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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玄影的声音似六十岁花甲老人又像吞了碳灼伤喉咙的病患沙哑无力。
“带上器皿去【怡红西院】，准备回收【屠戮】跟【血珠】。”
裴衍之一死，作为生命共同体的季礼同样活不了，他要在【屠戮】与【血珠】无主的第一刻将他们都拿到手。
王念宜眼睛微眯，满脸写着势在必得。
玄影回道:“是。”
“是”字话音一落，黑烟随即消散。
一直站在王念宜背后的柳如燕偶然瞥见隐在黑烟中那张熟悉的面孔，脸色突然一变，她惊骇地垂下眼帘，心脏止不住的狂跳，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遮掩着因为震惊而游移不定的眼珠。
玄影作为隐卫死士之首一直守护尊上身旁，他是整个艳门宗最神秘的护卫之一，终年神龙不见马尾。即便作为尊上左膀右臂的她，多年来也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今日，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隐卫之首。只是，为何他的样貌跟尊上无二
柳如燕隐在轻纱下的手紧握成拳，即便长长的指甲上嵌入掌心，脸上却没有一丝痛意。她本以为她知道尊上很多秘密，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此刻光阵中……
“裴衍之，你怎么……”
林平之被柳如燕柳如兰二人引入这光阵中，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几番尝试脱身不得，而后裴衍之就撞了进来。
他刚想问裴衍之你怎么进来，目光瞧见裴衍之那苍白的模样立刻搀扶他坐下。
裴衍之冷汗直冒，牙关紧锁，竭力忍着疼痛，不发一言。
林平之封住裴衍之两个大穴，往裴衍之体内灌入大量灵力，助他平息体内翻腾的灵力。
光阵内看不到外边，光阵外却看得到里面。
王念宜吩咐完，又转过头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两人，阵中二人相互扶持的模样可真让人感动。
只不过……
王念宜余光瞥向四处糟糕的环境，被火焰蚕食干净的书籍竹简遍地都是，焦黑的书架东倒西歪，曾经整洁干净的书阁不复存在，有的就是这么一片废墟。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光阵里边那两个连大能之士都谈不上的两个毛头小子。
“呵……”
王念宜目光漫不经心落到柳如燕身上，指着光阵里面的林裴二人温声说道:
“这二人尚且比不过一个大能者，梅兰竹三人合力竟制不住这其中一个……”
王念宜面带笑意，语气温柔，丝毫看不出一丝怒意，可也正是王念宜这副温柔、人畜无害的模样让兰燕两人感到害怕不止。比起王念宜温柔和煦问罪，她们更希望他暴怒如雷。
柳如兰闻言，心中一颤，“扑通”一声率先跪下。
她不知道为何刚刚还好好的尊上怎么突然开始兴师问罪。
“尊上恕罪，兰兰没能保下这一层的藏书……”
她说得小心翼翼，等着王念宜的责怪，可却久久等不到回应。
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她尊上面前的地位好不容易超过柳如梅，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柳如兰目光瞥向阵内的两人，怒目切齿凶狠补充说道:
“属下这就杀了那个云渺宗小贼，将功赎罪。”
柳如兰说着，两指并拢，就要施咒。
“本尊最爱看是高洁正道之士跌落神坛，尽染泥尘。”王念宜笑意盈盈，“这些所谓的正道之士在极致的污秽面前，是选择自刎以保生前贞洁呢还是在浊气中痛苦挣扎坠落黑暗呢……”
王念宜转身缓缓走到柳如兰身旁，眼眸掠过满屋的焦黑又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深意，徐徐道:
“启阵吧。”
要让常年被灵气环绕的身体适应邪浊污秽的浊气可不容易……
无论是他们选择，最终都会被浊气侵染而死……
“二人身死后，把裴家人交给子期，准备一个【屠戮】的容器，若是【屠戮】在裴衍之身上……”
王念宜失笑出声，暗道自己在想什么季礼怎么可能把【屠戮】交给裴衍之。
“开始吧。”
王念宜说得云淡风轻，在他眼里，裴林二人的生死不过是一场儿戏，蝼蚁之死，何必多思。
柳如燕跟柳如兰异口同声恭敬地回答到:“是，尊上。”
燕兰二人对视一眼，动作同步，手腕朝前一翻，口中念咒，眼前的白色光阵慢慢变暗，光阵内慢慢被浊气充盈，里面的情景也开始变得模糊。
王念宜看着红黑交织的浊气，和煦道:
“那个云渺宗弟子的尸首不必特殊处理，丢到平城外风鸣谷即可……”
云渺宗的弟子死于浊气就足以将矛头指向魔渊，但这还不够，还在需要一些能引起群愤的线索。
王念宜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吩咐道:“放些【魔渊】的信物……”
燕兰二人又继续恭敬道:“是，尊上。”
王念宜满意的点了点头。
魔渊的作恶能力实在太差了，差到需要他来扶持……
魔渊之主季礼暴毙于泽水派手中，云渺宗的天才弟子林平之死于季家坟冢。
如此，仙魔大战就要开始了吧……
“该变天了……变天了……”
王念宜别有深意说着，他缓缓转身打算离开，原本藏书损坏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此行确实遇到了影响到他命运转折之人——裴衍之。
胜利是站在他这边的……
王念宜越想，心情越愉悦。
裴衍之一死，【屠戮】无主，季礼也会死，届时别说是【血珠】，整个【魔渊】都可以是他的。
林平之聚精会神给裴衍之灌灵力疗伤，洁白的光柱漫出丝丝黑气，它们缓缓的顺着光柱从上往下，如藤蔓般缓慢覆满整个光壁。
柳如燕修长的手指抚上光柱，目光投向里头的裴衍之，似是怜悯，似是悲戚低声说道:“一路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