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我在！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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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中，尘埃落定。 那场足以毁灭一方小世界的自爆过后，原本狂暴的混沌气流渐渐平息。 高悬于苍穹之上的三千大道虚影，依旧冷漠地伫立着。 它们没有感情，没有喜怒，就像是三千尊由规则浇筑而成的墓碑，静静地注视着下方那个失去了守护者的世界。 那种注视，不带杀意，却比杀意更让人绝望。 那是对生命的漠视，是对蝼蚁的俯瞰。 “结束了。” 鸿钧老祖挥了挥衣袖，驱散了面前残留的最后一丝金色血气。 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轻松，甚至是……贪婪。 “变数已除，盘古最后的遗泽也已耗尽。” 他转过身，目光穿透了混沌，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插向了那失去了屏障的洪荒大地。 一旁的杨眉大仙更是肆无忌惮，他手中的空心柳枝疯狂生长，瞬间化作一条条秩序神链，封锁了洪荒四极，断绝了所有生灵逃往混沌的可能。 “嘿嘿，这下清净了。” 杨眉怪笑一声，声音如同夜枭啼鸣，响彻三界，“没有了那个碍眼的小子，这洪荒，终于成了我们这一桌的菜。”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残忍。 所谓的“三人共治”，不过是缓兵之计。 如今最大的绊脚石已碎，接下来，便是——清算。 “传吾法旨。” 鸿钧一步跨出，身形瞬间暴涨亿万丈，显化出一张遮天蔽日的巨脸，笼罩在洪荒上空。 “酆都逆天而行，已被大道诛灭，尸骨无存！” “即刻起，废除地道，所有生灵重归天道管辖。” “凡此前追随酆都者，自废修为，跪行至紫霄宫外忏悔，吾或许可留尔等一丝真灵转世。否则……” “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轰隆隆——！ 随着最后八个字落下，漫天紫霄神雷滚滚而下，如同灭世的鞭挞。 …… 洪荒大地，哀鸿遍野。 在那灭世的雷光下，无数弱小的生灵瑟瑟发抖。 但，在那核心的几处道场之中，回应鸿钧的，不是求饶，而是兵刃出鞘的声音。 幽冥地府，平心殿前。 后土娘娘缓缓从地上站起。她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那张原本慈悲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如万载寒冰般的决绝。 “自废修为跪行忏悔” 她看着天空那张巨大的丑陋面孔，发出了凄厉的冷笑，“鸿钧，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我是后土！是祖巫！我们巫族只拜父神，只尊酆都，唯独……没学过怎么跪！” “地府所属，听令！” 后土一声怒喝，原本已经枯竭的地道之心，竟在她燃烧本源的催动下，再次回光返照。 “既然大帝不在了，那这地府……也就没必要守了！” “所有人，随我杀上天去！用我们的血，去溅那两个老贼一身！” “杀！！！” 刑天捡起了地上的干戚，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乃至冥河老祖，皆在这一刻红了眼。 没有什么算计了，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大帝都死了，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杀个痛快！ 东胜神洲，金鳌岛。 “铮——！” 一声悲鸣般的剑啸响彻天地。 通天教主手中的青萍剑，因主人的极度愤怒而裂开了一道纹路。 “好一个神魂俱灭，好一个永不超生！” 通天教主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他不再维持圣人的体面，而是像一个失去了希望的赌徒，将截教最后的气运全部灌注于剑身。 “多宝！公明！随为师……拔剑！” “哪怕是死，也要在那个老混蛋的脸上，留下一道疤！” 四海深渊。 “嗷吼——！！！” 祖龙那庞大的身躯冲破海面，带着四海之水的愤怒，直冲云霄。 “龙族不想再当狗了！哪怕是灭族，我也要崩断这根狗链子！” 花果山。 孙悟空将金箍棒变作撑天柱大小，浑身燃烧着金色的烈焰，那是他在燃烧自己的灵明石猴本源。 “还俺师父命来！！” 猴子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动容的悲怆。 灌江口。 杨戬睁开了天眼，毁灭神光蓄势待发：“大帝未走完的路，杨戬愿用这条命去填！” 刹那间。 从地府、从东海、从花果山、从金鳌岛…… 数万道代表着洪荒最顶尖战力的流光，带着必死的决心，带着对天道的不屈，如飞蛾扑火般，冲向了混沌边缘那两尊至高无上的身影。 …… 混沌边缘。 看着下方那群冲上来的“蝼蚁”，鸿钧和杨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真是感人啊。” 杨眉怪笑道，手中的柳枝轻轻晃动，“当初留着你们，是因为有那个酆都在前面顶着，我们不想浪费力气。现在酆都都没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真以为自己有资格向我们挥刀” “这几千年的休养生息，是不是让你们产生了什么错觉觉得你们变强了” 鸿钧更是连手都懒得抬，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镇。” 轰！ 言出法随。 一股超越了圣人、触及到大道层面的恐怖威压，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地拍了下来。 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祖龙，连一声哀鸣都没来得及发出，那坚不可摧的万丈龙躯直接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血雨。 “族长！！！” 四海龙族悲鸣。 紧接着是通天教主。 那凝聚了截教万仙意志的一剑，在距离鸿钧还有万丈远的地方，便寸寸崩断。 通天教主整个人如遭雷击，圣体龟裂，鲜血狂喷，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 “师尊！”多宝和赵公明冲上去想要接住，却被那余波震得肉身崩碎，只剩元神在风中惨叫。 “补天神光！” 女娲娘娘祭起乾坤鼎，想要护住众人。 但在杨眉的空间切割下，那口先天至宝乾坤鼎竟直接被切成了两半！ 女娲闷哼一声，半边身子染血，倒飞而出。 “吼！” 刑天挥舞着干戚冲到了近前，却被鸿钧一个眼神，直接定在原地，随后身体像瓷器一样炸裂开来，只剩下一颗不屈的战魂还在咆哮。 孙悟空的金箍棒断了。 杨戬的天眼瞎了。 冥河老祖的双剑折了。 镇元子的地书破了。 …… 无数大能喋血。 在这一刻，鸿钧和杨眉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冥冥中仿佛得到了特殊的加持！ 使得如今的战斗，不同过去，化作了一场屠杀。 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愤怒显得如此无力，热血显得如此廉价。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那难以估量，逆冲而上的的身影，没有一个能站着。 他们有的肉身崩灭，只剩残魂；有的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有的直接被打落下界，生死不知…… 鲜血，染红了苍穹。 碎骨，铺满了云端。 …… 鸿钧依旧高高在上，身上连一粒灰尘都没有沾染。 他俯视着下方那堆叠在一起的伤者，眼神冷漠如冰：“现在，清醒了吗” “这才是现实。” “没有了酆都，你们什么都不是。” 杨眉走上前，一脚踩在后土娘娘那已经满是血污的背上，用力碾了碾，怪笑道：“啧啧，地道之主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现在怎么趴下了” “呸！” 后土艰难地抬起头，吐出一口血沫，正好吐在杨眉的鞋面上。 她的眼神已经涣散，但其中的恨意却丝毫未减：“你们……杀得了我们的人，杀不了……大帝留下的道……” “道” 鸿钧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团足以抹去一切存在的紫黑色毁灭之光。 “既然你们这么想念他，那吾便送你们去见他。” “这一次，吾要将这洪荒大地彻底洗牌。所有与酆都有关的痕迹，统统抹除！” 毁灭之光越来越亮，恐怖的威压让所有幸存的大能都感到绝望。 要死了吗 真的……彻底结束了吗 通天教主躺在血泊中，手中紧紧握着断裂的青萍剑柄，望着昏暗的天空，眼角滑落一滴血泪。 孙悟空趴在云端，手指深深扣进云层里，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师父……师父……” 这一刻。 绝望如潮水般淹没了所有人的心。 他们不怕死。 他们怕的是，直到死，都没能守住那个人留下的东西。 他们怕的是，那个人的名字，真的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大帝……” “你在哪里啊……” 不知是谁，在临死前发出了最后一声微弱的呼唤。 这声音很轻，很轻。 轻得仿佛会被一阵风吹散。 但就是这一声呼唤，却像是引发了某种奇妙的连锁反应。 无数濒死的生灵，无数不甘的亡魂，在这一刻，都在心底发出了同一个声音： “酆都……大帝……” “回来吧……” 鸿钧手中的毁灭之光已经蓄势待发，他冷漠地看着下方。 然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 一声沉闷的心跳声，突兀地在这死寂的混沌中响起。 鸿钧的手猛地一顿。 杨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有正在等死的洪荒大能，全都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这声音……来自哪里 咚！！ 咚！！！ 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就像是有一颗沉睡的宇宙心脏，正在苏醒。 紧接着。 在那刚才酆都大帝自爆的虚无中心，在那被鸿钧认为已经没有任何生机的灰烬里。 一点金光，悄然亮起。 这一点光，起初微如萤火，转瞬间便亮如大日！ 一股熟悉到让所有人都想流泪、却又陌生到让圣人都感到战栗的恐怖气息，从那金光中爆发而出。 “谁说……我死了” 一道平静、沙哑，却带着无尽沧桑与霸道的声音，从那金光中缓缓传出。 这声音不大。 却瞬间压过了雷霆，压过了风暴，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耳边，响彻在鸿钧和杨眉的灵魂深处！ “我在。” 金光炸裂，一道身影从中踏步而出。 他浑身赤裸，却流淌着如同道纹般的金色神辉；他的长发如瀑，每一根发丝都割裂了虚空。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道的终点，像是这方天地的唯一真理。 那双眸子缓缓睁开，看向了满身是血的众生，看向了那踩在后土背上的杨眉，眼中闪过一丝让整个混沌都冻结的寒意。 他缓缓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满目疮痍的世界，声音轻柔却坚定： “别怕。” “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