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前往最后一个时间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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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温若寒伏诛，其身躯化为两半自空中坠落，重重砸在冰冷的广场地面上，也砸在了所有负隅顽抗的温氏修士心头。 那一声闷响，如同丧钟，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仙门联军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高涨到了顶点。 而残存的温氏修士则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负隅顽抗的意志在云雪霁那绝对的实力面前，彻底冰消瓦解。 “哐当！” “哐当！” 兵器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温氏修士放弃了抵抗，跪地求饶。 蓝忘机与江澄迅速指挥着各家修士收押俘虏，清理战场，稳定局面。 然而，并非所有温氏修士都参与了这场不义的战争，也并非所有人都双手沾满血腥。 就在局面初步得到控制时，一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人，在一位身着素衣、面容清丽却带着坚毅的女子带领下，穿过狼藉的战场，小心翼翼地朝着云雪霁所在的方向走来。 为首的，正是温情。 她身后跟着的，大多是老弱妇孺，或是些面色惶恐、修为低微的修士，他们衣着朴素，眼神中带着惊惧与茫然，与那些凶神恶煞的温氏核心修士截然不同。 他们的出现，立刻引来了周围仙门修士警惕甚至仇视的目光。 “是温狗！” “他们想干什么” “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同门报仇！” 人群中激愤的声音开始响起，一些杀红了眼的修士甚至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气氛瞬间又变得剑拔弩张。 温情面色不变，仿佛没有听到那些充满恨意的声音，她的目光坚定地落在场中那道青衣身影上。 她深吸一口气，示意族人们停在稍远的地方，自己则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向云雪霁。 她的步伐很稳，尽管承受着四面八方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敌意，她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她来到云雪霁面前数步之遥，停下，然后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云前辈，”温情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在这逐渐安静下来的战场上传开，“按您先前的吩咐，我已将岐山温氏所有未曾参与过仙门征伐、未曾滥杀无辜的族人，尽数聚集于此。” 她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恳切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共计一百七十三人，多为医修、匠人、妇孺及不愿同流合污者。只希望前辈能履行当日之言，予我等一条生路，送我等至一处清静之地，避世隐居，再不过问世事纷争。”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主要人物的耳中。 魏无羡、蓝忘机、江澄都看了过来。 魏无羡眼神复杂，他深知温情一脉的处境，也明白仙门百家对“温”姓的仇恨难以轻易化解。 江澄眉头紧锁，显然对任何与“温”字相关的人都心存芥蒂，哪怕这个人曾经是他有所喜欢的人。 蓝忘机则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周围的仙门修士们窃窃私语，质疑、愤怒、不解的目光交织在温情和云雪霁身上。 云雪霁神色淡然，对于周遭的议论和敌意恍若未闻。 他看向温情，微微颔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既承诺于你，自不会忘。” 他目光扫过温情身后那些忐忑不安的族人，他们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温若寒与其党羽之罪，不应由未曾作恶者承担。” 这话既是对温情所说，也是对在场所有仙门修士的一个表态。 说罢，云雪霁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只见他掌心空间微微扭曲，一点莹白的光芒自虚无中诞生，迅速凝聚、实质化，最终形成一颗龙眼大小、通体剔透无瑕、仿佛蕴藏着星云雾霭的琉璃宝珠。 宝珠在他掌心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晕。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颗突然出现的宝珠吸引，那其中蕴含的空间波动令他们感到心悸又好奇。 云雪霁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细微的灵力击打在琉璃宝珠之上。 “咔哒……”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宝珠应声而破。 但预想中的碎片迸溅并未发生，破碎的宝珠化作一片绚烂的流光，如同被无形的画笔牵引，在空气中迅速勾勒、扩张。 眨眼间，一道高约九尺、宽约十五尺的光门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光门边框流淌着如水波般的光华，门内是一片朦胧而柔和的白光，看不清具体景象，只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浓郁生机与纯净灵气，那是一种与此方战火刚熄、怨气未散的天地截然不同的安宁气息。 这神乎其技的手段，再次震撼了所有人。 凭空造物，挥手成门，造出一方小世界，这已非寻常修士所能理解的力量范畴。 云雪霁收回手，看向温情和她身后已然看呆了的族人们，平静地解释道： “此门之后，连通一方我早年游历时发现的世外之境。其中天地广阔，灵气充沛，山川河流、草木生灵皆备，适宜凡人与修士居住，且与外界隔绝，无有纷争。你等踏入此门，便会抵达彼处。此后，是耕读传家，是潜心修行，皆由尔等自决。我可保证，除非得到我的允可，此界无人能寻到、更无人能打扰你们的生活；但同样你们终身也无法再踏出这方世界。”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温情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彩，那是绝处逢生的希望。 她再次深深一拜，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云前辈大恩，温情与所有族人，永世不忘！” 她身后的族人们也纷纷跪拜下来，泣谢之声不绝于耳。 “快起来，时间有限，速速离去吧。”云雪霁淡淡道。 温情不再犹豫，转身对族人们用力一挥手，“大家跟上，不要慌乱，我们走！” 在她的组织下，一百多名温氏遗族，扶老携幼，怀着对未知的忐忑与对新生的渴望，一步步走向那道光门。 走在最前面的人试探着将手伸入光门，手臂瞬间没入其中，他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随即一咬牙，整个人踏了进去，身影消失在白光之中。 有了领头人，后面的人也不再犹豫，陆续踏入光门。 仙门修士们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有人觉得云雪霁太过仁慈，放虎归山； 有人则认为此举仁德，祸不及无辜； 更多的人则是被云雪霁那通天彻地的手段所慑，不敢有任何异议。 连温若寒都被他一剑斩了，他要保下的人，谁又敢阻拦 魏无羡看着温情最后一个站在光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这片承载了太多痛苦记忆的土地，目光扫过他、蓝忘机和江澄，最终再次对云雪霁行了一礼，然后决绝地转身，步入了光门。 在她身影消失的刹那，光门上的流光开始急速旋转，随后向内收缩，瞬息之间，便化作一点微光，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不夜天城广场上，只剩下仙门百家的修士，以及投降的温氏战俘。 持续数月的射日之征，至此，才算真正落下了帷幕。 最大的魔头伏诛，无辜者得以保全，剩下的，便是瓜分战果、重建秩序这些繁琐之事。 云雪霁做完这一切，他转身，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正望着光门消失的地方出神，感受到云雪霁的目光，他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对方。 “前辈……”魏无羡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多谢。” 谢他救命之恩，谢他解围之情，更谢谢他出手救下了温情这一脉无辜的族人。 云雪霁看着他，眸中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暖意，但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顺便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魏无羡的道谢。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广场，残垣断壁间，胜利的欢呼与失败的哀鸣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以及一种旧时代终结、新时代将启的复杂气息。 他的任务已完成，此间因果已了，是时候离开了。 “恩怨已了，此间事毕。”云雪霁的声音依旧平淡，“你之道路，方才起步。好自为之。” 就在他准备撕裂空间，遁入虚无之际，神识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两道隐匿在人群边缘、气息特殊的身影。 那两道气息，一道隐忍算计，一道暴戾恣睢，与周遭或激昂、或颓丧、或惶恐的氛围格格不入。 云雪霁目光如电，倏然转向那个方向。 躲在人群阴影处的孟瑶与薛洋同时心头一凛，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骤然传来，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景象瞬间模糊，下一刻，便已狼狈地跌落在云雪霁身前冰冷的石板上。 周围修士一阵骚动，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是孟瑶这不是清河聂氏的那位吗” “旁边那个是谁一身戾气，不像好人！” “我认识！你们可记得之前被灭了全族的栎阳常氏吗就是那小子干的。” “云前辈擒住他们作甚” 孟瑶迅速压下心中的惊骇，勉强维持着镇定，抬起头，脸上习惯性地堆起温顺谦卑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云雪霁淡漠的注视下显得有些僵硬。 他心思电转，迅速思考着这位抬手间便能决定温若寒和无数人生死的强者，为何会单独注意到他这个小人物，以及……旁边这个疯子。 薛洋则是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周身灵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咧开一个带着狠戾和挑衅的笑容，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毫不畏惧地迎上云雪霁的目光。 “喂！你谁啊抓小爷干什么！” 魏无羡、蓝忘机等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因为他们都认识薛洋，所以目光中都带着探究，不知道这薛洋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云雪霁。 云雪霁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他能感觉到此方世界对他的排斥力正在逐渐增强，自己在这里停留已经超三个多月了，天道规则不允许他这样超规格的存在过久停留。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再去细细雕琢、掰正这两个本质上已然歪斜的灵魂。 孟瑶的隐忍与野心，薛洋的残忍与偏执，都已根深蒂固。 强行扭转，耗时太久，且他未必能臻至完美。 但他既然在此刻遇到了，便不能放任不管。 此二人，一个若得机遇，将来必是掀起仙门风波、导致无数悲剧的导火索；另一个更是视人命如草芥，若放任自流，不知有多少无辜者将惨遭毒手。 为了保护他们不在既定的命运轨迹中走向毁灭，也为了阻止他们未来可能造成的无边杀孽，云雪霁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吾名，云雪霁。” 他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却直接敲在孟瑶和薛洋的心神深处。 两人俱是一震，云雪霁这个名字，伴随着斩杀温若寒那震撼人心的那一幕，早已深深烙印在此地每一个人的灵魂里。 不等他们消化这个名字带来的震撼，云雪霁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纯粹、蕴含着道韵规则力量的灵光。 那灵光并不耀眼，却让在场的所有修士，包括蓝忘机和魏无羡这等高手，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恐惧。 “此印，名为‘锁心’。” 话音未落，云雪霁指尖轻点，两道灵光如同拥有生命的细流，瞬间没入孟瑶与薛洋的眉心。 “呃啊！” “嗬——”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只觉得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蛮横地闯入他们的识海，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直接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本源之上。 剧烈的痛苦让他们瞬间蜷缩在地，浑身痉挛，额头上青筋暴起。 孟瑶感觉自己的算计、野心，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一些阴损毒辣的念头刚刚升起，便如同撞上铜墙铁壁，消散无踪，同时一股强烈的约束感萦绕心头，提醒着他某些界限不可逾越。 薛洋则感觉那股暴虐的杀意和破坏欲被强行压制，脑海中那些折磨人、虐杀人的血腥画面变得模糊，一种源自本能的警告让他无法再随心所欲地去实施残忍。 这感觉让他无比暴躁，却又无可奈何。 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 数息之后，两人瘫倒在地，大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惧、茫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云雪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平淡地解释，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锁心印，锁尔等恶念，镇尔等杀心。自此之后，若动恶念，意图残害无辜，印诀自生感应，神魂如遭千刀万剐；若行恶事，双手染无辜之血，则修为尽封，经脉逆转，生不如死。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这个东西也会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人恶意的伤害。” “此印与尔等神魂相连，非吾之力可解。你二人，好自为之。” 孟瑶脸色煞白，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印记的可怕，那是一种从根本上限制了他“可能性”的枷锁。 他毕生追求的，那些可能需要用非常手段才能达成的目标，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遥不可及。 他低下头，掩去眼中翻腾的复杂情绪，有恐惧，有不甘，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 薛洋则是猛地抬头，眼中赤红，嘶声道，“你凭什么！凭什么给我种这鬼东西！” 他试图调动灵力冲击那印记，却引来神魂一阵更剧烈的刺痛，让他再次瘫软下去。 云雪霁并未理会他们的反应。 于他而言，这已是仁至义尽。 种下锁心印，至少能保证他们不会堕入最深的深渊，不会造成原着中那般无可挽回的悲剧。 至于他们未来的路是走向光明还是继续在灰色地带挣扎，已非他所能干涉。 他做完这一切，再次转身，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波澜起伏。 他虽不完全了解孟瑶和薛洋的底细，但云雪霁此举，显然是在预防未来的祸患，同时…… 似乎也带着一丝对这两个特殊之人的“保护” 他心情复杂，对云雪霁的身份和目的更加好奇。 “前辈……” 魏无羡上前一步，心中有无数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云雪霁看着他，青年眼中的赤忱、不羁，以及那深藏的痛苦与坚韧，都与记忆中另一张模糊的面容隐隐重叠。 他眸中那丝极淡的暖意再次一闪而过，快得无人能察。 但他还没忘记最后一件事，他按照上个时间节点处理阴铁的方法将那五块阴铁全部处理掉。 “恩怨已了，此间事毕。”他重复了之前的话，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你好自为之。” 言罢，他不再停留。 抬头望天，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仿佛看到了隐匿在此方世界背后的抱山散人。 下一刻，天地间风云乍变！ 原本渐趋明朗的天空，骤然汇聚起无形的威压。 一道纯净、浩大、蕴含着难以言喻神圣气息的光柱，毫无征兆地自九霄之上垂落，精准地笼罩在云雪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