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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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待茯苓睡熟后，宜夏叫来了少州。上回少州给了她一个竹哨，吹出来的声音类似于夜莺的啼鸣，少州说听到这个声音他就知道宜夏有事寻他，他就会及时到来。 少州掌管这北齐的情报线，有些时候分身乏术，怕上回薛淑的事再发生一次，安排了人手看着落梅院和宜夏，宜夏吹响竹哨后就有人报给他。果然不一会儿少州便来了落梅院。“小姐有什么事吗” 宜夏直接问道：“清虚道长也是你们殿下安插在北齐的人吗” “呃……”这个问题涉及了一些机密，少州没想到宜夏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他这个纠结的样子就已经说明答案了，宜夏笑道：“你放心，我无意掺和你们所做之事，也不会暴露你们的暗线，只是有一封信想麻烦你转交给清虚道长，我明日想在妙玄观见他一面，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个事情简单，少州松了一口气，接过信收入怀里道：“小姐放心，明日一定给小姐安排妥当。”他顿了顿又道：“大约五日后我便要离开北齐，来接替我的是另外一个人，姓乔，小姐可以叫他乔叔。” 宜夏拿出了那枚竹哨递过去，有些赧然道：“你和你家主子已经帮了我许多了，今后就不必再顾着我了。” “小姐救过我也救过主子，我们大楚之人最是重义，在北齐一日就会护着小姐一日。”少州笑道：“若是国主知道小姐曾经救过主子，怕是把金山搬来给小姐都嫌不够。” “多谢你。”宜夏发自内心诚恳地道：“那我便祝你回大楚的途中一路平安，日后有缘再见。” 少州道：“我不回大楚，而是去西岭。日前接到消息，西秦正往西岭那边增兵，主子已经出发去西岭了，我得回主子身边。” 今日齐盛曾说要回大营，如今萧灿也去了西岭，看来与西秦的一战是不可避免了，宜夏道：“后日晚上你再抽空过来一趟，我给一些东西你。” “好。” 少州走后宜夏也不打算马上睡觉了，而是挑亮灯烛，拿出柜子里留存的药材开始调配药膏药丸。 同样夜不成寐的还有齐盛，他白日里才与宜夏道过别，傍晚父亲回府却告诉他今日见过了永平侯，已为他和江宜夏与永平侯定下口头婚约。齐盛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父亲，江小姐对孩儿无意，孩儿不想强人所难。” “傻子！”齐松重重地拍了拍齐盛的肩膀，笑道：“感情不是只有一见钟情一种，还有另一种叫日久生情。你与江小姐只见过几面，女儿家本就矜持，她哪会当面说出中意你的话。你若是喜欢就娶回来，咱们将门不讲究酸儒的扭扭捏捏那一套。” 父亲还说永平侯非常满意这门亲事，两家已经约好了择个吉日就到侯府正式议亲，齐盛心里既欢喜又纠结，他自然是想娶宜夏的，但才刚与她说了不再为难她的话，转头立刻又要与她议亲，不知她心里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宜夏专心配药，不觉已近四更，她匆匆灭了灯火睡了一觉。天亮后照例起来去给老夫人、大夫人请安，用过早饭，泰叔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配了一名车夫和两个侍卫随宜夏一同去往妙玄观。 宜夏出城一个时辰后，另外一辆马车正从靖安侯府出发去往荣亲王府。 靖安侯夫人孟氏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带上厚礼和同样盛装打扮的小女儿何婉慧去了荣亲王府。孟氏知道齐盛没有母亲，由姑姑荣亲王妃教养长大，慧儿若是得了荣亲王妃的认可，嫁入将军府便是事半功倍的事。 但她事先没打听清楚，荣亲王妃今日去了妙玄观上香，并不在府中。孟氏一番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白费，只得灰溜溜地带着何婉慧回府，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何老夫人的嘲讽。 靖安侯何铭章也预备在下朝后先与齐松初步商谈儿女婚事，探一探齐松的意向，何铭章自认与齐松交好，若是要结儿女姻亲，齐松也不会拒绝。 然而下朝后何铭章刚准备去寻齐松，却看到齐松与薛涛站在了一处，两人满面笑容似乎在说什么十分高兴的事。 何铭章凑过去道：“齐将军与侯爷在说什么高兴事” 齐松咧着嘴笑道：“当然是儿女亲事了，昨日我与永平侯定下了盛儿与他家外甥女的姻亲，永平侯动作倒快，这就寻好了良辰吉日，三日后两家正式议亲，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 何铭章闻言如遭雷击，愣在原地。齐松嗓门大，这一嚷嚷，周围的朝臣们都听见了，齐齐向齐松和薛涛道喜。 何铭章心里恨得拍大腿，面上也只能维持着一副笑脸恭喜他们两家。 他没想到薛涛的手脚竟这般快，按北齐的风俗，议亲向来由男方家向女方家提出，他本来还觉得这么上赶着找齐家议亲不太妥当，但没想到上京风气变得这么快，现在已经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时候了。上京漂亮的世家女多不胜数，纨绔子弟也多不胜数，而才貌家世上进心都齐备的世家公子却如凤毛麟角，数来数去也就是这么几个。 慧儿心仪齐盛，若是早在宣州时就与齐松议亲，便不会错过了。何铭章最是心疼小女儿，她如今希望落空还不知会怎么哭闹，想想就头疼。心里又恨起了薛涛，这个人为了向上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反悔薛青松与婉宁的婚事，如今还抢先一步，连慧儿的婚事都黄了。 何铭章回府时，孟氏早早就等在了门口，她这边已经没着落了，想着丈夫那边能顺利，岂料看见侯爷的脸色，孟氏心里“咯噔”了一下。 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回来得这么早，没约上齐将军去吃饭吗” 何铭章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别白费力气了，为慧儿另觅良婿吧。” “齐将军拒了”孟氏心下一沉。 “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昨日薛涛就找了齐松，两家已经定下了口头婚约。” 孟氏急道：“那慧儿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何铭章心里烦躁，忍不住斥道：“为女儿相看议亲本就是你的事，你一点都不上心，如今两个女儿婚事都不顺，你身为母亲难辞其咎！” “侯爷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年为了照顾侯爷，我到处跟着侯爷跑，辛劳不说如今还得了侯爷的抱怨！”孟氏难过之下开始抹眼泪。 何铭章心里越发烦躁，冷哼一声，甩袖又出了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