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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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渐渐远去，暖阳透过稀薄的云层，洒落每一座城池。红梅落雪的萧萧寒意，化作滴滴春雨，滋润了每一方土地。春风溪水，柳絮落花，燕子衔了新泥，翩翩飞回故人家。
春耕将近。
武陵西郡守备军指挥使郑济收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款子，银票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雨同舟言明这是军队屯田种子款。
西骆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并不富裕，养兵所需粮食由各州县供应，本就吃力。这个问题本身不难解决，难的是没银子。这下问题解决了，屯田可以由军队来做，让士兵在驻扎的营地附近，开垦荒地，以满足粮食需求，同时也减轻了百姓的税收负担。
“同舟”粮行，账房伙计在忙着算账。
金万玉腰缠金带，大刀阔斧地坐在堂前，却一点看不出自在，这粮食价格像个跳蚤，扰得人浑身痒痒。一时贵得离谱，一时又贱得赔本儿。近半个月，粮价一路回落，一路买一路跌，买的越多赔的越多，真金白银，心惊肉跳。
金万玉，人如其名，他喜欢把自己打扮的金光闪闪的，浑身珠翠叮当作响。手上的金戒指都是雕成算盘的样式，好像随时都可以噼啪作响。
齐殿摇着扇子，一脚迈了进来，金万玉“噌”得就站了起来，“公子，我们赚的银子，在口袋里还没捂热，您就……，”他不敢说的太直白，但还是不甘心的半威胁道：“后面要是资金不足……”
齐殿挥手止了他的话，“放心，千金散尽还复来啊！金万玉，哭穷可不是你的本事。酒色财气，别忘了你是财啊！”
“我是财……，公子快饶了我吧！别的不说，就您玩得这个粮价的套路，我是真的没玩儿明白……”金万玉围着人，转了又转，他可是金氏行商世家的“金算盘”，可是齐殿一手将花城的粮价玩得起起落落，怎么做到的，他十个算盘，也没算过来。“要不您给透露透露……”
齐殿笑道：“简单。你只要扔了算盘，把银子看成纸，就能做到。”
“我……，银子看成纸，”金万玉憋气消沉，“恐怕这辈子也做不到了。”
“好啦！日后我给你慢慢解释，这些不急，”齐殿说，“眼下，你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买进卖出不能有任何的出入！”
金万玉只得点头称“是”。
“还有，那些少量的购买，三石以内，不必加价，平价出售即可。”齐殿道。
“这是不赚普通百姓的银子，把心思放在大宗买卖上”金万玉问道。
“不错！我们要做的事儿，倘若一分一厘地挣，八百年也完不成。所以不要计较那些。”齐殿道。
金万玉一阵热血沸腾，“我倒是好奇了，按公子的路数，我们揽月阁同舟商行，这是要揽尽天下钱财哪！”
“成与不成，我们得试试啊！敢不敢”齐殿道。
“哈哈哈，听着就得劲。”金万玉说，“有公子筹谋，金万玉鞍前马后，有什么不敢跟定了！”
“路知行果然没看错人！既如此，那今日开始就把手上的银子都放出去吧，玩把大的。”齐殿说，“瞧瞧有多少妖魔鬼怪，一锅端了。从此，敢一起玩的，就都是一路人，一起把盘子做大了。要是不成事儿，就算明日搬出揽月阁，露宿街头，咱也都别后悔，哈哈哈……”
“哪能啊……”
花城，金万玉比齐殿来的早一些时日。他来的任务之一就是粮价听记，那时的粮价一日三涨价，越贵越抢，贵的离谱，市面上却无粮可售，显然是人为操控。
能撬动这么大买卖的不可能是一般的粮商，那得是国库，亦或是手握重权，暗中倒卖军粮的显贵。只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位置，这样的量才够得上左右市价。
等齐殿来到花城，他除了汇报了同舟商行各项产业的进展情况，就是交了一本厚厚的粮价听记账簿。哪曾想，只三日，揽月阁同舟商行就踏足了粮行产业。
粮价再也不是只涨不跌的行市，他听着齐殿的吩咐，日日亲自操作，眼见着，粮价由一路飞涨变得涨涨跌跌，让人捉摸不透。同舟粮行也在粮价的起起落落中，日进斗金。
饶是近前看着，金万玉愣是没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道道怎么就能那么正好的踏到低买高卖的点儿上。
这日，同舟粮行一举买断了市面上三分之一的余粮，各大粮行铺子的价格插牌换了又换，粮价在回落中起飞。
次日，同舟粮行再买，价格再涨。
三日后，按耐不住的，终究都按耐不住了。
半月后，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豆花的香气，街对角有早起的摊贩，已经就着咸菜吃馒头，喝着豆花，打理生意。
早餐摊上的几个人往一堆儿里凑了凑，议论着揽月阁近两日的新闻。
“听说同舟粮行昨日平了粮价，现在根据东西南北四国的粮食年产，分了粮契，无论是谁只要买了粮契就等于买了粮，随时可以凭粮契买卖粮食。”一人道。
“不仅如此，这同舟商行半个月的盈利，就认购了超过一半的粮契。以后价格可是他们说了算的。”另一人道。
“这你可不要不服，谁有这个胆量，压上所有身家听说有两国的军队前两日都把揽月阁围了，这是动了人家的银子，杀人来了。”第三人道。
“那结果呢打起来了吗”
“听说打的很厉害，那同舟公子都御风到天上了。后来那什么公主来了，我的天，听说那公主厉害的很，能打能杀，谁也不敢得罪她呢。”
“哦，怪不得这揽月阁到现在都没动静，重兵把守，原来公主在里面呢。”
“可不是，公主规矩大着呢，什么时候来，揽月阁上，那都是日上三竿，才开门。”
一堆儿人正说的热闹，街市上打马过来几个人。风尘仆仆的，朝揽月阁望了望，低语了几句，都下了马。
几个家卫模样的人，围着一个满身贵气的女孩儿在早餐摊儿前停下了。
“小姐，您就吃这个丞……，老爷要是知道了……不如，我去叫门”一个家卫道。
“都到跟前了，就不着急了。就吃这个，吃完我们到处逛逛再进去。”贵女说着就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