怎么就那么温柔......
妩子耳根都发红了,迟疑了会,才说:“你、你真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不会了。”云笙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干干的双唇,手慢慢的伸进他衣服里,摩擦着他柔软的腰。
妩子被她这么挑逗,整个人都有点小迷糊了:“那、那我原谅阿笙。”
“真乖。”云笙一手压住他脑袋,就狠狠的吻了过去。
妩子被动的回吻,吻着、吻着,脑袋里就空荡荡的,什么被阿笙隐瞒后出现的小脾气,什么被大夫说自己脉象不像是人的不安......都没了。
眼里、心里全都是云笙。
这个吻很久。
云笙都不愿意去结束,但耳边听到响亮的‘咕’的一声。
她楞了下,移开唇,看向妩子的肚子。
妩子这次反应开,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去看云笙。
呜......他只是肚子饿......
在这种时候,是不是很失礼?
“哈哈!”云笙反应过来后,大笑起来,又摸摸妩子的腹部,接着起身,出了帐篷吩咐了下属几句,才回来。
但一回来,就看到用被子将自己包成茧子的妩子,忍俊不禁,道:“是我疏忽了。”
妩子在被子动了动,就是不探头。
“乖,快出来,别憋着。”云笙拉拉被子。
妩子这才从被子里伸出头来,满脸通红的看着云笙。
“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鸡肉。”云笙将他整个人从被子中扒拉出来,抱到自己怀里,说:“也让人准备了水,等会我们可以一起洗澡。”
听到‘一起洗澡’这四字,妩子脸又红了,跟煮熟的虾似的,糯糯的问:“不是很缺水么?”
“也不算很缺。”云笙摸摸他头发,接着正色问道:“我听许灵生说,你中毒了?”
妩子脸一下子纠结起来,他要怎么说?
他是妖,那毒对他来说,并无大碍?
“身体哪里难受?”云笙看他那模样,却误以为他真的中了毒,急急问道。
“没中毒。”妩子靠在她怀里,反握住她的手,“我没事的,阿笙。”
云笙看了看他,确定他没有说谎,才暗松了口气,亲了下他额头:“可别骗我。”
“才没有骗阿笙!我身体好好的。”妩子重重点头,
云笙听了这话,意味深长的问:“妩子骗我吗?”
“没......”妩子回得很是气虚,回完还看了看云笙,见她微微笑着,没有继续说话,心里咯噔下。
阿笙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了吗?
一时的沉默氛围,就让他开始着急、不安,忍不住开口,问:“阿笙若是我骗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问完这话,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这么问了,要是......要是......
“你骗了我什么吗?”云笙挑眉。
这个问题,妩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懵懵的,转不动。
安静了会,才莫名其妙的说:“大夫说......我的脉象不是人......”
“然后呢?”云笙缓缓收起了笑脸,“你想说什么?”
妩子看着她严肃起来的面容,缩了缩肩膀,手抓住她的衣领,紧张道:“阿笙,我没想说什么,你别不笑好不好?”
看着妩子紧张得浑身绷紧,眼中泛泪,云笙叹了声说:“别怕,妩子,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若是没想好,那就等想好了,再和我说。”说罢,安抚的亲了亲他嘴角。
妩子这次并没因此,而被安抚到,他不安得不知所措,只能紧扒在云笙身上,似乎这样,他才能确定自己不会被云笙丢下,云笙不会不要他。
“乖。”云笙揉揉他后颈,“别这么紧张,你好好想,我等你告诉我。”
妩子又是一怔,瞪大眼睛看着云笙:“阿笙......你知......”知道什么吗?
就在云笙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人送来食物和水,她也就先放下不提。
一阵忙活。
但妩子却食不知味,云笙喂什么就呆呆的吃什么,不知不觉中填饱了肚子。
云笙却只喝了几口水,摸了下妩子肚子,柔声问:“可吃饱了?”
“是,饱了。”妩子垂眸,心中的不安感让他深受折磨,手不断地揪着衣摆。
云笙看着他微颤的手,叹息道;“你何必这般紧张?”
“我没紧张!”妩子猛的抬起头,好看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好,没紧张。”云笙笑笑,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到用布帘隔出来的小隔间里。
里面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盛着满满的、温热的清水。
云笙松开妩子的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将沾满血的衣服全部脱下,丢到一边。
她脱完踏着凳子,跨进了浴桶,回头一看,就看到妩子脸颊飘红,呆呆的瞧着她。
他这会可不见紧张感了。
云笙忍不住笑道:“脱掉衣服进来。”
妩子的手,反射性的捂住衣领,显得害羞和不好意思,软乎乎的回:“我给阿笙擦背吧!”说着就要去拿搭在浴桶边的棉布。
但他一走近,就被云笙拉着手,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扯开了他的腰带,拉掉了他上衣,接着褪去他裤子......
那动作行云流水,格外顺畅。
就这么一会功夫,妩子就坦荡荡的呈现在云笙面前。
“阿笙!”妩子反应过来后,第一反应是双手握住自己的胸口,但又觉得不对,急忙去遮自己下身。
“哈哈!”云笙看着他这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得开怀,“怎么这么害羞?又不是没瞧过?”说完,双手托着他,将他拉入浴桶之中,水一下子溢了出来。
妩子有些恼羞成怒的拍开、云笙又在他身上乱动的手,哼哼道;“每次这般,阿笙就会欺负我!”
“我也只想欺负你啊。”云笙可不在意他那点小力道,将他拉到怀里抱着,肌肤相贴的温暖感,让她舒服的叹息了声,“妩子,现在可还紧张?”
听到这话,妩子身体又僵住了。
他了解阿笙,如果阿笙不打算知道的事,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且他一为难,她也只会转开话题来安抚他。
可今晚,阿笙提了几次,没有半点回避掉的意思......
云笙撩水到妩子肩膀上,静静的等着妩子开口。
过了许久,妩子才有些自暴自弃的问:“阿笙你知道什么是吗?”声音里不知不觉已有了哭腔。
云笙一愣,抱了抱他,柔声道:“别哭,你真不想说的话,我就不......”
“我说!”妩子打断了云笙的话,他回抱着云笙,用尽了自己所有力气,像是想要融入她身体内一般,“阿笙,我说,可我好害怕.......说出来,你就不要我了!”
说完这些话,他呜呜的哭了起来,道:“心里好疼,想想就疼!”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云笙终究不忍心放任妩子一个人在猜测里不安。
她揉揉他湿漉漉的头发,慢慢说:“我今晚会引导着你去说,是因为有的事情,我希望你主动告诉我。但如果知道你告诉我的这个过程,你会那么难受,我不会这么做。”说到底,还是她的错,给不了他足够的爱和安全感,否则,他又怎会这般不安。
这么想着,云笙捧着他的脸,凑了过去,吻了吻,说:“你可以相信我的,妩子。”这话说完,她笑了笑,继续道:“没关系,以后我会让你真的相信我。”
听了这些,妩子不知想到什么,竟主动的去亲云笙的额头。
云笙有些发愣。
“我一直、一直相信阿笙。”妩子说完,咬住下唇,眼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字一顿的开口“阿笙,我是狐妖,是只狐狸。”
这话说出来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紧接着‘会失去云笙的悲伤’淹没了过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笙没有半点惊讶,只是温柔的抱紧了他,小声道:“果然是只小狐狸。”
“啊?”妩子呆住,这和他想的......怎么不一样?
“在你眼里,你家阿笙是很笨的人吗?”云笙伸手捏捏他脸颊,眼中盛满柔情,“我早猜到了,笨蛋狐狸。”
妩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云笙。
云笙温柔的与他对视。
直到......
“才不是笨蛋狐狸!”妩子反驳了句,直接趴到云笙身上去,使劲的去亲云笙的脸,边亲边哭:“是笨蛋阿笙!笨蛋阿笙,是笨蛋阿笙,都不告诉我......阿笙才是大笨蛋!”
云笙笑弯了眼,一滴泪从眼角落下,砸在水里,却没有被妩子发现。
“是,是,是,我是笨蛋。”云笙揉着他的长发,“笨蛋配笨蛋狐狸很完美啊,是吧,妩子。”
妩子哭得眼泪鼻涕直流,直说着:“阿笙是大笨蛋,是大笨蛋!”
“好好,我是笨蛋。乖啊,别哭,别哭。”云笙紧搂着他的腰,轻声细语的哄着。
“阿笙是个大笨蛋,阿笙是个大笨蛋!我那么爱你......”
“我也爱你。”云笙打断了妩子的话,低低的说了句。
妩子身体一震,然后抱着云笙,窝在她肩上大哭......
水温缓缓降下,可两人抱在一起,却依旧感到非常的温暖。
云四本想回禀事情的,但听到帐篷里的话,有些尴尬地站在外头,仰头看着头顶上的月亮。
啊,这月可真圆啊!
而连鹤之他们这边,在许灵生失踪、人手锐减的情况下,个个失眠了一整夜。
可仍旧没有想出半点头绪。
隔天一早,太阳炙烤。
桑榆率先给连鹤之他们抛出橄榄枝,主动将吴燕抓柳生的事说了,当然,他美化了很多,说是藏起来而已。
但这也引得张飞闲火冒三丈,道:“柳生一个半点武功也无的人!吴姑娘可真下得了手!”
“你!若不是这样做,何时能拿到全图!”吴燕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满脸怒气回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做事没脑子,拖拖拉拉跟娘们似的!”
“你......”
“吴姑娘,张兄,你们少说两句。”白庭舒急忙拦住气势汹汹的张飞闲,说:“现下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说罢,他朝桑榆道:“桑公子是有话要说?”
此时此刻,桑榆显得有些疲惫,无奈的说:“昨日,我们猜测这暗地里,不止千慈和尚一人。”
“还有谁?”连鹤之疑惑的看向他。
桑榆看了看其他人,慢慢说道;“云笙。”
“怎么可能!”张飞闲第一个反驳,他眉头紧皱,“为什么老扯到云姑娘身上!”
吴燕冷笑:“因为她嫌疑最大!”
连鹤之看了眼狐三娘,又思索了下,才说:“也有可能。”
“连鹤之!”张飞闲惊讶的朝他看去。
“只是可能。”连鹤之像是想起什么,笑了下,“但她不是那样的人。”
“为何?”白庭舒也有些疑惑。
连鹤之看向远处:“她曾告诉我一句话。”顿了下,缓缓说道:“善人不会被遗忘,恶人也不会被逃脱。”说了这话后,他摇摇头,笑说:“她就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脑子是好用,但心太好,不会是她。”话毕后,又摇了摇头,好似在确认这话的准确性。
白庭舒楞了楞,道:“也许是是吧。”说着他叹了声,接着朝桑榆道:“有没有可能许灵生和千慈和尚原本就是一起的?”
桑榆的手顿了下,才打开扇子:“但闻其详。”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白庭舒将许灵生进北归村后的种种说了一遍,“他对这里太熟悉,云笙和柳生两个知道全图的人,也全在他眼皮底下消失。”
“说起来......在客栈里我要全图的时候,许灵生反应最强烈,甚至都用上了威胁。”吴燕眉头轻皱,“后来遇袭,许灵生也离云笙最近,他可是我们之中武功最高的老江湖!怎么可能让人给绊住?!”越说越心惊。
“这么说来......他是故意的?!”张飞闲瞪大双眼,脑子转了半天,“忙活了半天我们是成垫脚石了?!”
桑榆总觉得有点奇怪,好像并不是如此,可代入进去却说得通?
连鹤之亦是,他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合理,但将许灵生假定与千慈和尚一伙的,那么一明一暗完全可以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可是,如果他们合伙,也不必绕那么大的圈子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地方?
忽然,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去了宝藏地那么这一切就会明了。
且......
连鹤之想起师父的交代,心下一思量,直接起身,道:“收拾东西,现在出发,去宝藏之地。”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一直旁观不说话的狐三娘都有些疑惑,问:“鹤之,没有图怎么去?”
连鹤之笑了,道:“谁说我没全图?”停了下,看了下其他人震惊的神色,继续道:“愿意相信我的,就跟我走,不相信我也不强求。”
“在下信。”桑榆一收扇子,反倒是第一个开口的,“大周有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不知这话用在这,是否合适?”
“不合适。”张飞闲、吴燕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哼了声,别开脸,那样子倒是挺有趣的。
白庭舒不禁一笑:“我信,一同去吧。”
就这样,他们几人没有再带下属,而是将剩下的几个下属安排在北归村后,各自拿上行李水、食物上路。
他们走的第一天,白日里烈阳高照,汗如雨下,夜晚温度直下,冷得瑟瑟发抖。
而就在这个夜里,云笙在墓碑林,从老者那,拿到了两个人头。
一个是千慈和尚,一个是个不认识的狰狞人头,据说是无神教教主。
云笙瞧着千慈和尚的头颅,纵声大笑,笑完将人头丢到大缸里头,里面的许灵生还留着一口气,她走到那里,说:“真是可惜,让他死得这般干脆。”
老者叹息了声,问:“你何时告诉鹤之真相?”
云笙挑眉:“你很想让他知晓这一切?”
“对。”老者看着云笙,说:“他真心待你。女娃娃。”
“我知。”云笙也有些伤感的垂下眼帘,“事情从头到尾我会跟他坦白,您放心。”
老者看了看那些墓碑,又问:“宝藏处,金银财宝并不多,更没什么长生不老药,珍贵的是......书籍。”
“您想取回什么?”云笙忽有所感。
“一幅画。”老者笑容浅浅,“那是老夫画的,唯一一张画。”可惜他发过誓,不近宝藏地一步。
云笙随即道:“是什么画,我会给您取来。”
“放在正中央的位置,你去了便知。”老者说罢,便转身离开。
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云笙的视线内。
云笙叹服。
连鹤之他们走的第二天,风呼呼作响,黄沙漫天.
迎着风,他们来到了一处土山坡处。
山坡前是一块刀削般的石块。
连鹤之看了看这石块,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