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人问你粥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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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等了十几分钟，陈余那辆白色破捷达出现在路边。 “妈的，撞上修路堵车，关键出门还忘了带水！” 陈余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找服务员要了杯水就是吨吨吨。 直到一杯水见底才一副活过来的样子，指着范舟说： “我在桥上看见你来着，当时我在路上堵着，你骑着鬼火跟泥鳅似的，嗖一下就过去了。” 范舟不爽：“鬼火个头，我那是正经电动车。” 几乎是前后脚功夫，一辆黑色suv停在破捷达后面。 下车的正是曾与范舟有过一面之缘的摄影老哥。 留着络腮胡梳着辫子的艺术大叔一走进来就冲两人远远挥手： “抱歉抱歉，路上堵车了，先上个厕所哈！” 随后慌慌张张地问了厕所位置，转眼不见。 范舟一拍桌子：“得，合着咱哥仨打一条道上来的。” 陈余捧哏：“这不巧了嘛你说说。” 等摄影老哥回来，向两人自我介绍道：“鄙人姓薛，薛衣人。今年二十九，应该比你们大，喊我老薛就行。” 各自报上姓名，范舟表情古怪：“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薛笑人” 老薛擦汗：“我亲妹还真叫薛笑人，都怪那会我爹看武侠小说上头，就跟现在给小孩取名王者荣耀一样，长大了孩子得尴尬死。 得亏现在爱看武侠的年轻人不多了。” “这名字好啊。”陈余感慨：“以前有款mmo手游，薛衣人和薛笑人都是boss，我跟老范天天能在副本见到。” 薛衣人对打游戏里的薛笑人颇感兴趣：“啊什么名字，回头我也玩玩。” “嗐，老游戏了，名字都改了。”范舟冲服务员招了招手： “哥几个吃啥，这里也有菜，今天我请客。” 范舟安排的剧本其实挺简单，就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偶然间联系上，相聚重回年少热血那一套。 然后穿插剪辑进多年前的游戏地图，真三啦，dota啦，守卫剑阁之类的，卖情怀嘛。 金主爸爸对他的提案很满意，等做出成片后说不定还要拿去作为他们的宣传广告。 只是想象中拍几个镜头很简单的事，实际经历起来，光是几个镜头都重拍好几次，四肢僵硬不说，台词也捧读的不行。 反反复复拍下来，浪费的时间甚至比在网吧打游戏还多。 原以为我上我也行，实际我上真不行。 好在游戏素材有一部分是提前跟陈余录好的，等从网吧出来，录下几个夜景，已经晚上七点多。 “原来小尬剧这么难拍，累死了，今天就不一块吃了，回家补觉去。”陈余颓着张脸招了招手，坐上他的破捷达。 老薛同样无意多留。 “到家记得发消息。”范舟冲两人挥手。 转眼只剩下自己，非但不觉落寞，反倒觉得很轻松。 不用请客好啊，忙了一白天连煲电话粥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他早就迫不及待想回家找小流萤贴贴了。 在手机上跟流萤发去一条回家吃饭的消息，骑上小踏板风驰电掣归家去。 一天没听到流萤的声音，可想死他了。 …… 回到楼下把电动车停进储藏室。 范舟一手拎着半道买的咸水鸭，一手从口袋里摸索钥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 跑到门口没等他开门，防盗门已经吱吖一声打开。 屋内明亮的灯光洒落，刺的范舟眯了眯眼。 想念一路的少女俏生生立在门边。 她没有换睡衣，依然是早上出门时的装束，只是脱下外套，上身只着一件白色毛衣，于是便显单薄。 一天没见，范舟也欣喜地笑：“你……” 可还没等他开口，门口的女孩已经扑进他的怀中，似倦鸟归巢。 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流萤忍不住在熟悉的怀抱中蹭呀蹭，轻柔的声音呢喃：“范舟我想你了……” 一整个白天见不到他，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他…… 从没有这么久没见过他，没有这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 哪怕对普通人来说其实只是上班上学的功夫，可这短暂的分别，她发现自己还是比想象中还要想他。 范舟清晰感受着怀中女孩传递来的思念与爱意。 他又何尝不是 真的爱煞了这个姑娘。 或许将来他们都会习惯短暂不在对方身边的时候。 可对热恋期的小情侣来说，一场十余个小时，却是从未有过的分别已经足够难熬。 手抚在女孩温暖的背脊轻拍，脸颊贴在流萤鬓发上，范舟柔声说： “外面冷，不要冻着了。我买了咸水鸭，是你以前没吃过的哦。” 流萤埋首在他的怀中，自鼻中发出一声闷闷的应声。 进屋关门，少女眸中的眷恋再次化为往日温柔的笑： “今天累坏了吧，快洗手吃饭，今天做了红烧带鱼哦” 放下咸水鸭，范舟就见到茶几上用盘子盖着的三道菜，讶然：“做的这么快” 流萤挠了挠脸蛋，嘿嘿笑：“我也不知道你回不回来吃饭嘛，闲着无聊就提前做了，做完菜才看见你发的消息。” 看看桌上提前做好的菜，再看看流萤没来得及换的衣服鞋子。 似有柔软的小锤轻敲心脏，范舟心中骤然动容。 说是闲着无聊，可哪里是无聊 其实她回家时也挺晚了吧 可一回到家就扎进厨房，一门心思只想让他在忙碌一天回来后能吃上热乎的饭。 哪怕那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吃饭。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 现在真的有这样一个姑娘等在家里，为他素手做羹汤。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流萤摸了下盘子：“唔，好像还是有些凉，再等等哦，我去热一下” 可还没等她去端盘子，纤柔的身子再次被范舟紧紧拥进怀里。 “诶”流萤懵懵抬头，恰好迎上他热烈的吻。 那吻中满是对她的爱意，炙热到甚至能将心融化。 她听到范舟轻声呢喃：“何其有幸，此生遇你……” 流萤感受着他拥住自己的力量，也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嘟囔：“傻瓜” 相拥良久无言，直至流萤羞涩地推开范舟：“好啦，快去换衣服，我热一下菜咱们吃饭！” 少女一手一个盘子一溜烟跑走，厨房里又飘出她的声音： “吃完饭还有甜点哦！是今天做的莲花酥，知道你不怎么吃甜还特意少放了糖。” 范舟望着她哒哒跑走的背影，轻笑：“好。” 有家可回，有人等你，有人为你精心准备晚餐。 于他而言，这已是最难得的幸福。 …… 深夜。 下播后，范舟将最近存到《流萤养成计划》里的照片和视频都导入到电脑上。 最后一个是一段十几秒的视频。 视频中，流萤正在厨房里低头忙碌。似感受到他的到来，少女惊喜回眸，笨拙地掩盖自己的狼狈，最后无可奈何的展颜一笑，最后哒哒向镜头小跑过来。 即便隔着屏幕，可她眸中的惊喜依然那般动人。 范舟也忍不住随着屏幕里的她在笑。 挪动视频，将它剪入一个藏在文档深处的视频。 这个视频已经有近一分钟的时长，记录下从相逢至今与她的点点滴滴。 可还是太短太短，短到写不下他心中的情。 未来这个视频还会慢慢变长，直到自己将之展现给流萤看的那一天。 而在那之后，就是两人一同为这副名为人生的相册增添新的扉页。 范舟想了想，到那时这篇扉页是不是该叫：有人供你书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