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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宸喝了一口,摇摇头,“您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这事怪我,是我没有看好她让她乱跑,以至于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姚翠花自责道。
“这事不是您的错,您不必心怀愧疚。”席宸放下汤碗,又逼着自己多喝了两口,就算食不知味,也不能不吃不喝,他现在需要保持清醒,比任何人都清醒。
姚翠花红了红眼眶,“怎么会好端端的发生这种事?明明都可以出院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席宸沉默了,他没有料到这件事会给她造成这样的伤害,历史上记载的斐滢对于斐易可谓是连自己门徒都不如,如今怎会因为他的事而激动到大出血。
“嘀……嘀……”警报声响起。
席宸几乎是反射性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的重症监护室。
病房上,男孩的身体痉挛起来,一旁的仪器不停的开始报警。
医生们一拥而入,几乎是不带片刻迟疑的开始着抢救。
席宸拉扯住出来的医护人员,强势霸道的命令着:“无论需要什么,必须保住他的命!”
医生被吓了一跳,却又不敢耽搁什么,忙不迭的开始着急救工作。
一旁的电梯刚刚敞开,里面的人看见涌动的医生们,心急火燎的赶上来。
陈亦城趴在玻璃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窗帘被拉上,自己的视线被阻截在外。
他抓着一只落单的小护士,双目猩红道:“无论他要什么,心肝脾肺肾我都可以给,把他给我救活,救活知道吗?”
小护士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就这么无辜的眨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珠。
陈亦城放开她,指尖扣着玻璃窗,企图划开口子,将里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席宸没有料到陈亦城会跑回来,站在他面前,有些欲言又止。
陈亦城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他道:“那晚上如果我没有那么离开,他可能就不会出事了,我还在你们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绝不会让薛家有机可乘,是我把他害成了这样,是我的错。”
“这事最不能责备的人是你,你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席宸道。
“谁说没关系了?”陈亦城暗暗的双手紧握成拳,他道:“我们可是兄弟,我是他哥。”
“陈亦城,你看着我的眼睛。”席宸扯过他的身子,四目对视,他继续道:“你告诉我,他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位置?”
陈亦城糊涂了,他这话好像是一句病句,他不明道:“什么什么位置?”
席宸捅破那层纸,直言不讳道:“你是不是真的如同外界流传那样?”
陈亦城听明白了,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苦笑,他推开紧紧拽着自己的席宸,退后两步,刻意的保持距离,“你小子看好了,老子是货真价实的爷们儿,你别用那种看待娘们儿的眼神盯着我,我很不安。”
席宸松了松气,虽说他说话不着腔调,但好歹也是正常的。
“你小子可别乱说话,大爷我以后可是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我好歹也是一名威武大将军,怎可后继无人,我对莫易卿,只不过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没有你想的那种龌龊情感。”
席宸冷冷哼道:“城少如此情真意切的对他,倒是让我大吃一惊,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何德何能入得了城少的眼。”
“那他又是如何入了你席总的眼?”陈亦城高傲的抬头挺胸,“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事,我只想救活他。”
“你放心,有我在,就算他咽气了,我也要把他从地狱里拉回来。”席宸目光凝重的看着另一侧的监护室。
陈亦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蓦然一惊,“金嘉意怎么成这样了?”
席宸瞪了他一眼,“说话小声点,别打扰了她休息。”
“……”陈亦城摸了摸席宸的额头,总觉得这个人魔怔了。
席宸拨开他的手,略显的有些心力交瘁,道:“你回来了也好,莫易卿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
他害怕,如果莫易卿死了,她的丞相还会不会醒过来了。
夜幕渐深,医生们出来了一波又一波,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怠慢这重点监护的两位病患。
陈燃的专车是在凌晨时分抵达了医院,避开了众多不必要的闲杂人等,刻意的选择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医院探病。
席宸坐在椅子上,听着走廊一头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警觉的抬起头。
陈燃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皆是被吓了一跳,席宸憔悴也就罢了,毕竟他媳妇儿还在病房里人事不省的躺着,可是这陈亦城这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席宸站起身,长时间的一动不动,让他身体有些发虚,站起来的瞬间,低血糖一样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陈燃扶住他,叹口气,“瞧瞧你现在的模样,给我滚去病房里好好睡一觉。”
席宸摇头,“还没有熬过危险期,我不能松懈。”
陈燃拎着手杖忍不住的敲了敲他的脑袋,“我知道这事让你很难受,但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得心平气和的对待,不能执拗着一根筋,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待在这里也是休息。”
陈燃知晓自己说不过他,只得放弃,重新看向椅子另一头的人,吼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给我滚回去。”
“我在这里陪他解闷。”陈亦城解释道。
陈燃拎起棍子就是跟他一闷锤,吼道:“少在这里添乱了,回去,我还没有责备你偷偷跑回来的错,你倒好,把我的命令当成耳边风了,翅膀硬了,还是骨头硬了?”
“大伯,您现在不能这么打我了,你看看我的脑门,就是被您有事没事打的,都起茧子了。”
“少废话,给我滚回去,我有事跟席宸说。”
“您说您的,我坐我的。”陈亦城和衣就这么闭上双眼。
陈燃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对着席宸道:“你关押薛沛二夫人的事我都听说了,薛沛这人心高气傲,这些年又有些门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公道自在人心,江梅这事传出去只会引起天怒人怨,没有人会说我席宸故意针对他们薛家。”
“我只听薛沛说了一下前因后果,他口口声声说是你席宸故意欺压他们薛家,虽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但这事他说的绘声绘色,想不让人站在他这方都得考虑考虑。”
“大伯,您这是相信他的话了?”陈亦城忍不住的插上嘴。
陈燃嗔了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陈亦城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米八九的身高就这么如同一座山一样挡在陈燃面前,他扬了扬头,哼道:“这事我来说,您老听听,他薛家究竟干了什么事。”
“这么说来,你也清楚?”
“怎么不清楚?我还向席宸保证过替他照顾好那个小孩,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趁我出任务期间偷偷的绑了他,不仅趁机取了他的肾,还把他就跟垃圾一样丢在了垃圾场,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腹腔里也没有缝合好,他现在能活着都是凭着那股意识撑着。”说到最后,陈亦城越发义愤填膺。
陈燃蹙眉,“你说薛老二夫人草菅人命?”
“如果说她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这么丧尽天良,倒在情理上也是值得同情一二,但她竟是用自己另一个儿子的命去换薛家小公子健康,这事如果传出去,天理不容!”
陈燃瞠目,“你说这里面的那个孩子是江梅的儿子?”
“是。”
陈燃双手撑在手杖上,目光严谨,“我明白了,亏得薛沛前半生风光无限,这后半生倒是被一个女人给毁的干干净净了,这江梅也的确太过阴狠,都说虎毒不食子,她这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这事我会处理,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都希望老爷子不要干预。”席宸慎重的说着。
陈燃心口一滞,忙道:“你小子想做什么?我告诉你,虽说江梅这事天怒人怨,但薛沛可不是小角色,你跟他斗,只有你自己吃亏,这事老爷子替你撑腰,你不用担心。”
“不,我想她会更愿意看到这事是由我解决的。”席宸望向玻璃窗内熟睡的女人,再一次忍不住的双手握拳。
陈燃又有些纳闷了,整件事他都没有弄明白席家和这个孩子的关系,难道这孩子是金家的什么人?
想不通之后,陈燃只得摆摆手,“也成,既然你不愿意看到我插手,我也就做一回旁观者,如果薛沛做的太狠,我再出手也不晚。”
席宸点了点头,走廊上再一次恢复沉静。
……
“滴答滴答……”仪器的声音徘徊在耳膜中。
阳光温暖的洒落在楼台庭院中,金嘉意独自一人站在荷花池边,微风一来,满池子的荷花萦绕而来阵阵花香。
她愣了愣,看向自己的着装,一件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紫金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秀出了一朵朵含羞待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道腰际,一条玄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示出了她婀娜多姿的身材,由远望去,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贵的感觉。
金嘉意蓦然一怵,这样子的她不就是刚刚成为丞相的斐滢吗?
不远处,一众侍卫小心谨慎的巡逻着,院子里时不时还会传来一两声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金嘉意循声而去,正巧看见正大汗淋漓练着剑的男子。
玄衣墨发,男人动作干净利落,几乎他每挥舞一剑,额头上便会渗落一两滴汗水,在阳光下,灼灼醒目。
斐易注意到有人的窥视,下意识的拔剑而去,当看清是自家亲姐之后,急忙收剑,内里反噬,他摔倒在地上,单手压制着胸口,面色变得很是苍白。
他没有料到这个时候斐滢会过来,更没有想到她会看自己练剑,以往她就算过来了,也会一路目不斜视的朝着前院而去,至于自己,在她眼中,如同空气的存在。
金嘉意心口微微悸动,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手脚不受控制的朝着正对自己俯首称臣的胞弟,拿出手绢递过去。
斐易不敢置信的抬头望了一眼她,又急忙收回眼神,谨小慎微的控制着自己起伏的心绪,他道:“姐,您来了。”
金嘉意愣了愣,嘴里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这么一言未发的凝视着这张脸。
同样是十八岁的少年,脸上有着让人心疼的沧桑感。
她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自己的弟弟,以至于自己都快忘了该怎么跟他说话,他如此害怕,难道是在恐惧自己的靠近?
斐易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女人,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太过失礼,急忙低下头,等待她的审讯。
金嘉意扶起他的身子,道:“你不是下人,不用对我跪拜。”
斐易瞠目,自从入了朝堂之后,从来不会正眼瞧自己一样的丞相大人竟让他不再行跪拜之礼?
金嘉意将手绢塞进他手中,轻声咳了咳:“这天气很热,不用着急练功,物极必反,你应该知晓轻重。”
斐易低头,果然他的姐姐三句话不离斥责自己,他不应该心存侥幸之意。
“跟我进去吧。”金嘉意率先走上台阶。
斐易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谨慎的就跟一个小仆人第一次入院那样,生怕自己的一个不注意惹急了自家姐姐大开杀戒。
“我在你眼里就是魔鬼?”金嘉意突然止步问道。
斐易心口一慌,忙道:“没有,不是,不是。”
“你这避如蛇蝎的眼神,是在害怕我?”金嘉意抬起他自始至终都低垂的脑袋,一巴掌拍在他的心口上,“抬起头来,你不是下人,不需要低人一等的跟我说话。”
“是、是。”似乎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性子,斐易总会在对视上她的刹那自然而然的垂眸。
金嘉意叹口气,这被自己养歪的将军始终的扶不起来了。
斐易见她眼中那不由自主泛起的失望感,又一次慌乱中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