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日妖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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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快跑”蓼因说着，拉着将离就走。 将离回头看了一眼，之间还留在部落中的平民被有苗氏装备精良的士兵砍杀，奋力抵抗的涂山守卫不敌，有好几个都受伤流血，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死死的守卫着大祭司，不让有苗人伤害到她们一点。 将离愣在原地，她的心神仿佛回到了十七四年前，那天也是这样阴沉沉的天空，她分明救下了娘，但是她还是死了。 天道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推手，无论你怎么努力，终究无法改变半分，就算是你暂时逃脱了天道的束缚，天道还是会以另外一种奇怪的方式将万物拉回正轨。 就像是天要下雨，河水要涨，山中的泥沙要落下，势不可挡，人力不可以改。 “将离，你怎么了”蓼因连忙回身拉她。 “我没事”将离说着，擦了擦眼角，她的眼里还带着未落下的泪珠，她郑重的说：“蓼因，你真的要见死不救，你动用你觉醒的祭司力量吧，我们要把涂山部落的人全部都救下来。” “将离，我……”蓼因沉默半晌，还是说道：“好。” 蓼因没有要使用时辰冻结，她把权杖往地面上一插，然后闭上了双眼，不过半秒，她的眼睛蓦的睁开，她朱唇轻启，嘴念叨起将离听不懂的古语。 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就在将离疑惑之际，只见涂山的后方山林中草木微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阴沉的天空中一只鸟儿掠过，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满天的飞鸟速速而来，黑色的鸟群遮天蔽日，像是飘来的一朵黑云，发出奇怪的嗡鸣声，逐渐向着战场靠近。 有苗清半点不慌，他悠哉说道：“召唤几只可怜的鸟儿 哈哈，这就是大祭司觉醒的力量，外界将兽语的力量传说的神乎其神，我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能力。 就凭着这几只小鸟伤不到我们部落的勇士。” 有苗清抬手一挥，“弓弩手，上前来”。 只见一队早有准备的十几人从盾牌后走出，他们手持弓箭和弓弩，在箭头上涂上了火油，火油飘过，被打火石瞬间点燃，变成了一支支燃烧的弓箭。 弓箭手射出一支箭，“嗖——”的一声，正中密集的鸟群，一箭射中两只鸟。 其他的弓箭手也纷纷放箭。 他们事先做足了准备，一排弓箭手上前，一排后退拿箭，箭雨不停歇，将飞起的鸟云冲的七零八落。 鸟群受到惊吓，四散开来。 它们的羽毛被燃绕的火箭点燃，纷纷飘落地面。 蓼因看着满天飘落的黑色羽毛，有一瞬间的慌神。 她突然想起了迷雾山的传说：“黑羽落，灾祸临。” 这样的场景在她的印象中是第一次发生，却像是已经演示了无数遍。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蓼因转头看了一眼涂山背后密密麻麻的森林，眉头轻蹙。 她又念起了一段听不懂的古语。 山林的风吹过，只听见山林中树木微动。 “吼——”传来一声吼叫。 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踏出山林，它浑身是黄色和黑色相间的皮毛，头上的王字显现，身后还跟着两只稍微小点的老虎。 老虎仰头对着天空长啸，声音震动整个山林。 老虎四脚落地，奔跑到蓼因的身边，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蓼因回神，摸了一下老虎的脑袋，她眼神柔和，突然想起红莲来，她从伞镇传送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红莲，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红莲傲娇，不服任何人的管束，就他那种性格，除了她不知道还有谁能忍受得了。 “有苗氏”蓼因道：“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兽语。” 有苗清眼睛睁圆，不可置信的看着乖顺的匍匐在蓼因身边的猛虎，心头一惊。 他曾经听说过涂山千仞的预言，他说他的孩子将来会敕令百兽，烈火燎原，统一所有部落，成为天下最强至尊。 有苗清当时和涂山部落的关系很僵，有苗清看不起只会使用权杖的大祭司，自然也没有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后来蓼因出生，是个女孩，自古以来，女孩能继承大祭司几乎没有，有苗清打心里觉得涂山千仞是痴心妄想。 有苗清心念一转，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就算是天下最强又如何，他信仰的天神才是无所不能的。 有苗清抬头，目光好似癫狂，他忽然大声的喊道：“伟大的真主，请赐给我力量。” 一时之间，天空中的最后一丝阳光被乌云遮挡，天气变得阴沉沉。 轰隆隆—— 放晴的天空顷刻间乌云密布，乌云变成雨水落下。 有苗清召唤的雨水和之前的不同，雨水落地面，瞬间冻结成冰，将地面青翠的草叶冻结成枯黄的颜色。 冰冷的雨滴落在将离的眼皮上，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将离的眼前不清晰的画面闪过：满天的冰雨化作血红色，狂风大作，太阳被遮挡，黑夜笼罩大地，猫狗在路上无端的吠叫；六月的天气河水冻结成冰，季节颠倒，谷物不成熟，靠天吃饭的部落民众流离失所，饿殍千里，逃离时代居住的地方。 这是将离第二次看见血雨，比第一次预言看见的情况还要让人心惊。 将离握紧了手中的花伞，睁开眼睛看向蓼因。 此刻蓼因站在漫天的风雨中，眉眼清澈淡然，她身边猛兽环绕，蓼因的脸上却一丝害怕的情绪也无，她就像是这片土地的王，彻底的与身后的雨雾腾起的森林、不断涌出的猛兽融为一体。 可是真正的蓼因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分明是是异世界的魂识，她孤身一人来到涂山部落，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下雨了，没有猛兽会在下雨时候捕猎，现在是我的主场，涂山家的，拿命来！”有苗清叫喊着，手臂上的肌肉突然块块隆起，他猛然向前，直冲着蓼因身边的猛虎而去。 蓼因抬头，眼里的凌厉一闪而过，她伸手就要指挥猛虎向前。 忽然将离拉住了她的手，将离原本明亮澄澈的眼神变得灰蒙蒙，像是蒙上了一层看不清楚的水汽，将离温和的声音不受控制传来：“日妖宵出，雨血三朝，龙生于庙，犬哭乎市，夏冰，地拆及泉，五谷变化，民乃大振。” “将离，你在说什么”蓼因一脸的疑惑。 将离眼里灰蒙蒙的水汽逐渐散去，她才解释道：“蓼因，我看见了，你的力量，将来会……” “看招……” 将离的话还没有说完，有苗清已经冲到两人面前。 蓼因连忙指挥猛虎与有苗清缠斗，自身后退了半步。 有苗清不知道得了什么助力，浑身的力量像是突发的洪水一样暴涨，赤手空拳与高大的猛虎打斗，一人一虎对战三招，居然分不出胜负。 蓼因眉头轻蹙，指挥其他的猛兽上前对付有苗部落的卫兵。 善战的将离却是心事重重，一言不发，她默默打开手中的花伞，火红的芍药花在伞面上绽放，伞举过二人的头顶，挡住了只有将离看见的‘血雨’。 不管未来如何，不管将离看到的是否是真的，蓼因始终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不想，也不会让蓼因陷入被动的境地。 就像此刻，将离有伞，就不会让蓼因淋湿。 在裂谷中，她答应了娘亲，一定会照顾好蓼因，这是她对娘的承诺，哪怕是一生一世，她都不会食言。 须臾，有苗部落的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邪术，不知疼痛得上前，蓼因指使的猛兽被打散。 有苗清突然发力，将身边的猛虎打得连连后退。 蓼因勉力支撑，握着权杖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有部分不听指挥的兽逐渐往山林退去，很显然，蓼因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将离道：“蓼因，有苗部落有备而来，然我们现在战力稀少，你的兽语虽然强大，但就你一人能使用，太耗费你的精力。 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还是先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蓼因犹豫不过半秒，“好，听你的”。 两人带着仅存的涂山部落民众往山林中后撤。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片陌生的地方。 民众躲藏，奔散得差不多。 只有将离一直和蓼因在一起。 “将离，我们去哪里”蓼因问道。 她们刚才跑得很急，一直在丛林间穿梭，蓼因很少出部落，对山林不熟悉，她跟着将离兜兜转转，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将离没有解释，“你跟我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隔绝一切阻碍，我能带你过去。” “什么地方”蓼因跟着蓼因又走了一段路，只见周围的草木变得越来越稀少，荒火烧过草地，地面上连一点绿色都不见。 前方有三棵高大的槐树，一场大火掠过，将树叶全部焚烧干净，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般景象……”将离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蓼因停下脚步，她愣了一下，“天堑深渊，我来过这里”。 蓼因出生以来是第一次来，但是她去感觉很熟悉这个地方，像是在这里待过千年万年。 “你什么时候来过”将离问。 “我不记得”蓼因眼底闪过一抹哀伤，“或许是在梦里吧。” 蓼因的脑海中浮现出玄兰的身影，如果玄兰入梦的场景不错的话，玄兰呆着的地方就是天堑深渊，看玄兰对天堑兽潮的熟悉程度，她应该在深渊里很久很久了。 有苗清已经癫狂，尽管他的手臂被召唤出来的野兽咬掉半边，他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发红着双眼，不知道疲倦的往前走，将蓼因和将离逼到深渊边上。 蓼因心下一横，“将离，我们跳下去”。 “可是……”将离欲言又止，看着逼近的有苗人，心下一横，还是说道：“这里是天堑深渊，是禁地，传说深渊里面封印着魔，凡人入深渊，必然尸骨无存”。 将离不解，原本的天堑附近是有一道奇怪的屏障，她经常过来，也摸清楚了屏障的规律，除了她其他的人过不来，现在不知道为何，这屏障消失了，连有苗部落的人都可以随意出入。 “是吗”蓼因怔怔的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天堑，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愿念，她想下去看看。 玄兰给她的梦境没有错的话，玄兰应该解决了里面的麻烦，从深渊里逃出来，现在的深渊已经废弃。 将离跟着蓼因跳下了深渊。 深渊不知高几许，但就在两人跳下去的时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两人像蝴蝶一样轻盈落地。 深渊里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风。 蓼因走过深渊的甬道，甬道两边排列规整的烛台无风自燃，一簇簇的火把依次亮起，像是一对整齐的卫兵岿然而立，在欢迎主人回来。 将离心中一怔，她的手轻轻触过甬道漆黑的墙面，触手并不光滑，是满面的划痕，将离接着火光打眼看去，她愣住，一整个甬道的前面延伸，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古语文字和看不懂的图案，有的规整，有的潦草。 将离没有看到其他的墙面，但是她可以想象，恐怕整个深渊都是刻痕。 可以想象当时刻画之人的心情，是呆在深渊中无尽的绝望，也是无法走出深渊失望之余的释然。 平静的甬道，冷冰冰的墙面，却让人不寒而栗。 在跳下深渊的那一刻，蓼因可以确定，这就是她梦境中的地方，是玄兰一直呆的深渊。 相比将离，她要淡定得多，可是梦境和身临其境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她无法想象，要多少年，才能将怨念和梦想刻满整个深渊的墙面 蓼因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她有种感觉，在这深渊中，隐藏着开始的答案，或许就是整个莲花秘境的出口和关键所在。 既然玄兰走出了秘境，那她现在又在哪里 蓼因转头看了一眼同样迷惑的将离，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兰也是花名，她现在还不知道玄兰的本体是什么花，难道正确的选花是要找到玄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