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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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学后宜夏拒绝了许知礼的帮忙，自行去了藏书阁。那日她撞倒的那些书早已恢复原样，压根看不出移动过的痕迹。 想起那日的惊险，宜夏一阵后怕，若不是萧灿认出并放过她，她那晚必死无疑，且估计会如那些打斗痕迹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定了定心神，宜夏开始专心打扫，今日有侯府的马车在公学外边等着她，她不用担心回府的事。 时辰尚早，天色却忽然有些暗沉下来，宜夏往窗外看去，乌云遮蔽的天空，眼看就要下雨了，宜夏匆匆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藏书阁。 楼下的门“吱呀”轻响了一声，这种时候谁会来藏书阁宜夏皱了皱眉，那人特意放轻了脚步，但藏书阁年月已久，即便步履再轻走在木楼梯上都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若是公学里的先生或学生，来藏书阁寻书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显然那人的特意放轻的步子有些鬼祟。也绝不可能是萧灿，萧灿不会这个时候来。 宜夏绷紧神经，握紧手中的扫帚。 那人终于上到了二楼，一露脸竟是二公子薛青榆。 宜夏绷紧的神经并没有松懈下来，相反更为警惕，薛青榆这时候来藏书阁绝不可能是为了找书来看。 果然，他一上来就环顾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唇角勾出一抹浪荡的笑，“表妹果然还在这里” “二表哥是来寻些书看么” “寻什么书表哥是特意来寻你的。”薛青榆走上前来，微微俯身，“你看看这天上满是乌云，就要下大雨了，表哥来接你回家。” 宜夏后退了两步，正色地道：“多谢二表哥好意，我已洒扫妥当，正准备回府。” “轰隆！”这时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接着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薛青榆耸了耸肩，“你看，走不了了。”他逼上前拉住宜夏的手，“表哥心疼你，只好留在这里陪你了。” 宜夏猛然抽回手，将手收入袖中，肃然道：“表哥请自重！” 宜夏没想到薛青榆不过十六岁，竟放荡至此。殊不知薛青榆的母亲张氏曾是教坊司的舞姬，因生得漂亮被薛涛看中，找关系给她脱了贱籍，为掩人耳目一直养在外边做了外室。后娶了瑞国公之女卫氏，在卫氏有孕后便顺理成章地将张氏迎入府做了妾室，卫氏即便心里膈应也没有办法。张氏生下的庶子原该由正室抚养管教，但张氏不愿母子分离，卫氏也不想管，薛涛索性就让张氏教养薛青榆。张氏不通文墨，生生地将薛青榆惯得好逸恶劳不思上进，加上在外边结识的狐朋狗友，堂堂侯府的庶公子竟然成了一个下流胚子！他在父亲薛涛面前甚少多言，对薛老夫人和大夫人又颇为恭敬，加上又是不起眼的庶子，是以众人都不曾知晓薛青榆真正的秉性。 “我初见表妹便心生爱慕，若表妹答应与我相好，两年之后我必向父亲请求娶表妹为正妻！若负表妹则肠穿肚烂而亡！”薛青榆赌咒发誓。 “呵呵……”宜夏冷笑，“表哥风流多情，这样的话想必不是第一次说了吧。” “表妹……”薛青榆笑得浪荡，再上前一步，完全堵住了宜夏的退路。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宜夏抽出手，手里握着一个小瓷瓶，瓶塞已拔取，以迅雷不及掩耳泼到了薛青榆脸上。 薛青榆一怔，瞬间便感觉面部皮肤和眼睛火辣辣的，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惊慌失措地叫道：“你，你给我泼了什么！” “一些可以让表哥清醒清醒的东西。”宜夏冷冷地道。 薛青榆站立不稳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脸上的火辣变成了针刺般地疼痛，他勉强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宜夏模糊地身影正在离开，他惊恐地叫道：“别，别走！救我……” 最后的话被掩盖在窗外狂暴的雷声和雨声里。 藏书阁归于安静与黑暗。 忽然，藏书阁远处的一角“嚓”地一声轻响，一道火折子的微弱光芒映出了两道人影。 “主子，他死了么”少州举着火折子轻声问道。 萧灿嗤笑，“那丫头的胆子还没大到敢杀人的地步，最多就是把他迷晕了。” 萧灿和少州在下雨之前就潜进来了，没想到看了一出好戏，少州曾一度想出手都被萧灿拦了下来。 少州走近查看，薛青榆胸廓起伏稳定，的确是没死，只是那张原本还算俊俏的脸红肿不堪，布满了细密的疹子，看起来惨不忍睹。 “主子，咱们还找东西么” 萧灿懒洋洋地道：“找了几日也没找到，估计不在这里，回去吧。” “他怎么办”少州嫌恶地看着薛青榆，这简直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连自家表妹都敢明目张胆地下手，若不是宜夏小姐带了药，差点就要栽在这个畜生的手里了。 萧灿瞥了薛青榆一眼，唇角挂着一抹凉薄地笑意：“丢到外边去，让他‘清醒清醒’。”他虽然不爱多管闲事，对于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同样看不顺眼。 “等他清醒后宜夏小姐还会有麻烦，不如……”少州想的是结果了薛青榆。 萧灿挑了挑眉，“不必节外生枝，她若怕后面会麻烦先前给他泼的就是毙命的毒药。”江宜夏是什么人精通医术药理，对于大夫来说，杀人比救人容易多了。不过可能因着年纪还小，也下不了狠心去杀人，但看着薛青榆那张肿胀的脸，这丫头若能在侯府内挣扎几年，以后注定是个狠角色。 宜夏面上淡定地回了侯府，心里还是有些起伏，毕竟是第一次利用医术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她知道侯府内的日子不会好过，那日被打之后借着让茯苓出去买药的机会多抓了好些药，那些药混在跌打损伤活血止痛的方子里，吩咐茯苓分了好几个药铺去抓药，将来就算有人去查也查不出端倪。给薛青榆用的药是花椒、附子、紫草、曼陀罗等草药加酒浸泡而成，接触皮肤会过敏起疹子，且因为曼陀罗的作用，薛青榆醒后什么都记不得，自然没法牵连到她。只是薛青榆是在藏书阁出的事，最后一个从藏书阁离开的人是她，这里还要想一番妥当的说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