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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三辆改装越野车碾过结霜的荒草。 苏凌在后座擦拭青铜罗盘，指腹抹过盘面十二地支的凹槽，暗红朱砂簌簌落在作战靴上。 副驾驶的小赵攥着矿洞地形图，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苏先生，无人机传回的热成像..."潘幽将平板递来时，车载警报器突然炸响。 屏幕里本该是矿洞入口的位置，此刻正翻涌着血雾状的磁场乱流。 苏凌忽然按住小赵的后颈，年轻人顿时僵住。 他的虎口处亮起驱邪师特有的金纹，暗红血珠正从对方耳后渗出。"潘幽，给他换防护服。"他甩掉指尖沾的血，"这矿脉里埋的东西，已经开始标记猎物了。" 当防毒面具扣上脸的瞬间，小赵终于看清神秘区域的全貌。 扭曲的桦树林尽头，矿洞铁门锈蚀得像干涸的血痂。 更诡异的是那些本该坠落的枯叶，此刻正悬浮在离地三寸处组成某种符咒。 "坎位七步，震位避让。"苏凌抛出雷击枣木钉，钉尖触地的刹那，悬浮的枯叶轰然炸成齑粉。 他反手扯开立领外套，露出内衬缝满符咒的玄色唐装，腰间青铜铃铛撞出清越声响。 矿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 小赵的探照灯扫过洞壁时，苏凌突然按住他手腕。 光束定格处，青苔覆盖的岩层竟浮现出人形凹陷，那些轮廓的胸腔位置全都嵌着拳头大的铜钱。"三百年前的五鬼运财阵。"他指尖拂过铜钱表面的饕餮纹，"不过被人改成聚阴池了。" 暗河在脚下轰鸣，苏凌突然将罗盘按进岩缝。 盘面十二地支同时转动，最终定格在"亥"位的青铜指针突然崩断。 几乎同时，整条矿道开始渗出黑色黏液，那些液体在探照灯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退后！"苏凌甩出朱砂绳缠住小赵的腰，自己却迎着黏液洪流踏出罡步。 唐装上的符咒无风自燃，在他周身形成金色火环。 当地面开始隆起人形土包时，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青铜铃上。 铃声响起的刹那，十二盏尸油长明灯在矿道两侧次第亮起。 "原来如此。"苏凌突然冷笑，靴尖碾碎某个土包。 腐臭的黑血喷溅中，露出半截刻满梵文的腿骨。"有人在用古战场尸骸养阴兵。"他甩出雷击枣木钉钉住疯狂扭动的土包，"小赵，测地磁强度！" 年轻人颤抖的仪器刚显示3000纳特，整个矿洞突然剧烈震颤。 苏凌的瞳孔瞬间收缩——那些黑色黏液正在穹顶汇聚成巨型人脸，五官轮廓分明是三个月前被他斩杀的邪修！ "带他出去！"苏凌朝潘幽厉喝，双手结出五雷印。 当第一道紫色雷光劈中黏液人脸时，小赵终于看清苏凌背后的虚影——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影子，而是生着龙鳞与犄角的庞然之物。 矿洞深处传来青铜鼎的嗡鸣。 （铺垫悬念的结尾） 紫色雷光与黑雾纠缠的间隙，苏凌的护身符突然发烫。 那枚刻着并蒂莲的银坠贴在胸口，恍惚间竟传来白灵昏迷前最后的声音。 他暴喝一声扯断项链，坠子落进黑雾时炸开漫天星火，照亮了矿道尽头血淋淋的古老阵图。 青铜鼎的嗡鸣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苏凌指间的五雷印尚未消散，那道劈开黑雾的紫电在古老阵图上烙下焦痕，隐约露出青玉镇石上扭曲的蝌蚪文。 他后槽牙咬得发酸，白灵昏迷时苍白的脸在视网膜上忽明忽暗。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暴喝声中雷光暴涨，唐装内衬的符咒灰烬混着朱砂翻飞。 苏凌凌空踏出北斗罡步，腰间青铜铃铛竟在狂风中纹丝不动。 那些被黑雾包裹的尸骸突然发出尖啸，原本溃散的黏液人脸重新凝聚出獠牙。 小赵被潘幽拽着后领倒退三步，探照灯滚落在地。 他眼睁睁看着苏凌的影子里伸出龙爪虚影，鳞片刮擦岩壁迸出火星。"三百米外有生门！"潘幽突然将三枚铜钱拍在他掌心，"寅时三刻掷向艮位！" 黑雾中亮起两盏猩红灯笼。 苏凌瞳孔猛地收缩——那分明是巨型人脸的眼眶！ 他扯开浸透冷汗的衬衫，胸口并蒂莲烙印正泛着诡异青光。 记忆如利刃刺入颅骨：三个月前白灵替他挡下邪修致命一击时，锁骨下方也亮起过同样的印记。 "找死！" 龙鳞虚影骤然凝实，苏凌周身腾起青白火焰。 他竟徒手插进黏液凝聚的巨脸，五指扣住那团跳动的漆黑心脏。 地脉深处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十二盏尸油灯的火苗同时倒卷，在穹顶聚成燃烧的八卦图。 小赵的铜钱恰在此时嵌入岩缝。 生门洞开的刹那，潘幽的桃木剑已钉住苏凌脚边蠕动的黑影。 三人撞出矿洞时，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悬浮的枯叶符咒化作火雨坠落。 "苏先生，您的手......"小赵颤声举起医疗包。 苏凌随意甩掉掌心的黑血，那些腐蚀伤口的黏液在月光下竟凝成细小骷髅。 他踢开脚边半截刻着"癸未"的青铜鼎耳，嘴角勾起冷笑："五鬼运财阵里掺了苗疆的痋术，难怪能锁住战场煞气。" 潘幽突然用镊子夹起块闪着蓝光的碎玉："阵眼残留的，是龙虎山失传的镇魂玉。"他转向仍在冒黑烟的矿洞，"有人在用正派法器养邪物。" 晨雾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 苏凌摩挲着青铜罗盘新生的裂纹，忽然将沾血的符纸拍在小赵防护服上："把地磁异常数据传给张工，防御工事要加三层玄武岩。" 返程途中，车载电台突然窜出刺耳杂音。 小赵正要调试频率，后视镜里苏凌的身影突然裂成重影——一个是他熟悉的冷峻驱邪师，另一个却是眼尾染着妖异红纹的虚影。 "停车！" 越野车尚未停稳，苏凌已踹开车门。 他指尖夹着的符纸无火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箭头指向防御工事方向。 潘幽脸色骤变："有人动了我们布下的二十八宿阵。" 防御墙外的探照灯将夜色撕开惨白裂口。 张工的安全帽歪在一边，正对着对讲机嘶吼："第三区混凝土出现不明孔洞......不，不是穿山甲！ 那些东西在啃钢筋！" 苏凌跃上五米高的水泥墙，玄色唐装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眯眼看着混凝土里游走的黑色脉络，忽然将半瓶黑狗血泼向夜空。 血珠悬浮的瞬间，众人倒抽冷气——密密麻麻的婴灵正趴在防御工事外墙上，咧到耳根的嘴里满是钢筋碎屑。 "倒是小瞧了你们。"苏凌咬破中指在虚空画符，血珠凝成的敕令令旗般悬在半空。 他背后的龙影忽然睁开竖瞳，惊得那些婴灵齐声啼哭。 潘幽的七星铜钱剑已钉入阵眼，二十八盏莲花灯沿着防御墙次第亮起。 小赵刚松口气，怀中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 他还没反应过来，整片大地突然如同活物般起伏。 防御墙内侧的混凝土像融化的沥青开始鼓泡，渗出带着尸臭的脓血。 "带张工撤到第二防线！"苏凌反手扯断十二枚铜钱串成的锁阴链，那些沾染过皇陵地气的古钱币落地成阵。 当他踩碎第七个脓包时，指尖突然触到冰凉金属——半截刻着邪修生辰八字的镇魂钉，正是三个月前他亲手钉入对方天灵盖的物件。 血色月光下，防御工事突然爬满血管状纹路。 苏凌背后的龙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而他握紧的拳头正不断滴落混合着金纹的黑血。 远处未完工的了望塔顶上，半截道袍随风扬起又消失不见。 第二波震动来得毫无征兆。 苏凌刚布下的铜钱阵突然炸成碎片，防御墙根基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污，看见二十八宿阵的莲花灯正一盏接一盏爆裂，而那些熄灭的位置，恰好构成北斗七星的凶煞格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