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梁家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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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才不在乎呢，反正脑袋里放学后马放南山，作业你抄抄，我抄抄，就翻糊弄过去了，回答不上问题，五个人站成一排，低着头红着脸，感觉成为班里的异类也挺光荣。宋老师倒有耐心，苦口婆心教育他们好生学习，将来考大学，可是林场还没出现过大学生呢。不过中学生们已经开始学英文了，英文老师大家都特别敬仰，外文可是新鲜东西，能说外文那可是非常了不起，所有的学生看着韩老师好羡慕啊。她为了爱情主动跑到林场里当一名英文教师，她的父亲可是副局长，想一想她不利用父亲的关系而选择到大森林深处传播知识，就凭这一点，谁不敬佩。她的弟弟可是局里的名人，考上了上海复旦大学，可是状元高才生，充满了传奇的家族。 韩老师很伟大，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她的丈夫是电工，杨电工有一大帮子兄弟姐妹，而父亲过早的去世，家里的生活重担，他一个人早早的挑起。大河林场里的工人们都说他命好，副局长的姑娘主动下嫁他的穷窝，而且又贤惠，把全部的工资都交给丈夫补贴家用。当然杨电工不仅人长得高大威猛，而且仪表堂堂算是个美男男子，女追男那个时代不多。韩老师不是漂亮的媳妇，但是气质非凡，满口洋文，两个人新婚不久，恩恩爱爱，最浪最的一对夫妇，毫不避嫌，手牵手一起漫步在大河林场的大院里，组织上为他俩分配了一套宿舍，等再有新房的时候，一定优先考虑这对最令人羡慕的爱人。 不愿意学习没关系，可是好奇心，那可是儿童们的天性，不学习是因为有更大的诱惑。叠飞机，用力去放飞，比比谁的飞机飞得高，飞得远。弹玻璃球，用大拇指把玻璃球弹出像子弹一样形成一条抛物线，如果准确撞击到对手的玻璃球，对方的玻璃球就成了战利品，这种游戏适合春夏两季。痴迷于此项活动的小学生不在少数，每个学生家里都有一个装玻璃球的罐头瓶子，里面装满了玻璃球，这对于男孩来说可是象征着财富，玻璃球越多，财富越多。如果身上有一两毛钱，不是买五分钱的冰棍，就是买五分钱的玻璃球。往往玻璃球撞击时会产生划痕和裂痕，就会很可惜弹玻璃球。 小玉可是高手，有一次把张生，福财，新军，金地的玻璃球全都赢了，为此这几个人还差点翻脸打架，但是小玉身手好，他们几个又不是他的对手，他是武林高手，打架时一个能对付五六个，从小就善于奔跑爬树，所以经过几次较量，算是领教了他的飞毛腿功夫。林场里还没有电视机，武侠片他们根本看不着。张生什么时候喜欢同小玉在一起玩说不清楚，小玉干了一件大事，在小朋友之间传开了。他制作了一把火药枪，他爸爸是综修厂工人，他软磨硬泡，终于弄来了铜管，民兵打靶时掉在河岸上的子弹壳有了用处，用皮筋儿当弹簧，用钢丝大号的制成的撞针，把鞭炮扒开便可以得到火药，他完成了作品一支鸟枪成功了。孩子们带着崇拜的目光站在他身后，一声枪响，用铅熔成的铅砂奔向麻雀，没打到麻雀，鸟儿对孩子们特别小心，警惕性很高。除了气枪之外，另外的威胁就是他们的弹弓了，弹弓投射出去的石子儿的命中概率太低了，但是运气好的时候往往也能击中乌鸦，麻雀。鸟儿都形成条件反射了，见到吵吵闹闹的孩子们，知道这帮家伙不知道又有何坏主意了。 这时小玉差点伤着自己的双眼，枪砂飞出铜管的同时，反作用力过大，往后喷出了黑烟，一下子把它变成了黑脸烧炭工。他坐在地上，当时吓得半死，那支火药枪一下子七零八碎，只剩下一只手柄，钢管炸裂，鸟毛都没打着。范公安听到枪响，知道又有孩子闯祸了，这种事情他经历太多了，男孩子都喜欢枪，玩不着真枪就自己做。小玉反应过来，快跑快跑快跑，所有的孩子一溜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孩子们的恶作剧，所有的人都包容，只要没伤到人，没人去寻根问底。 小玉因为此件事成了孩子们的头，有了号召力，这帮狐朋狗友比的不是学习，比的是怎样玩出花样。于是这帮不学习的男生开始了自己制作火药枪比赛。小玉出技术，作为交换的条件，大家每人都出一把力，帮小玉往家里运烧火用的柴火，这可是个体力活，每个人抱五六块木块，累的气喘吁吁，人多力量大，用不了一个小时，院子里边会堆一个长方形的柴垛。 小玉有一个佝偻腰的老奶奶，脸蜡黄蜡黄的，一头白发盘了一个老式的回鬓，气管不太好，经常咳嗽，还吐黄痰。小玉对奶奶态度一点儿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儿骂她“老不死的，别烦他”。张笙后来听爸爸说他一家都不孝顺，张笙挺失望，所以去他家的时间就少了。 每一家里孩子都有一个怕的人，张笙最怕的不是二叔，三叔，还有小叔，最怕的是大舅。他小时候太淘气了，姥爷有一次生气要揍他，他就从高处跳下，所以跌脚，可能比跌脚更严重，走路一瘸一瘸的。他喜欢大姐，他一身爱人肉，从小就得到姥姥的疼爱，是她的掌上明珠。大舅每次来到家里，张笙马上就像见了鬼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特别喜大姐。 “小兔崽子，往哪跑像你二姐学习” “大舅，你追不上我，你追呀” “我抓住你，打你屁股。” “你打吧，反正你追不上我。” 张笙面对大舅的策略三十六计跑为上，就等大舅追他。 “混球，我才不上当呢。” “大舅别亲我，胡子扎人。”大姐抗议 “抗议无效，大舅就亲你。“ “别闹了金水，孩子都大了。”妈妈 “老二，跑哪里去了”大舅 “在同学家学习呢。”妈妈 “大姐，姐夫再同你吵架告诉我，就看不惯他老欺负你。”大舅打抱不平。 “行啊，金水儿，你别欺负你媳妇儿就行了，老虎明年也该上一年级了。”妈妈 “孩子不是个学习料。”大舅 “改改你臭脾气，别吓着孩子。” “大姐，你和姐夫什么时候不吵架，我就改一改。二姐，二姐夫是模范夫妻，你和我二姐夫学学。”大舅 “怎么没上班”妈妈 “跟领导吵架了。”大舅 “你怎么跟你姐夫一个样，总是跟领导搞不好关系，你俩脾气太傲慢，你姐夫要是会走点关系，听领导的话，现在早就提干了。那么多机会，可就是把握不住，人家乔厂长提拔他，可他就是不上套，让那个黑子得了便宜。”妈妈 “张书记对姐夫不错，姐夫以后还有机会。"大舅 “伤人心啊，以后谁还搭理他，他们一家子脑袋都缺根弦。”妈妈 “大姐，人家兄弟姐妹都聪明，学习都好，咱家都不是学习料。”大舅 “学习好有什么用没爹管像大哥一个样，脑袋短路，真后悔，当时怎么看上他，哪个都比他强。”妈妈 “咱妈眼光差不了，咱妈的寿材可多亏了姐夫。”大舅 “人都去了那么多年，怪伤心的，别提这茬了。”妈妈 “老二回来了。”大舅 “大舅真不会说话。”二姐 “行啊，学习学的可真有进步，都学会顶嘴了，不过老二顶嘴，我不生气，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大舅 所有的孩子都是堂吉诃德式少年，拥有远大的荒诞式梦想，跟游侠骑士唯一的区别，对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性概念模模糊糊。睡觉的时候挨着姐姐们睡，妈妈爸爸在一起多温暖，充满诗意的安乐家，听着妈妈爸爸晚上关上灯后的聊天，工队上又有什么新鲜的事儿家长里短。夜啊，往往有一轮明月，月光照在院子里，一切都那么静谧，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一个世界比这里的天空中的星星更美丽了。星星啊，天空中像漂浮的蓝宝石都闪着亮晶晶的蓝光，白光。同森林如此相近，同大河如此相近，无数萤火虫在树丛里飞舞，萤火虫从林子里飞到院子里飞到窗前，萤火虫都有一盏一盏明灯，荧光灯的暖调，暖暖的情调。窗户都打开了，用软纱窗封住，不用再担心蚊虫的叮咬。夜里的温度很低，睡觉时需要盖上的被子，同爸爸妈妈在一起睡觉，好幸福。爸爸往往会打着响亮的鼾声，妈妈有时实在受不了了，就用力拍爸爸的后背一下，鼾声就会消失一会儿，然后再次响起他刺耳的鼾声。 座钟的钟摆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到了整点钟的时间，便会当当当当响个不停。根本不用担心会起晚了，因为那只大公鸡只要天刚刚放亮，便会飞到仓房上打鸣，像个男高音歌唱家。每家都会有一只大公鸡，所以旭日东升东方一片红色陨石，整个林场全都是公鸡的歌唱声，狗也马上跟着起哄，汪汪汪汪汪叫个不停。睡眠如此安静香甜，真不想上学了，可是又不能赖在被窝里不起床，这里的习惯是不许睡懒觉。醒来时急急忙忙，赶紧穿上衣服，背上军用书包，都流行军用书包。首先为为了表达对人民军队的热爱，更重要这种款式的书包特别结实，除非故意用刀去割，那也得用很大力气才能割出一个口子。书包上往往还有一个五角星。铅笔盒都是铁制的，男孩子的文具盒，上面全都是挤压的凸凹不平，不规则的凹曲面。 早点除了吃大饼，喝大米粥之外，还有妈妈腌的萝卜咸菜。运动量都特大，中午时候肚子就会咕咕咕咕叫个不停。堂吉诃德同风车作战，张笙同他的玩伴们不会同风车作战，而是手里拿着一个纸质的风车，用钉子作为轴承奔跑的时候产生风力，风车就会转个不停。可惜不会做风筝，要不那就更有意思了。隔壁邻居老梁头一脸凶相。据传说，老梁头年轻时当过响马，好像都是传说，他可不是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个老姑娘，仗着儿子多，特别气势汹汹，他的老婆梁大娘倒挺通情达理。老五他的小儿子，一天欺负了大姐姐，爸爸替姐姐出头，把老梁头训斥了一顿。 “你别给我来那一套，我年轻时怕过谁”梁老头儿 “老梁，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有把你老底揭出来，算是便宜了你。”爸爸 “ 哼，你倒去揭去啊，反正现在又不是文化大革命，我根本不怕。”梁老头 “少来那一套，就事论事，你家小五竟敢欺负小他七八岁的小姑娘，你还有理了。”爸爸 “谁看到了”梁老头 “怎么想耍赖”爸爸 “闹着玩呢。”梁老头 “谁跟你闹着玩儿告诉你老梁她妈还不知道，你知道她妈妈那五朵金花。”爸爸 “千万别告诉她妈，那小子回来我揍他一顿。”梁老头 老梁头的姑娘，凤姐同张笙的大姐姐是同班同学，后来清楚凤姐嫉妒姐姐被选为运动会的指挥，所以就告诉哥哥小五说大姐姐在学校欺负她。凤姐在家里是唯一的女孩儿，那可是老梁的掌上珍珠，老梁终于缓过气来，不用害怕自己曾当过土匪的经历了，梁大娘曾经劝过他好几回，低调点儿，别再喝点白酒，又胡说八道的，躲过那么多的运动，老了老了拿出这见不得人的老底儿，干什么嘛，口积点德。 “你小心老梁，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看你怎么办” “管他呢，再来一次我认栽。” “你不管你的前途，小五马上要去当兵了，儿子的前途。” “哎呦，孩儿他娘，多亏你提醒，好歹我你邻居张红林一家子道歉去。” “人家都挺好，咱们不能惹，整个林场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是张红林亲戚。” “你说他那儿子不错啊，要是凤姐将来嫁给他小儿子，真不赖。” “别胡说八道，咱家凤姐可比人家儿子大五六岁。” “这有什么，这要是以前找个大媳妇照顾小丈夫，我还嫌吃亏呢。” “爹，你别瞎胡说了。” 凤姐经常偷听老梁和娘的悄悄话，其实凤姐脸红的跟桃花似的。 “姑娘都大了，别胡说了，睡吧，凤姐明天还去上学呢。” “凤儿，你以后要是嫁给那小子，就得养我老。” “有三个哥哥呢。” “什么三个哥哥，都随我的性子，不敢指望。” “死鬼，要不要脸姑娘才十三岁，你净胡说什么凤姐别听你爹胡说八道，好生念书” “我不是读书料。”凤姐虽说表面反对她爹过早就为她将来的婚姻打算，她爹就那文化水平，说话不知轻重，这凤姐那一夜可没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