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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宫前，夜风骤紧。 千百道目光交织在杨炯身上，震惊、惶恐、怨毒、算计，种种情绪在火把摇曳的光影里明灭不定。 凌虚子强压心头惊涛，拂尘一甩，稽首上前，脸上挤出三分笑意，七分僵硬：“无量天尊！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贫道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杨炯嘴角噙着一丝冰寒刺骨的冷笑，目光如刀刮过众人，“阴谋抗上，意图谋反，确实该死！” “侯爷此言差矣！”闾山掌教玄冥真人一步踏出，须发戟张，声若洪钟，“道门今日齐聚茅山，乃为参玄论道，切磋武学精义，共研长生妙理！何来谋反一说侯爷莫要血口喷人！” “参玄论道切磋武学”杨炯仰天大笑，笑声中尽是讥讽，“好！好一个切磋武学！”他笑声骤停，目光转向身旁，“梧桐！” 李澈应声而出，步履轻缓，似踏云而来。她一身青衫在夜风中微扬，神色平淡如水，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杀气盈野的场面不过清风拂面。 李澈目光扫过凌虚子、玄冥真人，最后落在南少林方丈慧能身上，声音清越：“上清首徒，李澈。三位掌门，请赐教。” 她顿了顿，补充道，“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纵使方才白糯已显惊世骇俗之能，但眼前这三人，乃是南方武林泰山北斗，执牛耳者。茅山凌虚子道法通玄，南少林慧能大师金身罗汉，闾山玄冥真人更是以诡谲狠辣闻名。三人联手，天下能敌者屈指可数，这李澈竟敢如此托大 场中一片死寂，无人敢应。方才还叫嚣的群雄，此刻皆被那千余支闪着寒光的弩箭与黑洞洞的枪口慑住心神，冷汗涔涔。 杨炯嗤笑一声，眼中厉色一闪：“贾纯刚！” “末将在！”身披玄甲、面容冷硬的贾纯刚轰然应诺，声如金铁。 “看来诸位豪侠，还没搞清楚状况。”杨炯悠悠道，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锥刺骨。 贾纯刚会意，嘴角扯出一抹残酷的弧度，猛地挥手。 “砰砰砰砰砰——！” 刹那间，密如骤雨般的枪声撕裂了夜的寂静，火光在黑暗中连成一片，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目标，正是南少林僧众聚集之处。 噗！噗！噗！ 沉闷的肉体撕裂声接连响起。 一名正怒目而视的武僧，胸口猛地炸开碗口大的血洞，背后喷出一蓬血雾，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破碎的胸膛，哼都未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旁边一个年轻僧人，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开，红的白的溅了旁边老僧一脸。那老僧惊骇欲绝，刚张口欲呼，一枚铅弹已贯穿其咽喉，将他未出口的佛号永远堵在喉中。 更有数名僧人试图运起金钟罩硬气功，然而那无情的铅弹轻易撕裂了气劲，在他们身上留下数个对穿的血窟窿，眼神瞬间涣散。 “啊——！” “佛祖啊！” “是火器！快躲！” …… 惨嚎、惊呼、绝望的佛号响成一片。方才还宝相庄严的南少林队伍，瞬间化作人间地狱。残肢断臂，血肉横飞，腥气冲天。 未死的僧人惊恐万状，连滚带爬地向四周逃散。周围的武林人士更是魂飞魄散，如同躲避瘟疫般，呼啦一下远离了那片修罗场，南少林周围瞬间空出一大片染血的空地。 “阿弥陀佛——！！”一声悲怆欲绝的佛号响彻云霄，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南少林方丈慧能大师须眉皆张，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盯着杨炯，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侯爷！你……你竟如此屠戮无辜！国法昭昭，岂容你这般践踏！” “无辜”杨炯耸耸肩，脸上挂着冰冷的嘲弄，“是又怎样”他目光陡然锐利，直刺慧能，“方才不是说相互切磋武艺吗怎么现在不敢了！” 慧能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杨炯，又看向他身旁负手而立、气度如谪仙临凡的李澈。 老和尚眼中神色复杂变幻，愤怒、悲悯、屈辱、决绝交织。他心知肚明，今日已是骑虎难下，绝无善了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沉凝如铁石相击：“侯爷！若贫僧三人，侥幸胜过这位上清高徒一招半式，侯爷可是要信守诺言，放我等安然离去！” “哦谈条件”杨炯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好啊。你们若赢，本侯亲自送你们下山。若是输了……”他声音陡然转寒，“哼！” 随着他一声冷哼，周围千余麟嘉卫将士动作整齐划一，“咔哒”一声脆响，千百张神臂弩弓弦瞬间拉满，冰冷的箭簇在火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那无形的肃杀之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意思，不言而喻。 凌虚子与玄冥真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绝望的狠厉。如今别无选择，唯有一战，方有一线生机。 “无量天尊！道友，请！”凌虚子拂尘一摆，稽首道。 “请！”玄冥真人双掌微错，周身气劲隐然勃发。 慧能大师低宣佛号，双掌合十，周身肌肉瞬间鼓胀，正是少林绝学金钟罩运转到极致的征兆。 李澈面色依旧平淡，只见其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一片毫无重量的鸿毛，倏然飘入场中。 就在她身形刚动之际，背后那柄古朴的“景震”铁剑，发出一声清越龙吟，竟自行离鞘激射而出，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青色闪电，直取居中而立的茅山掌教凌虚子面门。 剑未至，凌厉无匹的剑气已刺得凌虚子面皮生疼。 “好快的剑！”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 凌虚子心头大骇，万料不到对方出手如此迅疾狠辣。可他毕竟是道门魁首，临危不乱，手中拂尘猛地一抖，万千银丝瞬间灌注气劲，根根挺直如针，竟在身前交织成一张银光闪闪的大网，迎向那青色闪电。 正是茅山绝学“天罗拂尘手”。 “叮叮叮叮——！” 一阵密如骤雨的金铁交鸣之声爆响，青色剑光与银色尘网瞬间碰撞数十次，火星四溅。那看似柔韧的拂尘丝，竟硬生生挡住了景震剑的雷霆一击。然而凌虚子脚下青石却寸寸龟裂，显然接得极为吃力。 就在此时，慧能深知李澈飞剑取敌，自身必有破绽可循。老和尚低吼一声，声如狮吼，震人心魄。 一步踏出，地面青砖碎裂，他双掌齐出，掌心瞬间变得赤金一片，带着一股刚猛无俦、仿佛能推山填海的磅礴巨力，直拍李澈后心。 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大力金刚掌，掌风呼啸，竟将周围空气挤压得发出爆鸣。 与此同时，玄冥真人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澈左侧。他双手十指指甲瞬间变得漆黑如墨，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之气，无声无息地抓向李澈肋下要穴。指风阴寒刺骨，正是闾山派歹毒绝学“透骨爪”。 此爪专破护身气劲，中者阴毒入体，痛不欲生。 三大高手，拂尘困剑，金刚掌力轰后心，透骨毒爪袭肋下。配合默契，杀招迭出，瞬间将李澈所有退路封死。 “完了！”不少武林人士心中哀叹，仿佛已看到李澈被分尸的下场。 然而，李澈身形依旧未动。面对这必杀之局，她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就在慧能金刚掌力及体、玄冥毒爪即将临身的刹那，李澈口中忽地发出一声清叱：“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咒语方落，她周身竟隐隐升起淡淡金光。 慧能大师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金刚掌力，拍在这股金光之上，竟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他脸色骤变，只觉一股柔和却坚韧无比的力量反震而回，震得他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地上留下深深脚印。 玄冥真人的毒爪更是如同抓在了万载玄冰之上，阴寒毒劲非但未能侵入分毫，反而被一股至阳至刚的纯阳之气反冲，十指剧痛，指甲竟隐隐有崩裂之感。他闷哼一声，身形急退，眼中满是惊骇。 而正面抵挡飞剑的凌虚子，压力陡增。那景震剑受李澈真言激发，青光大盛，剑身嗡鸣震颤，陡然爆发出数倍于前的凌厉剑气。 “嗤啦——！” 一声裂帛般的脆响！ 凌虚子那以精钢丝混合天蚕丝编织、灌注毕生功力的拂尘银网，竟被景震剑硬生生撕裂。无数银丝寸寸断裂，漫天飞舞。 凌虚子如遭重击，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拂尘脱手飞出，身形踉跄后退，面如金纸。 仅仅一个照面，三大掌门联手围攻，竟被李澈一声真言、一剑之威，尽数逼退，一人轻伤，两人气血翻腾。 满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神迹。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李澈那渊渟岳峙的气度，那言出法随的威能，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这……这是神仙手段吗”有人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上清首徒……果然名不虚传……”有人倒吸冷气。 “完了……今日怕是……”更多的人面如死灰。 慧能、凌虚子、玄冥三人迅速聚拢，背靠背而立，脸上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骇然。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道姑，其修为已臻化境，远超他们想象。 “结三才阵！”凌虚子抹去嘴角血迹，厉声喝道。 三人气机瞬间相连，互为犄角，将李澈围在中心。 慧能大师低宣佛号，双掌缓缓推出，掌风凝重如山岳，正是少林绝学“须弥山掌”，以势压人。 玄冥真人则身形飘忽不定，十指黑气缭绕，伺机而动，如同潜伏的毒蛇。 凌虚子虽失拂尘，但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竟隐隐有符箓虚影闪现，显然在准备威力强大的茅山道法。 李澈看着三人严阵以待，嘴角竟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她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这一次，李澈不再被动防御。只见她身形一晃，竟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真身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凌虚子面前，速度之快，远超众人目力所及。 凌虚子大惊，手中法诀急变，一道闪烁着雷光的符箓虚影瞬间成型，拍向李澈。 李澈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结印，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食指小指竖直如剑——正是道家降魔伏妖的“灵官印”！ “破！” 随着一声轻喝，灵官印正正按在那雷光符箓之上。 “轰——！” 一声闷响！ 那看似威力无穷的雷光符箓，竟如同泡沫般被李澈一印按碎，竟未能伤及李澈分毫。凌虚子如遭雷击，浑身剧颤，道法反噬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李澈得势不饶人，右手剑指一并，凌空一点。 “景震，诛邪！” 那景震铁剑应声而动，剑身之上篆文流转，青光大放，带着一股堂皇正大、诛灭邪祟的无上剑意，化作一道匹练青虹，直刺凌虚子眉心。 剑速之快，已非人力所能及。 “师兄小心！”玄冥真人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上，双爪带着腥风抓向李澈后颈，试图围魏救赵。 慧能大师也怒吼一声，须弥山掌力催至巅峰，带着移山填海之势拍向李澈侧翼。 然而，李澈仿佛背后长眼。面对玄冥的毒爪，她头也不回，左手印诀再变，拇指食指相扣，其余三指微曲，结成一个玄奥的“莲花印”，反手向后轻轻一拂。 “镇！” 一股柔和却沛然的气劲如莲花绽放，玄冥真人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涌来，阴毒爪劲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被狠狠弹飞出去，人在空中已喷出血雾。 与此同时，李澈右手剑指不变，点向凌虚子，左手莲花印拂退玄冥，面对慧能拍来的须弥山掌，她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右脚，向前轻轻一踏。 “威！” 道家真言，“威”字诀！主能量，控五行！ 随着这一脚踏下，以李澈为中心，方圆数丈内的地面猛地一震，一股厚重如大地般的磅礴气劲自地底轰然爆发，迎向慧能的须弥山掌。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气浪翻滚，烟尘四起。 慧能大师那足以撼动山岳的掌力，竟被这大地之力硬生生抵住、震散。他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反震之力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双臂骨骼咯咯作响。 慧能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每一步都踩碎大片青砖，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而就在这兔起鹘落之间，李澈点出的剑指，已催动着景震剑，刺到了凌虚子面前。 凌虚子避无可避，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疯狂。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双手急速掐诀，试图凝聚最后的力量抵挡。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利刃穿透败革。 青光一闪而逝。 景震剑已洞穿凌虚子眉心，从其后脑透出，带出一溜血珠和脑浆。 凌虚子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不甘，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茅山掌教，至此陨落。 玄冥真人刚刚稳住身形，便看到凌虚子惨死，他双目瞬间变得血红，状若疯魔，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十指指甲暴涨三寸，漆黑如墨，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化作一道黑烟，再次扑向李澈。 正是闾山秘术，燃血大法。 “阿弥陀佛！孽障！老衲与你拼了！”慧能大师亦是悲愤填膺，眼见同道惨死，心知今日绝无幸理。 他低吼一声，周身肌肉鼓胀若爆，袈裟应声而碎，露出上身那古铜色的皮肤，如同金身罗汉降世。 慧能双掌合十，再猛地分开，掌心相对，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其中疯狂凝聚压缩，正是少林禁术——佛动山河！ 此招一出，玉石俱焚。 面对两大高手搏命一击，李澈神色依旧古井无波。她左手收回莲花印，右手剑指凌空一引。 “景震，归鞘。” 那洞穿凌虚子的景震剑发出一声清鸣，化作青光飞回李澈背后剑鞘之中。 同时，李澈双手十指翻飞，快得留下道道残影，结成一个繁复无比、充满道韵的印诀——上清秘传“诛邪印”！ 她口中清朗之声响起，如同大道纶音，响彻夜空： “玉清始青，其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以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讯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随着咒文响起，李澈气势陡然一变，一股纯粹、浩大、神圣的气息将她整个人映衬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股浩瀚、威严、涤荡一切邪祟的磅礴道威轰然降临。 玄冥真人化身的黑烟撞上这层气浪，如同冰雪遇烈阳，发出“嗤嗤”的消融之声。他凄厉惨叫，周身黑气迅速消散，露出本体，皮肤如同被强酸腐蚀，冒出阵阵青烟，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 慧能大师凝聚毕生功力的“佛动山河”掌力，拍在这气浪之上，竟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涟漪。那至刚至阳的佛门气功，竟被李澈的道威死死压制，他脸上立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绝望之色。 李澈结印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诛邪，灭！” “轰——！！！” 气浪骤然爆发，如同九天神雷在众人耳中炸响，场中人仿佛瞬间失聪了一般，狂暴的气浪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 气浪散尽，尘埃落定。 场中，李澈负手而立，青衫飘飘，纤尘不染。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月光洒落在她身上，清冷如仙。 她身前，玄冥真人已然气绝，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兀自冒着青烟。 慧能大师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七窍流血，瞳孔彻底黯淡消散。他双手依旧保持着合十的姿势，气息已然断绝。 一代高僧，坐化当场。 三大掌门，尽数伏诛。 紫霄宫前，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彻底震慑，看着场中那青衫独立、恍若谪仙的身影，心中只剩下无边的敬畏与恐惧。什么武林泰斗，什么绝顶高手，在这位上清首徒面前，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杨炯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还有谁”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比千军万马的咆哮更令人胆寒。 短暂的死寂后，金丹派掌教赵景春猛地跳了出来，他方才被白糯所伤，此刻脸色苍白，但眼中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嘶声怒吼：“都看到了吗！朝廷鹰犬，心狠手辣！根本没打算给我们活路！与其像狗一样被他们戏耍屠戮，不如拼死一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 “天道悠悠！杀身成仁！跟他们拼了！”三一教教主龚抟亦是须发皆张，拔出腰间软剑，厉声附和。 这两人在南方武林威望极高，此刻振臂一呼，顿时点燃了部分被逼到绝境、血气上涌的武林人士。尤其是那些与朝廷素有仇怨、或被杨炯雷霆手段吓破了胆的亡命之徒。 “拼了！” “杀出去！” “为掌门报仇！” …… 数十名死硬分子，包括部分金丹派、三一教、闾山派以及南少林的残余死忠，红着眼睛，挥舞兵刃，状若疯虎般朝着麟嘉卫军阵冲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然而，更多的人，却在赵景春和龚抟喊出“拼死一搏”的瞬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侯爷明鉴！我金钱帮愿降！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金钱帮帮主钱满仓第一个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谄媚无比。 “大风堂素来安分守己！今日与会实属被逼无奈！请侯爷明察！”大风堂堂主风无影立刻高声撇清关系，带着手下弟子迅速退到一旁，与道门众人划清界限。 “血刀门只认银子不认人！什么抗不抗朝廷，与我无关！侯爷饶命！”血刀门门主血屠夫将手中血刀往地上一扔，抱头蹲下，动作干脆利落。 “巨鲸帮……巨鲸帮是被金丹派裹挟来的！我们就是跑船运货的，不懂什么江湖大事！求侯爷开恩！”巨鲸帮帮主海大富更是带着哭腔，直接趴在了地上。 一时间，场中泾渭分明。 一方是数十名状若疯魔、冲向军阵的死硬分子，另一方则是跪倒一片、或撇清关系或直接求饶的众多中小帮派人士。 南方武林，在杨炯的铁血手段和李澈的无敌威势下，瞬间土崩瓦解，分化殆尽。 杨炯看着那些冲杀过来的亡命之徒，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冥顽不灵，阴谋抗上者，杀无赦！” “得令！”贾纯刚狞笑一声，手中令旗狠狠挥下。 “放——！” “嗡——！” 千弩齐发，弓弦震响汇成一片沉闷的雷鸣。密集如蝗的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覆盖了冲锋的人群。 “砰砰砰砰砰——！” 几乎同时，第二波燧发枪齐射爆发。 火光闪烁，铅弹如雨。 噗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亡命之徒，瞬间被射成了筛子。弩箭穿透皮甲，撕裂血肉，带出蓬蓬血雾，铅弹更是将人体打得支离破碎，断臂残肢四处抛飞。 一个挥舞着鬼头刀的大汉，被三支弩箭同时贯穿胸膛，又被一枚铅弹打碎了半边脑袋，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一个轻功不错的高手，试图腾空躲避箭雨，人在半空，便被十数支弩箭射成了刺猬，惨叫着跌落尘埃。 赵景春怒吼着，双掌拍飞几支弩箭，却被一枚铅弹击中大腿，顿时血如泉涌。他一个趔趄，随即被后续的箭雨彻底淹没。 龚抟身法诡异，躲过第一波箭雨，刚想施展三阴指偷袭，数枚铅弹已呼啸而至。他勉强避开要害，左肩和右肋同时炸开血花，剧痛之下身形一滞，瞬间被后续的弩箭钉死在地上。 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麟嘉卫军阵面前，在神臂弩与燧发枪交织的死亡之网下，这些平日里自诩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脆弱得如同待宰的羔羊，纵有几分蛮勇，也根本冲不到军阵前十步之内。 惨叫声、怒骂声、兵刃坠地声、肉体撕裂声交织，回荡不绝。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数十名试图反抗的武林人士，连同赵景春、龚抟在内，已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无一生还。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汩汩流淌，将紫霄宫前的青石地面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劫后余生的那些中小帮派人士，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一个个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有人低声啜泣，更多的人则是目光呆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他们终于真切地、血淋淋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朝廷的威严！什么叫做军阵的恐怖！什么叫做火器的碾压！ 平日里纵马江湖、快意恩仇的豪情，在冰冷的箭簇和喷吐火舌的枪口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纵有飞檐走壁之能，开碑裂石之力，在这钢铁与火药组成的死亡洪流中，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杨炯冷漠地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幸存者，如同在看一群蝼蚁：“毛罡！” “末将在！”将领毛罡肃然应命。 “其余人等，编入‘前锋营’，严加管束！明日一早，回华庭！” “遵命！”毛罡领命，立刻指挥如狼似虎的麟嘉卫士兵上前，收缴兵器，登记名册，将那些失魂落魄的武林人士如同驱赶牛羊般集中看管起来。 杨炯不再停留，抱着昏迷的白糯向后走去。 “侯爷！我……我那一卦……”赵清漪上前半步，欲言又止。 杨炯却头也不回，身影没入后院黑暗之中。 赵清漪愣在原地，眼中异彩连连，心中非但没有师父被杀的愤怒，相反还有些许莫名的激动闪烁。 一旁的李慕白和王守诚见赵清漪如此情状，哪里还不知她心中所想可面对眼前这名震天下的镇南侯，二人只觉得如面对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当即神色黯淡，相互对视一眼，之前种种情愫皆化作一声自嘲的苦笑。 夜色愈深，月光如水。紫霄宫前血腥弥漫，唯闻麟嘉卫整顿俘虏的呼喝声。 南方武林经此一役，头目尽丧，再难成气候。 这正是： 满庭天香仙子家，一人一剑一声杀。 弹指荡平江湖气，不许人间逞豪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