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去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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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自从我考到教师编制以后，就一直想把我当儿子来养了，所以他有接待的时候也经常把我带出去。
我爸的同事都知道他有一个优秀漂亮的女儿，先是考上了大学，现在大学毕业以后又找到工作准备做教师了，所以他觉得我一直在给他长脸。
我爸把我带出去，他觉得挺有面子，只要是合适的场合，他都想带着我出去，这样他喝不下的酒，有我帮他喝。而且还有我照顾他的安全，他喝起来更加踏实。
这一天下午，傍晚时分，我爸就打我电话，叫我不要在家里吃饭了，今晚上陪他去应酬，跟人事局的一个老领导和一个副镇长一起吃饭。
我妈知道后就嘀咕：“你爸就爱显摆，叫他衣锦还乡可以，叫他锦衣夜行，他会骂人。就他那脾气，不去不行啊。你和你老爸一起吃饭，有什么都有他挡着，也没事，你去吧。”
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我又不敢不听我爸的话。
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我爸请客，他有时候也经常请客的，我觉得有时候没有必要去参加那么多的应酬，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多多陪陪家人多好。
可我爸不这么认为，他说有时候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我爸的理念是，钱是用来办事的，钱是为人服务的，钱也是用来掌控人的工具，会利用就好。他看不惯那种明明很有钱，却不舍吃穿的守财奴。
我爸要的是拿钱办成事的效果。因此，他在县里认识不少人，他往往也求不少人办事，当然不少人也求他办事。
到了饭店门口，我见到我爸，我爸说：“今晚是牛副镇长请客。”
走进包厢后，我看见包厢里已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听了我爸的介绍后，我才知道一起吃饭的人姓甚名谁。
最上年纪的是人事局原先的老领导，姓宫，在职的时候人家叫他宫局长，现在退二线了，都叫他老宫，我爸跟他熟，直接叫他老宫，他带了自己老婆出来。
牛副镇长是个中年人，爱笑，笑起来两排白白的牙齿很整齐，讲话的时候喜欢舞动着手，看起来像个多动症的孩子，给人一种不稳重的感觉。
我爸和老宫夸牛镇长（我不知为什么我爸和老宫专门省去个副字，直接叫牛镇长）是个开心果，去哪里都能让人开心。
牛副镇长带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文员。他说，这小妹刚参加工作不久，经常忙得吃饭上亏待自己，就叫她一起来了，让她多认识几个领导也好。
小妹恭敬地站起来，朝大家微笑道：“叫我小徐，感谢领导关心。”
老宫坐了主位，然后大家依次坐定，开始劝酒劝菜和互相吹捧。
我在饭桌上基本不怎么说话，都是看着他们微笑，听他们说话，我吃着饭菜，也顾着给他们添茶添酒。
我爸叫我敬酒的时候我就敬酒，他们来回敬我的时候我就站起来陪他们喝。到后面他们跟我爸喝酒玩牌。
我爸的酒中得多了，我爸征得他们同意后，就叫我帮他喝酒，我就走过去领了酒咕嘟几下喝光，然后回到自己座位。
老宫夫妇、牛副镇长和小徐都很羡慕我爸有我这么个体面端庄大气的优秀女儿，夸我爸实在太会培养子女了，能做到这样的人万里挑一。
我爸说，惭愧惭愧！
老宫就说是我家的家风好，家风好就是风水好。他说了一大通他听来的风水看相的案例，说得大家听了都感觉挺稀奇的。
老宫把他的那一版说得差不多了，然后桌面上的酒也基本上喝完了，牌也玩够了，个个尽兴，皆大欢喜，然后就散席而去。
我喝的不是很多，还能够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回到家以后，我问我爸，我说：“爸，这样的饭局，我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呀，都是讲述一些天文地理，天南海北，八卦新闻，也没见谈什么事，也没见办成什么事呀”
我爸这一晚的酒量没有用完，所以正好有点点兴奋状态，话也就多了起来，他听见我这么问，就开导我说：“这个学问啊深着呢，我跟你慢慢的聊，你就懂了，你看这餐饭看似没有谈什么正经的事情，但是已经联络了感情了呀。就拿老宫这个人来说吧，在吃饭以前我就向他打好招呼，叫他在你分配学校这事上多留意，叫他跟领导打招呼，把你放到离城较近的学校，你以后去学校就不用那么麻烦。”
我哦地一声。
我爸又继续说：“然后我再跟你讲一个老宫真事吧。老宫这个人呢，确实只有初中文化，但是他爱牢记每位他认为重要的领导本人的和领导父母的生日，他有一个本子，专门记这个的，每到领导的生日或者领导双亲的生日，他都会送生日礼物，所以哪一届领导都不反感他，还特别关照他，所以你别看人家那样，人家可当过不少单位的主官呢。”
我爸停了停，问道：“一般人不一定做得到这些东西吧”
我说：“佩服，确实有一套。”
我爸说：“老宫还有个高明之处就是领悟力强，有一次领导要老宫陪他坐车回趟老家，去领导老家那条路还没有修通水泥路，坑坑洼洼的。整个来去的过程，领导没向老宫提过任何要求和暗示的话，但是老宫就能够领悟得到领导要叫他修那条路了，老宫后来就把那条路给修好了。”
我听了频频点头，惊叹老宫的过人之处。
我爸说：“这些诀窍一般人都不怎么学得来。我再说说今晚请客的那个牛副镇长吧，他这个人就是嘴巴快，说话不经过大脑，而且说话时手的多余动作多，给人不稳重的感觉，因此当了4个乡镇的副镇长了，现在也还是继续当副镇长。”
我爸喝了口茶继续说：“他这次请我和老宫吃饭，目的就是想叫我们帮他去某个领导那里说说好话，表达一下诉求，让他快点调回城里。他知道我和老宫跟那个领导关系比较好。但是这一些话他在饭桌上是不能说的，饭前说过了，吃饭仅仅是表达谢意的方式而已。”
我听了觉得挺稀奇复杂的，感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的。”
我爸说：“是啊，以后你多跟我出去吃饭，你就知道这些东西了。”
我说：“我又不想当官又不想从政，只想好好的做我的老师而已。”
“没办法的，社会不是象牙塔，人的命运是很微妙的，谁也不知道以后自己会去到哪里，很多领导也都是从老师改行的。有些应酬交际上的一些事和社会上的一些事，要略知一二比较好，这样以后思考和看待问题，接人待物，哪怕你写作，都会成熟深刻一点。”我爸说。
我说：“那好的，反正跟着爸去，我放心。”
我爸说：“跟着我去，你不必担心。”
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后来我遇到李阳是因为这个牛副镇长才认识的。我当时也想不到文初武竟然与老宫会扯上一些亲戚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