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杜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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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一切被金玉身上的脂粉气花气迷住了，女人十八岁是最美的活力四射的年纪。吃猪油的金玉皮肤太晶莹了，头发油丝乌亮的，金玉是饱满光彩照人的。厉害是对外人的，对他张红林全都是美的风流。正好工会上要迎接上面领导的检查，有人推荐了张红林这位深藏不露的画家。是金玉告诉了娘，那珍珠心里美开了花，原来这位大厉害心中的艺术家在林场。她又告诉了宝山，食堂管理员又告诉了工会主席，工会主席又告诉了张书记，张书记让红林给办公室画一幅大河林场的大写意画。 舅舅黄玉民竟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在生产队里有酒喝，因为林场里的人都知道这位“老爷"是张红林的亲舅舅。食堂里每逢过节的时候也给留一份福利，郭宝山呢，从食堂带回来一些鸡鸭鹅肉的果蔬，打发金钩淌过河给当生产队稻草人的黄玉民送过去。不知为什么，郭金玉特别厌恶这位曾经的公子哥，郭金玉似乎能从黄玉民身上发现点儿什么异样的东西，别瞧黄玉民没个家，但身体好着呢，牙口也好，年轻时老爹有钱玩过乐过，真正风流过，反正黄玉民呢，似乎也找到了生存的真谛。在外甥们姐姐之间左右逢源，如果在生产队干不下去了，就再找亲朋好友换一个地方，社会再发展，打更看家护院的人还是需要的。 红林和郭金玉的爱情只差一层窗户纸了，大炕上的同志们纷纷给张红林出主意，他们都要把艺术家推入大厉害的手心里。这大河林场可不是风流艺术家该来耍的地方，不过林场里的张书记很欣赏红林的才华。这个张书记挺年轻的，还没有结婚呢。乔厂长也是未婚的年轻人。书记，厂长都未婚，不是他们相不中林场的姑娘们，而是因为地位相差悬殊的原因被吓住了。其实乔厂长和张书记都对金玉流露过爱意，因郭金玉太能干了，特别春秋两季，是位转山的女强人。转山呢，其实就是东北长白山地区，山上春天是采野菜的季节，大叶芹、牛毛广、蕨菜、猴子腿、香椿芽、刺挠牙、燕芛、甸果、野浆果，到秋天有五味子、野葡萄，各种山里的珍蘑、冻蘑、榆黄蘑、山木耳，如果运气好还能挖颗人参之类的，榛子、核桃、山梨各种各样，非常丰富。男人们的审美观都差不多的，在林场里无论书记厂长的想法都有过去的大男子主义思想。 东北的猫冬是因为天寒地冻，储备一个冬天的吃喝，够烧的木柴，炕永远烧柴火烧的旺旺的，温暖的穿不住衣服。郭金玉无论是论模样还是人品是林场女孩儿们当中出类拔萃的，虽然有不文雅的外号“大厉害"，还有文化少一点，但这个年月小学毕业也不错，并且金玉别看小学毕业字写的够漂亮的。郭金玉啊，眼眶子再高点就没有红林的机会了，不过林海小学的印象派太深刻了，要不艺术的灵魂真能迷住女孩的风流。女人们青春的时期都是敏感的，别以为郭金玉没有直觉，她也感到张书记，乔厂长对她有点那个意思。不过娘那珍珠很快打消了郭金玉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娘知道金玉的脾气，悄悄的观察了张红林的一切，那珍珠决定无论如何，她郭金玉想嫁厂长书记的高傲之心有点不切实际，嫁个艺术家在家里能当个女王，男人能忍受大厉害的脾气，这婚就可以了。还有王昆仑、林景泰、张清华、李北大，还有年轻气盛的马骡子，工作中的同事们一起躺在热乎乎大炕上起哄，现在该考验一下张红林的诚意了，送酒送一些家常的东西，人家大厉害郭金玉根本瞧不上。同事们也不曾知道厂长书记对食堂管理员的大闺女印象不错，不过现在红林呢因为大河林场的宣传工作也是也出了力，给办公室画了几幅马克思恩格斯的大画像，又画了几幅中国画挂在书记厂长的办公室里。局里的检查工作很顺利，而且大河林场对生产安全工作很好，没有出事故。 同事们建议张红林送郭金玉娘一套红松寿财，现在陶弄红松寿财比之前难多了，越来越难弄了。 “可食堂管理员是不是也得给弄啊" “红林，你这傻了吧先给娘弄一套，赶紧把婚结了，再给未来的爹弄也不晚，全弄风险太大了。” “是啊，万一金玉死活嫁给书记厂长呢” “鸡飞蛋打了呗！” 这辈老人们相当开化的，都是提前准备肉身的寿材，放在仓房里。提前准备才是能赶跑黑白无常的，因为不怕死，小鬼们也不敢欺负阳气旺的。 红林呢，说白了也是赶鸭子上架，厂长书记也主动避嫌给红林准备了烟酒茶叶的，毕竟红林给大河林场出了力的。大河林场刮起一股风，爱情的风，恋爱的风，因为食堂管理员在林场工队的男青年们心里影响太大了，不仅仅大河林场知道，连红旗林场，解放林场，东方红林场，长白山的林场太多了，是山上林场的男青年们太多了，而林场又建了那么多的学校。干啥的呀学校就是用来给孩子们念书的呀。所以只有爱情恋爱，这太过于浪漫主义了。是啊，林海雪原是足够浪漫的，这里倒适合大画家们，大艺术家们，作家们到森林里体验一下，感受一下真实的早晨山林中的蒿草丛中的露水，从森林中的蒿草丛中走进走出来，浑身上下就会湿漉漉的。草丛山野里到处都是蹦跳飞跃的蚂蚱，漫山遍野的山雀，连工人们也爱上了掏鸟窝，掏鸟蛋。大河林场河岸一侧的山上的树林则成了黑乌鸦的群落之所，密密麻麻的黑乌鸦成片成群，覆盖着参天大树的枝繁叶茂之处。他们是聪明智慧的大鸟，连山鹰几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为什么因为乌鸦是群居性最团结的大鸟了，即使来了真正的大雕大鹏，大河林场的山林的乌鸦，也不怕。乌鸦们并非传说中邪恶之鸟，相反，但凡有人类的地方，它们会选择高处，俯瞰人类的一举一动。大河林场最重要的地方是车站，是通往山外的枢纽。白天黑夜的，永不停歇的圆条车被小火车头拉着几十节圆条车，山林中的刚刚被采伐下来的原木从这车站开启山外的行程。 火车头呼哧呼哧的，蒸汽机活塞产生的蒸汽，空气中的摩擦声，汽笛的鸣响声，响彻山里山外的森林深处。冒着浓滚滚的黑烟奔向山林深处。大河林场的综修厂整天灯火通明，电焊车床机床还有附近锯木厂的电锯嗡嗡轰鸣，与空气产生的噪音共振共鸣。综修场的任务主要是修理制造一些机械故障和配件，最起码要能制造一些取暖和洗澡用的锅炉，还有能迅速修理各种型号拉原木的狂野拖拉机，还得会修理内燃机车，有时也给修理解放牌汽车的发动机。工人们有些爱好，打猎的会利用这综修厂的各种车床机床造个能猎黑熊的土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现在看来几乎局里有的基本设施，这大河林场也不缺。大河岸边还修了一油库，可以存储汽油和柴油，当然还有炸药库，修在靠近生产队附近，没有人看守，大锁头一锁就齐活了，有一脑袋大小的窗户透气，用钢筋栅栏封住，防止淘气的孩子爬进去偷炸药玩，孩子们不清楚炸药是干什么的，只是偶尔能听到山里的爆破声而已，引爆炸药的的雷管由大河林场的武装部民兵队长单独管理。 林场来了许多年轻的教师和知识分子，不过没有大城市里的复旦大学的知识分子。年轻的知识分子们是支援祖国大城市知识分子的学生们，毕业了从局里分配到各个林场的老师。好多老师都是师范学校毕业的，老师的到来，对山里上班的工队的男青年们影响不小，因为林场里的年轻姑娘们更崇拜教书的老师。所谓的文化人，是出大力开拖拉机伐木头的工人们比不了的。 红林想起了和李玉清班主任老师的谈话，这真是奇迹。大河林场的有序建设，卫生所，百货商店，粮站，冷库，林场大院，办公室大院，漂亮的火车站，冬天，夏天，秋天是看不出大河林场的美出来的，只有白雪皑皑山上山下大河林场的大河冰融化，在厚厚的大河冰层上有一层清流，之后山上依旧是白雪茫茫皑皑，并没有任何初春的迹象。也许是和金玉相爱的爱流产生的神魂风流混乱的美，想起了李玉清老师所说的刚到局里的大台子山上漫山遍野的盛开的野杜鹃。红林望着眼前的一切，直耸的悬崖山上，整个有两公里的崖壁上，除了白雪的衬托之外，铺了一层杜鹃花编织的花毯，枝头团簇争俏的绽放粉红色花朵，高处的松树绿翠苍穹错落有致的层梯相映之美丽绽放，交相辉染近在咫尺的美的存在，离宿舍只有一千米的距离，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啊！也不怪红林如此，从早到晚几乎都是在红松林度过的。红林跟红松林真是有缘分，不过那种有分量的参天老红松越来越稀罕了。 他现在也感到知识分子们给大河林场带来的生机和活力，但也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大河林场不仅仅流行爱情恋爱了，还更流行嫁给知识分子，将来儿孙不用上山出大力，好当个张书记，乔厂长一样年轻有为坐办公室的干部。 林景泰不抱幻想，从山东老家娶了个山东大姑娘，这不越来越多的林场工人准备结婚了，大河林场正加紧建更多的家属房呢，都是农村人们羡慕的红砖灰瓦红松大梁的林场小别墅。农村给林场烧砖烧瓦，农村还住着最差劲的黄泥稻草屋顶的破烂房子，哪里也没有大河林场的免费分房子福利高啊！可户口户籍就决定了农民只能住简陋的黄泥稻草房，工人只能住红砖灰瓦红松大梁的家属房。农民怎么也想不明白，靠土地怎么就住不上砖瓦房呢而伐木的工人痛痛快快就能住上冬暖夏凉的好房子，而且有学校卫生所，还有百货商店，还有粮站，分粮食，不用看天也能吃饱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