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悔恨 － S01E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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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你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或者说是悔恨。 在夏莉制止了你和广播恶魔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后，你便转过头去，懒得再看对方第二眼。 现在你唯独有耐心给予这位罪人领主的目光，也就只有杀了他、永绝后患这一个瞬间而已。 ……可是事情只是这样就结束了吗 看着被夏莉强行拉走，眉头深拧，脸上笑容也不停抽动的温迪戈，面若冰霜的龙女挥了挥自己挟着冷风的袖袍。 地狱里遇见恶魔们之间相互打架、斗殴似乎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在你们停止明显不妙的“谈话”后，食人魔小镇里那些本来驻足在原地观赏这一切的看客们便作鸟兽散。 ……大概是觉得没意思吧，反正你和广播恶魔也没有闹得头破血流。 这么想着，因为不想再看见罪人领主那张恶心的脸，于是你略显不耐的冷淡的目光挤过陌生拥挤的人群，最终停留在街对面的复古店铺的橱窗上。 广播恶魔猩红纤细的影子正在上面影影绰绰的印着。 因为他还活着站在原地，所以你觉得自己心中的杀意只会变得愈发强烈。 ——你实在是太后悔了，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 【若是你早点摘下广播恶魔那颗烦人的红毛脑袋，事情说不定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呢】 你烦躁地用指甲刮挠着自己的掌心。 实际上你的脑袋里从和他同路开始，就一直十分吵闹，像是—— 【你当初没有杀死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你到底为什么会相信广播恶魔什么也不会做为什么偏偏是夏莉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明明是个能用一年布下棋局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相信那个广播暴君、白痴一样送上自己的信任广播恶魔身上的因果线粗细惊人，你是否能够扛下杀死他的后果如果你捏一个和他一样、行动轨迹不会差太多的人偶出来，是否可以骗过因果线你可以杀了他吗现在就像杀死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虫子，然后先这样瞒过夏莉，直到广播恶魔身上的因果线变的无足轻重这件事是否可行你是不是现在就该动手了也许你不该让广播恶魔死的这么轻松你该用哪些手段折磨他你该用哪些手段让这该死的王八蛋生不如死明明你已经强到可以杀死任何人了，为什么这世界却会存在因果线这种东西你不能杀瓦伦蒂诺，也不能杀广播恶魔，你这份无法保护亲近之人的强大难道不就只是个巨大的笑话而已吗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在最开始，你的就的该把这个混球的脑袋砍下来养花。】 …… “咔。” “咔。” 伴随着异样的两声脆响，你的眼瞳一缩，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向自己的掌心。 彼时，地狱的空间竟在你焦虑的抠挠下破出两个孔洞。 “……” 你心下一紧，旋即不耐地用手指将那诡异漆黑的孔洞和裂痕抚平。但你心中的焦躁却无法平息。 熟悉的疼痛从你的额头向大脑正中蔓延，你拧起眉，冷着脸的看向橱窗中的自己。 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你的眼瞳不知何时开始不受控制的从金色变为猩红。 …… 嗬。 见自己的瞳孔就像染血般逐渐变色，脸色愈发冰冷的龙女将嘴唇抿成直线。 待到从自己眼瞳中逼退那红，她才伸出略有颤抖的手，无奈地遮住自己半张毫无变化的苍白面庞。 ……然后，她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 呵呵，是啊，你差点忘了，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神。 如果说战神的“神性”带来的是胜利和荣光，那它的反面就是暴虐、狂躁和杀戮。 【现在的你可不是你最初的样子。】 就和“祂”说的一样，如果你想在地狱里称王滥杀，你不觉得有谁能拦得住完全解放的自己。 ——纷乱的声音开始在你脑中躁响。 【可是难道不是杀光整个地狱对你不敬、可能会背叛你的混蛋，一个不留……】 【你也承担的起后果吗】 【可是在这之后呢一切该怎么办难道说走一步看一步吗】 【……可是开什么玩笑！你可不是那种拥有力量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白痴！！】 面对自己荒诞的想法，龙女的脸色突然一下变得难看异常。 你在流放之地与“祂”融合，只要你的神志不陷入沉眠或放逐，“祂”就不可能苏醒。 所以现在在脑内跟你对话的，只有可能是你自己。 ……可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影响你做什么决定。 【就算是永恒的生命和无敌的力量，也休想让“放纵”操控你的精神和身体！！】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逼迫你，只要你还活着，就没有人能让你放弃自己的规矩！】 【没有人！】 【没有人！】 【没有人！！】 可是你现在在失控。 你可以原谅夏莉，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原谅背叛你的广播恶魔。 你确实可以迅速剥离广播恶魔对你今后的影响……可这不代表他能就这么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和你对话！！ 【你该拔下他的指甲或者牙齿，在他的灵魂中扎针……还是说把他削成人棍】 【……可是这一切都不对！】 【因为你就该杀了他！】 【都是他的错，你本来将夏莉保护的很好！你的保护圈本来应该是完美的！！】 努力克制自己脑内可怕想法的龙女咬紧牙关，企图压抑自己瞳孔中挣扎着外溢的红色和脑海中愈发暴虐的想法。 在情绪的翻涌下，她的大脑简直和被人轰炸过一般乱的厉害，无数哪怕是她引以为傲的逻辑能力都在此刻退居二线。 橱窗中，地狱公主颤动的金色影子落入东方罪人剧烈颤动的眸中，可她身边猩红色的细影，却总如针般狠狠扎痛你的神智—— 收音机的底噪，随风摇曳的红发，轻蔑的目光…… 傲慢到不知死活的神色。 【是很显然，这一次你做错了。】 【你失误了。】 【你不是神，你永远做不到神那么完美，因为你曾经是人类，怎么努力也无法配得上你获得的力量。】 【你容易轻信，遭人背叛。你帮不了自己的亲友，只能任凭对方去找一个危险的魔鬼。】 【你获得神性后，得到的最大礼物也是傲慢，你根本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大公无私。】 【你是卑贱又无能的神。】 【你……】 …… 【别再盯着他看了】 【你已经失去杀他的机会了。】 …… 【为什么不杀光所有人呢你是战神啊，所有生命在你面前都如同蝼蚁，就像你轻而易举的操纵某人的灵魂。】 【承认吧，我就是伪善的，哪怕嘴上说的很漂亮，但是作为无匹的强者，你可以在心情好的时候杀光所有你曾经施以援手的家伙。】 【因为他们是弱者，他们惹恼了你，他们就该死。】 【你是强者，整个世界是你的乐园，你不该被广播恶魔这种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恼成这样。】 【杀了他，杀了整个地狱的人，让夏莉意识到你不允许任何的触怒，就像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你亲近的……】 …… 【不。】 【不能是夏莉。】 【你发过誓，你永远不会伤害夏莉。】 永远不会。 …… “咔巴。” 伴随着一阵对你而言只有丁点儿效用的疼痛，你面无表情地捏碎了自己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