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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听完程慕的话后，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拿起外套出了门。其实他也不是生气了，而是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来，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市区里转。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红绿灯交替闪烁，可沈奕的脑子比眼前的路况更乱。 刚才在屋里的画面反复在脑子里转，程慕低着头说“不敢”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慌了。长这么大，沈奕很少有这种慌神的时候，商场上再棘手的谈判他都能稳控全局，这是第一次面对一个人一句话，他慌了，他连忙逃走，因为他害怕，怕程慕再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他承认，刚才起身离开有逃的成分。明明想问的不是“你喜欢我吗”，其实他原本想说的并非喜欢，而是那个字，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句带着试探的问句。 他怕听到程慕否定的答案，更怕自己先露了怯，会显得被动。毕竟在沈奕的认知世界里，他从来都是掌控者，永远不该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 在此之前，沈奕想过程慕会选择沉默，如果他选择沉默，沈奕就当他默认了，但是程慕没有,他说出了一个在他意料之外的答案，不敢，不敢什么意思喜欢他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吗程慕为什么不承认他喜欢自己，喜欢两个字就这么难以说出口吗 沈奕想不通，他都主动开口去问了，程慕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 车子在路口停稳，沈奕看着前方亮起的红灯，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就这样，他反复消化理解程慕说的话，“不敢”是什么意思是不敢喜欢，还是不敢承认是怕自己生气，还是根本就没那个心思，所以用“不敢”来委婉拒绝一个个疑问像乱线团似的缠在脑子里，越理越乱。 沈奕猛踩油门，车子窜了出去，又在下一个路口急刹，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注意力根本不集中，继续开下去实在太危险了。 他索性把车停在路边，看到街角有家亮着暖光的咖啡厅，推门走了进去。坐下直接要了一杯黑咖啡，咖啡端上来时，热气氤氲，沈奕抿了一口，苦味瞬间在嘴里蔓延，但却没能压下心里的烦躁。他又想起程慕说“不敢”时的模样，手指在杯壁上反复摩挲，这个答案让他捉摸不透，也更让他心口更加堵得慌。 程慕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好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很久，浴室里传来了模糊的水声，他知道是沈奕回来了，可方知瑶呢她走了吗还是还在这里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被沉甸甸的疲惫压了下去，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就这么仰躺着。 突然水声停了，他立刻闭眼翻了个身侧身躺着，它先是听到了脚步声，接着床垫突然往下陷了一块，一股熟悉的气息裹了过来，沈奕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程慕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那只手。没等他缓过来，沈奕的手臂又追了上来，手掌轻轻蹭过他的腰侧。 “别碰我了。”程慕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刚醒的沙哑，他又往旁边缩了缩，整个身体几乎已经贴到了床沿。 沈奕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收回手，反而更紧地圈住他，用力把他往怀里带：“你在躲什么” 程慕直接拿下他的手直接用力甩开，沈奕又贴了上来，程慕又躲开。 沈奕终于察觉了异样，松开了手，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你到底怎么了” 程慕趁机翻身坐起来，离沈奕远远的，垂着眼皮说：“没怎么，少爷，我还是睡地板吧，这样不会影响你休息。 “什么”沈奕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程慕抿着嘴唇，没再说话。两人之间沉默像一层薄冰，冻住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有床不睡，非要睡地板是吧既然这样，那就滚去客厅！”沈奕的声音里满是怒火，说完就猛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程慕，抬手“啪”地一声关掉所有的灯。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卧室。 程慕坐在黑暗里，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比起白天那个戴着温柔面具，让他看不透猜不着的沈奕，他更习惯这样真实的、带着怒火的沈奕。至少这样，他知道该怎么应对，知道该保持多远的距离。 他慢慢站起身，脚腕一沾地就传来一阵刺痛，不过他没办法，只能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惹沈奕更加生气。轻轻带上门后才转身走向客厅。 客厅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丁儿点月光。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方知瑶应该走了，沈奕见到她了吗，他们说了什么，沈奕知道她怀孕的事吗程慕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扶着沙发脚慢慢蹲下来，最后干脆坐在了地板上，后背靠着沙发，半阖着眼。刚才睡了一觉，他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只有脚腕的痛感异常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客厅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这让程慕瞬间绷紧了神经。没等他完全睁开眼睛，一双有力的手臂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程慕挣扎着想要推开沈奕，手忙脚乱地去推他的肩膀，可沈奕的手臂箍得特别紧，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沈奕一句话没说，抱着他径直走回卧室，一把将他扔在床上。程慕刚想起身，沈奕的身躯就直接压了上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压抑的怒火，将他牢牢困在身下。 “别乱动！”沈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粗重的呼吸。 程慕却像没听见似的，手脚并用地挣扎，膝盖顶着沈奕的腰，用力想要把他顶开。沈奕的耐心终于耗尽，他一把扣住程慕的手腕，用力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那副手铐——“咔嗒”两声，冰凉的金属锁住了程慕的手腕，把他的手牢牢地固定在了床头。 “你到底在闹什么！”沈奕的脸凑得很近，呼吸喷在程慕的脸上，带着怒火和不解，“谁又招你惹你了为什么总是这么莫名其妙！”他不懂，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程慕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拼了命地想要躲开他。 程慕的手腕被手铐锁在床头，冰凉的金属硌得皮肤发疼，胸腔里的恐慌和压抑突然涌了上来。看着沈奕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压在身上的重量，那些被禁锢的委屈，以及方知瑶带来的冲击、还有对未来的茫然，瞬间化作了失控的反抗。 没等沈奕再说第二句话，程慕猛地抬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了沈奕的裆部。 “唔！”沈奕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带着怒火的眼神骤然被剧痛取代，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手紧紧捂着被踹的地方，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程慕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动手，更没想到这一脚会这么重。看着沈奕蜷缩在床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样子，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慌乱，手腕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手铐撞击床头，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