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鲛人回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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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离炎】的火焰带来热浪，直接蒸腾了整个水牢的潮湿寒气。 一向淡然的莹粉都本能后退两步。 刀锋带出的巨大火焰气流，将水牢的顶部劈开。 随着火焰消散，外边，天光大亮，阳光照耀海岸。 是白天，被太阳照耀着的温暖海风直接吹进来。 这是莹粉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真的阳光和海风。 她抬起蹼化的手掌，遮住那双长久处于黑暗中，不适应光的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从手指缝隙中窥探，不能正视的太阳。 莹粉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身上粉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令人惊叹的流光。 她静静的感受着海风带来的气息，是来自远古海洋的呼喊，是重获新生的雀跃欢喜，好像鲛人族类所有的苦难都被阳光瞬间击碎。 这一刻，她才真正获得了灵魂。 容絮回看着莹粉的神情，笑着，心中却升起一抹苦涩的感觉。 她想起了用力刻在石壁上的数字：三万五千九百九十九……年。 或许是作为容絮的人生太过顺遂和幸福，她有父母疼爱，有伙伴护航，还有将她放在心尖上的殿下，无论何时，她不会觉得是孤独一人。 安静平和的生活掩盖了苦痛，她暂时忘记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和困于黑暗的几万年。 原来，她想拯救他人，可从来想拯救的只是当时的自己。 鲛人迎着阳光，爬出水牢。 鲛人们见到海洋，兴奋地拖着昏迷的东方叔境冲过去。 很快，层层叠叠的海浪打过来，将他们淹没，并入其中。 莹粉还站在岸边，她双手交握在身前，对着容絮鞠了一躬。 她知道，这是人类用来感恩的礼节。 然后，莹粉对着容絮说：“神女，感谢您的相救，如今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不过我以鲛人全族契约，他日您若是有要相助之处，只需在海岸上呼唤我的名字，我定举全族之力，助你！” 容絮摇头说：“不必客气”。 莹粉对着他们点头示意，然后拉着寻月，慢慢朝着海洋的方向走去。 一鲛一人逐渐奔向广阔的深海。 从小熟悉水性的寻月欢快游动，他试着像莹粉一样呼吸，惊喜的发现他居然可以在水中换气。 此刻，寻月变成了一尾鱼。 沉入深海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恐惧和害怕，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和温暖，就像是回到了久违的家。 也许，莹粉说的对，从一开始他就出生在海洋里。 送别鲛人，五人依旧在海边迎风而立。 容絮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声音，“吾此去，鲛人和东方家的恩怨两清，吾保证鲛人再不上岸，可吾不能控制大海，海流对仙岛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声音随着莹粉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各类嘈杂的声音，电流声，嘶吼声，从未听见过的古怪生物的吠叫…… 这些声音在容絮的脑中越来越密集，他们挣扎着，似乎想吞噬一切。 容絮看着平静的海面，只有微微吹拂的海风，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啊……”容絮惊叫一声。 那种疼痛的感觉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眼前浮现出很多奇怪的流光和阴影，就像是隔着一层薄纱，看不清，摸不透。 在那些恍恍惚惚的场景中，容絮晕倒在沙滩上。 “容絮，你怎么了” 几人呼喊起来。 郁磊连忙上前抱起容絮。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朵朵乌云，顷刻间，乌云聚拢，互相碰撞，乌云中电光闪动。 轰隆隆…… 雷声由远及近，滴滴小雨飘落下来。 “居然下雨了”寻云伸手接住那些雨丝，喃喃自语。 郁磊抱紧了怀中的人，看了一眼风平浪静的海，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说道：“我们快离开这儿，海啸要来了。” 寻云回神，“糟了，水牢的地理位置特殊，其实是整个仙岛防护的一环。 原先因为关押着鲛人，其他的海洋生物不敢上岸。 可是现在水牢被破坏，也带动了整个洋流环境的改变，黑水城会被海水淹没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周绍聪急忙说道。 寻云说：“没事，你们同我来，我知道黑水城有一处高塔，海水暂时淹不到那里。” 就在几人回程的过程当中，雨越下越大。 由小雨变为大雨，再变成狂风暴雨，风雨助长了海流，微小的海浪变成巨浪，由远而近翻涌而来。 几人跟着寻云瞬移至高塔。 他们将寻云安置在高塔临时搭建的一块木板床上。 郁磊顺手摸了摸容絮的脉搏，只觉她脉搏平稳，并非任何生病的迹象，她呼吸浅浅，眼睛紧闭，却像是睡着一般。 郁磊感觉情况不对。 按理说，容絮和忍冬银的仪式进行已久，应该不会出现那么大的灵魂波动情况。 然而，从踏上蓬莱仙岛开始，容絮已经晕了好几次，这样的情况非常反常。 郁磊眯了眯眼，上前一步走到寻云的身边，“东方大小姐，都到了这一步，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容絮是至纯至善之人，她是真心的把你当做朋友，而你一次次的把他的真心和单纯踩在脚下，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没有”寻云连忙反驳，“我知道她对我好，我也是真心的把她当做朋友的，只是我的事情，我不想牵扯任何人”。 “唉”郁磊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你还觉得是牵扯吗我们所有人都卷入了这场海流，如果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谁都无法顺利从这漩涡中脱身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和【入梦】有关吧”郁磊反问，“你们东方家最强的术法是【入梦】，而你就是这一代此禁术的主人，但是你现在还任由梦入侵容絮的意识，却无动于衷，我不认为这就是所谓的朋友”。 “是”寻云握紧了双手，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其实【入梦】并不是一种法术，它是一个魔，一个名叫梦魇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