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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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他睁开眼，目光澄澈而坚毅的回望着窦夫人，“就当是我对不起您吧，这件事，儿子不能听您的！五公主，儿子娶定了！只要她肯嫁我，我就绝不会怠慢她一丝一毫，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等她这一次病好了，我就请了舅舅出面去提亲”
“你——你闭嘴！”窦夫人气的浑身发抖，高高的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一巴掌打醒他，却终究没有舍得落下去，她目露火光，语声却十分哀戚，“我是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孽障，她到底有什么好、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要娶她了？”
“母亲，这您就别管了，反正我的话说到这里，您听也好不听也罢，就这样吧！”李君曜固执的说道，“夜色深了，您去休息吧，我还要出门，就不老您惦记了，今晚上我不回来了。”
窦夫人气得跳起来。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顽固了？！
“你回来！”她冲着李君曜大步走远的背影喊道，“那人的名声有多难听你知道吗，你要娶她，你让我今后怎么面对那些夫人们？我还有什么脸面出门啊！子璋，你给我回来，回来！”
可李君曜愣着头越走越看，眼看着背影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窦夫人气得直掉眼泪。
贴身的嬷嬷就劝她，“大爷是一时被迷了心智，等他醒悟过来就好了，您也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值的。再说了，这婚事又不是儿戏，哪里是大爷说怎么样就能行的，您若是阻止不了，就把这事告诉老爷，万事自有老爷出面，您又何必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同大爷争吵不休，反而坏了母子情分。”
窦夫人这才讪讪的收了眼泪，疾步去寻李启山去了。
李君曜到的时候，云曦台的夜里灯火如昼，门口的侍卫都是从金吾卫调过来的，自然认识他，再者，这些日子李君曜没少出入云曦台，公主对其青眼有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故而他即使是在深夜里行色匆匆的赶过来，也并没有被阻拦。在门口同侍卫们寒暄了几句，他就急不可耐的朝里面跑去。
刚到点苍堂前面，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李临湘。
李君曜一把拉过她，追问道：“公主的情况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中毒？云曦台守卫森严，南书房又是禁地等闲之人都进不去，怎么会中毒的？查出是谁下的毒了吗，可解了毒？”
连珠炮似的问题将李临湘震得头脑发晕。
她甩开李君曜的手，面色不愉的瞪着他，“哥哥这个时候来，就是为了问这些？”
李君曜愕然，“……不然呢？”
李临湘只觉得心头一睹，赌气的指着点苍堂说道：“那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又不是大夫，也不让我们近身，我怎么知道？！”
可她话还没说完，李君曜已经拔腿飞快的跑上了山去，身影立刻就隐匿在了翠竹群里。
李临湘气得跺脚，可到底放心不下，快步跟了过去，也忘了自己到底出来干嘛的。
可他一口气冲进院子，到了正房前面，却并没能进去。
一溜十六个丫头，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四岁的样子，小的才七八岁的样子，都是慕容远经常呆在身边的那些个，站成了两排形成一股封闭的人墙，就将他的脚步牢牢的阻拦在了距离正房不过三尺远的距离。
他软硬兼施，可湘蓝等人咬着嘴唇一脸害怕，却固执的不肯退让半步。
李君曜无法，只能泄气的站在那里。
他总不好对女子动手吧，何况是这么小的丫头们，一个个的，那胳膊细的仿佛一折就能断了，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院子里的紫藤花树冠茂密而蓬勃，月亮透过树冠投下斑驳的光点，洒落在他身上，别有一种寂寥。
李临湘一进来，就见到这副情形。
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疼得她不由自主的佝偻了脊背。
怎么会……
她不在京城的这短短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从小宠着她、甚至在她担心李家某一天会不要她便在无容身之地的时候扬言长大了要娶她的君曜哥哥，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了别的女子？
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光，他的注意力就再也不在她身上了吗？被送到云曦台、被送到那个女子身边的时候，她甚至还自欺欺人的想，君曜哥哥是为了给她谋一个更有利的出身，然后能够堂堂正正的嫁回镇国公府，而不是靠着国公府养女的这个尴尬身份……
可是如今，她还要怎么欺骗自己呢？
他的背影是她从未见过的寂寥，这样固执而不顾一切的李君曜，她看着只觉得陌生。
怎么办，她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李临湘却不甘心就这么被遗弃。
骨气勇气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月光下，他的面容依旧是那么的俊朗而朝气蓬勃，可眼神里写满了的是对另一个女子的担忧和爱慕。
她几乎掉下泪来。
“君曜哥哥，你先回去吧。”李临湘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徒劳的挣扎，“二哥和顾太医都在里面守着，公主不会有事的……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李君曜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他的面容上竟是刚毅的神色，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又深邃又忧伤，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执着的光亮。
她再也不忍看下去，抬头仰望几乎被遮住的夜空，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刻薄又尖锐，“你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不是吗？公主她不会因为你守着，就有所好转，连顾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连见一面也不行，顾太医和二哥，他们是绝不会让你进去的——君曜哥哥，你还不知道吧，顾太医和二哥，他们，都心仪着公主呢……”
“滚。”
她的话音还没有彻底落下来，李君曜的呵斥已经出了口。
李临湘难以置信。
他……竟然让她滚？
她鼓起勇气、厚着脸皮、甚至不要尊严的说了这样刻薄又尖酸的话之后，换来的，只有这么一个字？为什么会这样，哪怕、哪怕是愤怒的骂她、甚至打她也可以啊，怎么会、让她滚呢？
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李临湘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面留在这里，一言不发的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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