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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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对视一眼，似乎已经习惯东方家的操作。 东方家的人都很怪，脾气也大，表面孤傲实则内心自负，想要凭借实力站在顶峰却不肯花半刻钟修炼，分明拥有世间最珍贵的瑰宝，却不珍惜，满心眼只有占有和嫉妒。 他们都害怕失去宝物，却没有任何守护宝物的能力，也没人一个人站出来承担该有得责任。 那些看似繁华的背后，是鱼骨堆成的黑色城市，鳞次栉比的楼塔之下是无数洋流生灵的尸体和碎肉。 地基不稳的建筑不知道能矗立多久。 “哎，罢了，等天亮再说”郁磊说着拿出精致的糕点放到容絮手上，语气温和，“尝尝，今天新做的”。 容絮没客气，拿过放入口中，她眼神亮起来，“是莲子酥，好吃，喜欢”。 郁磊浅浅勾唇。 周绍聪目不转睛看着两人亲昵互动，袖子中的拳头握紧又张开，心中酸涩的感觉翻涌，像是他曾经无意间吃过的一种民间水果：酸橼。 四人来到主屋后院，一夜无话。 反观寻月匆匆跑到码头，对着正在卸货的渔民问：“我爹回了吗” 渔夫停下手中的活计，机械道：“回三公子的话，没有。” “好担心啊，这一次出海怎么那么久”寻月站在一块黑色的礁石上喃喃，“海域还有鲛人可以捕” 寻月身形晃了下，转身往回走，烛火跳跃，他将面色隐藏在黑暗中，忽然勾唇，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口型说：“老东西，永远回不来才好”。 寻月沿着海边走了许久，在海边一间高大的建筑前停下，那建筑通体灿金，是用纯铜和玄铁打造，在松散的沙地上也不会被海水和风沙侵蚀。 建筑里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层叠的柜子、木箱和瓷罐，里面分门别类地装着很多东西。 奇怪的气息扑面而来，寻月蹙眉，摸了摸鼻子。 寻月走到门前，按下机关打开，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出现眼前。 寻月熟络地踏进暗道，海水由浅至深，转过两个弯之后，海水已经没过他的膝盖。 映入眼帘的是水藻和藤壶贝母遍布的石壁，中间是一道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两边则是玄铁和青铜打造的，沉入水下百米深的水牢。 随着他走过，水牢下发出铁链和绳索滚动的声音。 往水牢投放银鱼的几个渔民看见主家，起身行礼，然后继续手上的工作。 “嘶嘶，砰——”有生物撞上了水牢的顶部。 寻月低头看去，是一只狰狞的鲛人，鲛人满脸青色鳞片，张开嘴，露出鱼类特有的细密尖牙，正朝着他嘶吼。 鲛人带着鱼蹼的手掌想要伸出水牢栏杆，去抓来人的脚踝。 然而，还没有等鲛人有行动，鲛人脖子上束缚他的绳索上符文闪动，绳索骤然收紧，将鲛人重新拉回水底。 寻月蹲下，挪动脚步，看清楚了水牢旁固定的石块，‘三十七，灰白’。 “来人”寻月对着空气招手。 很快，两位侍女出现在身前，两位侍女都身着黑衣，黑布覆盖住半张脸，不同于在东方家内宅端茶奉酒的柔弱姑娘，她们身形矫健，一看就是有功夫和修为在身上。 其中一人手中鱼骨制成的鞭子朝着水牢挥动，声音嘶哑，“躁动什么都安静！”。 “啪”鞭子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格外明显。 寻月脸色惨白阴鸷，“三十七，当初的术没做好吧，他为何还能发出声音拖出去。” “是，三公子”侍女得令，按下水牢的机关。 侍女打开水牢顶部，用力拖起‘三十七’鲛人的绳索，鲛人反抗，摆动鱼尾向着相反的方向急速游动，然而，还没等鲛人游出两米，侍女借着绳索的力量将鲛人拉出水牢。 侍女打开鲛人的绳扣，鱼骨软鞭缠上鲛人的肩膀和脖颈，她拖着鲛人在石板上带出一道腥臭的水迹和鲜血。 鱼被放置在宽大的石案上，侍女冲着它的鳃口手起刀落，鱼的血液溅了侍女一脸。 侍女面无表情，用手背将脸上的血抹去，又拉了一刀，鱼挣扎着用鱼蹼护住颈部，然而都是徒劳，喷涌的血止不住了。 最终，鱼蹼渐渐脱力，垂在一边，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侍女，因为疼痛落下两滴泪水，泪水滚落石板，变成两颗灰白色的珍珠。 侍女将珍珠擦拭干净，收进白瓷盘。 然后，侍女继续拆解手下的鱼，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鱼骨头与血肉分离，被放进旁边撒着浮冰的特制木箱中。 一旁帮忙的渔民对此已经见惯，熟练地上前打水清洗案台，将木箱抬出水牢区。 寻月听见鱼的动静，却目不斜视，连头都没有回，这一幕在水牢里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他十岁来暗道水牢，被吓傻了，回去高烧不退，病了大半个月。 那是他第一次反抗父亲，他哭着求着说：万物有灵，让父亲放掉这些可怜的鲛人。 他的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放出一只没有驯服的鲛人，鲛人没有靠见寻月，只在水中轻声吟唱。 寻月听着那吟唱声，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鲛人的利齿距离他的身体不过毫厘，稍微一用力，就会贯穿他的喉咙，从那以后，寻月再没有说过一句怜惜的话。 鲛人都是坏的，都是怪物，除了…… 暗道尽头是一面透明十米见方的琉璃墙面，寻月看见那面墙时，脸上的表情才柔和了些。 他问侍女：“莹粉今天怎么样” 侍女沉默半晌道：“和昨天差不多。” “嗯”寻月回神，看向侍女，只见侍女黑衣黑发，露出双很普通的狭长眼睛，是那种在人堆里回被埋没的长相，“你看着面生，新来的。” “是，属下刚来半个月”侍女回答。 寻月仔细看了一眼侍女衣服上的名牌，“海青，你是大哥送过来的人 也是，只有大哥会给侍女起这些让人分不清楚，奇奇怪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