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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声音微弱却清晰，像根细细的针，刺破了地下室的死寂。 夭夭循声望去，发现铁笼最深处藏着个雕花摇篮，摇篮上还刻着精致的龙凤图案，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快步冲过去，长枪劈开铁锁，铁锁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可当她看清里面的景象时，浑身僵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摇篮里的女婴皮肤雪白得像浸过福尔马林，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盖在眼睑上，嘴角还沾着奶渍，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可她的心脏位置却微微隆起，透过薄薄的襁褓能看到那里在跳动，仔细一看，分明是颗不属于她的、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见，随着跳动轻轻颤抖。 女婴旁边放着本泛黄的账簿，封面上写着“续命录”三个字，纸页已经脆化，用朱砂写着的字迹却依旧清晰：“三月初七，取城西张屠户幼子左肾；五月廿三，换李秀才家女娃角膜；七月初一，取邻村王木匠孙子心脏……” 每一笔都像是用鲜血写成，刺痛着夭夭的眼睛。 “这就是武天河的宝贝孙女”颇霖瑄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强压着怒火，指节因为用力而咔咔作响，“不死不活的这还是个正常的人类吗” 他打开旁边的木箱，箱子应声而裂，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是十几个玻璃罐，罐子里装满了淡黄色的福尔马林，泡着各种各样的器官： 大小不一的肾脏在液体里沉浮，有的已经开始发黑；眼珠像玻璃弹珠般瞪着天花板，瞳孔里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甚至还有串小小的指骨被穿成了手链，在罐底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个逝去的生命。 墙角的排水管突然滴下几滴液体，“滴答、滴答”，砸在一具尸体的天灵盖上，溅起细小的血沫。 夭夭这才注意到，整个地下室的地面都是暗红色的，像是被无数鲜血浸透，又凝固成了坚硬的壳。 用脚一碾就渗出黑红色的汁液，带着浓重的腥气，像踩在凝固的血泊里，鞋底都被染成了暗红色。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挠血痕，有的浅，有的深，最深的地方能看见里面的砖缝，指甲划过的痕迹清晰可见，想来是那些孩子们临死前用指甲抠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七哥哥……”夭夭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的血渍里，晕开一小片淡色的痕迹。 她突然想起六哥哥小时候，总把师父给的糖偷偷藏起来，下山时分给那些吃不饱饭的孩子；想起他每次下山历练，都会把身上的银子分给路边的小乞丐，还会给他们买热乎乎的包子；想起去年冬天，他冒着大雪把山下冻僵的流浪儿抱回宗门，用自己的灵力给孩子取暖……那个心善得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六哥哥，怎么会有武天河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族人 “六哥哥知道这些吗他要是知道自己出生的家族里，有这样一个烂人，干出这种事……” 夭夭不敢再想下去，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痛。 一时之间，颇霖瑄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颇霖瑄突然伸出手，想捂住她的眼睛，可已经晚了——夭夭看见最里面的那个麻袋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桃花，针脚细密，颜色虽已暗淡，却依旧能看出原本的粉嫩。 夭夭只要轻轻一掐算，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那是镇上王婆婆的手艺，王婆婆最疼孩子，总爱给镇上的孩子们绣桃花平安符，说能辟邪挡灾。她认得那个麻袋，上周还看见王婆婆的小孙子戴着同款桃花肚兜，在山门口追着蝴蝶跑，笑得像个小太阳，怎么才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油灯突然“啪”地一声炸开，灯芯彻底熄灭，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响起孩子们细碎的啜泣，像无数根针，扎在夭夭的心上。 她猛地抽出桃木剑，剑身在黑暗中亮起一道红光，映照着她布满泪水却异常坚定的脸：“七哥哥，拨打急救电话，让人先把活着的孩子送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好，给他们治伤。”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去会会那个老东西——六哥哥的蛊毒，还有这些孩子的命，今天该一起算了。” 颇霖瑄看着她握紧枪身的手，那双手刚才还在因为恐惧而发抖，此刻却稳得像块磐石，连指尖都没有一丝颤动。 他突然想起大师兄越冥焰说过的话：“夭夭这孩子，平时看着软乎乎的，像只没脾气的小兔子，可谁要是碰了她在意的人，她能追着你砍到十八层地狱，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小心些，武天河虽然重伤，但毕竟修为深厚，而且手段阴毒。哪怕他如今身上中了毒，你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喊七哥哥帮你。” 颇霖瑄沉声说道，他快速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颗疗伤丹药和几张护身符，塞到夭夭手里，“我安顿好孩子们就去找你。” 夭夭点了点头，把丹药和护身符紧紧攥在手心，那点温暖仿佛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地下室的木门再次关上时，外面传来颇霖瑄安抚孩子的声音，他的声音温柔而耐心，与刚才的冰冷判若两人。 夭夭提着长枪，一步一步走向通往地面的阶梯，每一步都踩在血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为那些枉死的孩童，奏响一曲复仇的序曲。 楼梯间的墙壁上也布满了血手印，大小不一，想来是那些被拖进来的孩子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她看着那些手印，仿佛能看到孩子们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 快到地面时，她听到了武天河的咳嗽声，那声音嘶哑而虚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夭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握紧了手中的青竹枪，准备迎接这场迟来的审判。 她知道，无论多难，她都要为六哥哥，为这些无辜的孩子讨回公道。 地面上，武天河果然已经醒了，但是他的眼神中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还带着一丝丝的雀跃，就仿佛已经得偿所愿那般。 夭夭真的没有想到，她今天竟然真正感悟了一遍什么叫做“恶魔在人间”！ 什么救助孙女！都是屁！夭夭刚才就看出来了，武天河的孙女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时间已经挺久了。人都死了，武天河还不断找人，目的就很清楚了，再结合现场的情况，武天河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犯下的罪孽简直是罄竹难书了。 夭夭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所知道的一切，她只能说：她一会让武天河付出代价的。 “七哥哥，”夭夭看向不远处正在救治几个病重孩子的颇霖瑄，“让人将武天河的老婆也抓起来，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别让她跑了！” 几名黑衣人听见这话，第一时间动了，按照夭夭的要求，他们这是去抓捕武天河的老妻去了。 武天河犯下那么多的罪孽，这其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娶的那个老太婆造成的。 东窗事发了就想跑跑得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