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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三思!" 首座弟子膝盖砸在青玉砖上的声音,惊飞了梁上栖息的血鸦。 他额间 "截" 字道纹泛起微光。 那时的教主还会在炼丹时哼凡人的采茶调,会用袖口灵羽为受伤的山雀治伤,可如今望着她眼中翻涌的血色,弟子忽然想起阵破时飞溅的血珠 —— 原来从神猿打碎诛仙剑阵眼的那一刻起,教主眸中就再没映过人间灯火。 "住口!" 元清教主怒道。 他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指甲缝里还留着昨日炼制血河傀儡时沾染的朱砂。 "当年盘古开天又如何" 他猛然转身,十二面骨幡在身后凝成祖巫虚影,肋骨间卡着的半片神猿战甲残片正在渗血, "还不是被共工撞断脊梁凡人嘛..." 唇角勾起狰狞的笑,"就该像不周山的石头,砌成咱们登天的台阶。" 弟子退下时,衣摆扫过殿角积灰的丹炉。那是教主初收他为徒时亲手打造的 "众生炉",炉身刻满五谷丰登的凡人图案,如今却被血垢糊成漆黑一片。 宫外,血色云霄正将月光绞成碎片,十二面 "九幽冥骨幡" 的尖啸里,隐约混着凡人婴儿的啼哭 —— 就像三百年前他在人间见过的屠村夜,妇孺的哭喊最终都化作了法宝上的纹路。 紫微宫内,"帝君,截教调动血河傀儡的气息已触动幽冥结界。" 陆压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里,"阐教的杏黄旗也已入界,南极仙翁那老东西,怕是想借 ' 安民 ' 之名收编凡人。" 紫微大帝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三万年前南天门崩塌时的苍凉:"当年我等扛着桃木犁开垦灵田,说要让凡人 ' 顺天而耕 ',可如今......" 他抬手抚过浑天仪上斑驳的血痕, 紫微大帝指尖划过浑天仪上剥落的铭文,"替天行道" 四个字下,"民为天" 的上古真文正在星砂中显形。 三万年前与神猿共扛桃木犁的场景突然涌现在眼前:那时他们站在首阳山巅,看着第一株灵稻破土而出,神猿笑着说 "这才是咱们该守的天道"。 可如今星轨崩乱,代表神猿的天杀星竟与凡人星位连成混沌璇玑图,每颗光点都在吞噬天庭星砂,像极了当年南天门崩塌时,从裂缝里涌出的人间灯火。 "截教用血养阵,阐教用仁锢心..." 他忽然低笑,笑声震落浑天仪上的金粉,露出底座内侧刻着的两行小字 —— 那是神猿离开时用爪血写的 "馒头香里藏天道,丹炉火中失本心"。 陆压道人插入斩仙飞刀的声响惊醒了回忆,刀身上 "血皇使者" 的气息让他瞳孔骤缩: "共生血脉的孩子... 是虎娃吧" 指尖抚过代表虎娃的星位,那里正爆亮如混沌青莲,神农玉佩与猴毛虚影交织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当年扛犁的神猿与抱剑的虎娃重叠,在凡人星位上踏出一条血色稻穗铺就的路。 "帝君可还记得," 陆压忽然望向璇玑台外的血色云海,"您当年在南天门对神猿说的最后一句话" 紫微大帝怔住了。记忆中那个扛着桃木犁转身的背影,在血色月光下渐渐清晰。神猿说 "等你闻见馒头香比仙丹味好闻时,再来找老子喝酒", 而他那时回的是 "天道不容儿戏"。如今浑天仪上的星砂正不断坠入神猿谷方向,像极了凡人蒸馒头时腾起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涩。 原来真正的天道从来不是星轨排布,而是那些在篝火旁捏面团的手掌,是虎娃掌心发烫的神农玉佩,是神猿袖口滑落的猴毛里藏着的,人间烟火气。 "去备些桃酒吧。" 他忽然转身,衣摆扫过 "民为天" 的真文,"等这场血雨过后,该去神猿谷,兑现三万年的酒约了。" “启禀教主,第十三道符印解封完毕!” 护法长老的声音裹着颤音,在阴森殿内回荡。 血池突然剧烈翻涌,浓稠如泥浆的血水如同活物般扭曲。三百具惨白身影裹挟着暗红锁链破水而出,胸口嵌着刻有 “共生” 二字的魂牌,皮肤下血色稻纹如虫蚁般蠕动。 这些由凡人魂魄与修士残魂融合的 “共生尸傀”,每走一步,地面便留下冒着青烟的血脚印,无声诉说着截教对 “天道傀儡化” 的疯狂执念。 首座弟子申文混在人群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一道冰冷目光扫过他后背时,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申文,蓄意破坏宗门大计,本该当场诛杀。” 原来申文解封符印时,暗中破坏了三十具魂牌,试图为那些凡人魂魄保留一丝意识。 元清教主的声音如同九幽传来的恶鬼低语,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但念你往日功劳,关入锁魂窟百年。”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申文明白教主眼中隐晦笑意的含义 —— 这一切,不过是对方允许的试探。 三日后,血色月光如瀑布倾泻在血影宗祭血坛。 三百共生尸傀整齐排列,额间祖巫印记在月光下流淌着暗金纹路。 血皇手指悬在尸傀额头,面具缝隙里漏出的眸光剧烈震颤 —— 那是警惕,更是挣扎。 “截教为何突然如此大方平白拿出这等杀器合作” 他的声音混着祭坛下汩汩流动的血河,像是问向虚空,又像是质问自己。 碧游宫巡检使摘下斗笠,暗红咒纹爬满半张脸,宛如活物般扭曲蠕动。 “宗主,天庭紫微宫星象大乱,阐教杏黄旗也有下界迹象。” 他指尖划过虚空,一幅幅画面在血雾中浮现:紫微垣内星辰倒悬,杏黄旗裹挟着浩然正气撕裂云层。 “若让他们得到共生血脉,我们‘打破天道枷锁,重塑修行秩序’的宏愿,必将化为泡影。唯有夺得神猿谷的‘共生之体’虎娃,方能掌控先机。” 血皇沉默着抚上腰间血色玉牌,记忆突然翻涌,五百年前自己在初代宗主墓前立下 “逆天改命” 的宏愿时,也曾握着这块玉牌热泪盈眶。 “当年我们立誓颠覆天道,是为了让修行者不再受天命束缚。”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苦涩, “可如今,为达目的,却要牺牲无辜孩童…… 这与我们反抗的‘天道不仁’又有何异” 巡检使暗红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宗主,三日不见,你也有妇人之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