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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等彭大海出去了,彭钱来到了菱花屋里。
菱花正躺床上发呆,彭钱顺便就上了床,把她抱着,“你这会儿来干什么”菱花忙往里躲。
“我爹走了。”彭钱把她挤到床边了,一个劲儿抱着,兴奋地说:,“我要跟你说个事。”
“说事就说事,你别『乱』『摸』呀。”菱花揪出他的手,彭钱嘻嘻地笑了笑。
“说什么事”菱花惊慌道,“说了赶紧走吧,老爷在气头上,若逮着我们两个了,我不死也要丢下大半条命。”
“我今晚要去干一件大事。”彭钱凑在菱花耳边轻声说。
菱花见他这么神秘,又好奇又疑『惑』,心慌地问:“干什么大事”
“我要把娘偷偷放出来。”
“老爷会打死你的!”菱花惊恐道。
彭钱面不改『色』,反而问:“你在担心我啊”
菱花瘪瘪嘴,低眉哀怜道:“我在这个家也没生一个孩子,终究是站不住脚的。现在虽然年轻,也有一点儿模样,你爹还喜欢,一旦他娶了更年轻,更漂亮的妾,我再年纪一大,就完了,你是我唯一的指靠。”
“我不会辜负你的。”彭钱向床头挣了挣,靠近她的脸,在菱花脸上亲了亲。
“说是这么说,谁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谁知道你还会喜欢我多久。”菱花忧伤道。
“所以今晚我才决定做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你早日脱离我爹的魔爪,”彭钱得意洋洋道,“只要成了,我娘说就把你嫁给我。”
“真的”菱花惊问,声音不免大了点。
“嘘……”彭钱立刻捂着她嘴提醒道:“声点。”
菱花一把扯过被子,把两人盖住,彭钱说:“原来我娘早就知道我俩的事了,她今天亲口跟我说的,只要我把她放出来,她说有办法对付爹,把爹对付过去了,你就是我的了。”
“真的吗”菱花仍然难以置信。
“真的,骗你是狗。”彭钱真诚地说,“所以今晚我就去把娘放出来,然后我就不能在家里呆了,因为爹肯定知道是我干的,被他抓住我就完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只是出去躲着,等娘对付完了爹,我再回来。”
“你别哄我,也别不回来了。”菱花祈怜道。
“不会的,放心。”彭钱恳恳切切,不大不的手在菱花纤腰上『揉』搓。
菱花心里燃起了更大的希望,这希望的光驱散了她心里常常萦绕的忧郁,她高兴又感动,心想自己的人生就寄托在这个还未满十三岁的孩儿身上了,“我可靠你了,祖宗。”菱花紧紧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嘻嘻……”彭钱笑道,“我还要。”
“『色』鬼。”菱花笑骂,“啊——”她突然叫唤一声,是彭钱抱她翻了个身。
“你怎么这么大力气”菱花红脸问。
“以为我还多呢,虽然未满十三,也快到了。”彭钱匍匐在她胸前,就像卧在一堆新出笼鲜的馒头上——又软,又暖,闻着又香。
菱花瞪着眼前的彭钱,突然感觉这个孩子长大了似的,她心砰砰地跳,害羞地闭眼。
两人捂在被子里玩了一会儿,彭钱满头大汗,伸头一看,太阳光已经移过一段距离,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过于长了,于是就走。
“钱,别忘了我。”菱花伸出头——她脸『潮』红,汗水打湿了她的鬓发,使她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三分白,七分红的脸上。
“不会的。”彭钱抹了抹汗水,鬼鬼祟祟地出门,又回头往屋里伸出个头说:“等我。”
菱花点点头。
彭钱这时无事可做,当他想起今晚将要干一件意义重大的事,他觉得坐立不安,这份躁动没有地方安放,只跟菱花说了但她并不能帮自己分担,他很压抑,于是想着去告诉蝶。
跑在路上,正好遇见他们了。“嘿,你们也是来找我的吗”彭钱问。
“是啊。”
“别站在大路上说,边走边说,”庄云铖问,“你家里情况怎么样”
“天翻地覆了。”彭钱说,“爹把娘给囚禁起来了,娘让我今晚把她放出去,她要跟爹拼了呢。”
“到这种地步了”
“是啊。”
“你娘要怎么做”蝶问。
“这个不知道,但娘是很厉害的,她有办法对付爹,可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对付的。”
“那你站在那一边呢”
“我起初站在爹这一边,但娘发现了我跟菱花的事,还答应我只要对付了爹就把菱花嫁给我,我就站在娘这一边了。”
庄云铖笑道:“没想到你对菱花这么有情有义啊。”
“男人就是要这样,为了心爱的女人奋不顾身,即使现在她是我爹的女人,但我要抢过来。”彭钱慷慨地引用了他娘才告诉他的话,转而又愁道:“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如果我们也帮你呢”蝶问。
“你们你们怎么帮我”
“先不用问,反正之后有情况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可以帮到你。”
“好,蝶姐姐,那我们约一个时间和地方吧,你们想找我,或者我想找你们也找得到。”
蝶思忖顷刻后说:“就你家的绸缎铺子,每天中午一点见面怎么样”
“好。”
“嗯,那就这样定了,现在再给我多讲讲你爹,你娘,你的几个二娘三娘还有你大哥这些人的事。”
“好。”彭钱就一直说起来。
三个人走了一路,直走到西华街的尽头,然后分别。
晚上。秦氏的院子里,除了送饭,前门和后门就没开过,彭大海一眼也不想去看她,他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了,终极目的是长久地将其禁闭,以期『逼』迫她『自杀』或者疯掉,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永无后顾之忧。
白天,院的前后门各一个人看着,晚上,两人轮流守着,虽然门本是上了锁的,但彭大海并不完全放心,他知道里面关着的是一只母老虎,紧紧是两把锁,一道院墙未必能够保证万无一失。
约莫八九点,天完全黑了下去,彭大海的家里也只有下人们活动时点起的烛光还亮着,主人们睡得早的都差不多睡了。
彭钱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菱花房门口,他知道爹在里面。这个时刻是他最心痛的时刻,想着菱花那如白玉一样的身体被爹的一双又粗糙又苍老的手抚『摸』,一朵盛放正美的菱花被害虫无情摧残,他痛心疾首。
不久,菱花看见了外面的黑影,遂推开彭大海,走到门前,微微推开一个缝隙,悄声说说:“你爹他睡了,你放心去吧。”
“嗯,菱花,等我来救你。”
菱花含情脉脉地点头。
彭钱随即离开,并到屋里端了一碗『药』走到后门。
上半夜是这个名叫李三的人看守,他见一个黑影来了,就问:“谁”
“李三,是我。”
“三少爷,你现在来干什么”李三问。
“我今天进去看我娘,才得知她病了,我熬了一碗『药』给我娘喝。”
“老爷知道吗”
“知道。”
“但老爷没跟我说啊,要不明天再送吧,这会儿大太太可能已经睡了。”李三说。
“不行的,我娘没喝『药』晚上也睡不安稳。”彭钱战战兢兢地端着碗,碗里面清澈的『药』水映出天上一轮清冷的明月,但这月亮被这波纹捣得越来越碎。
“这…三少爷,这可有点为难我,老爷说过但凡开门,只能是三餐送饭时开。”
“我娘病死了你负责呀,快开门!”彭钱怒斥。
李三推推委委,不知怎么办才好。
“病死就病死!”黑暗里传出一个声音。
彭钱吓得浑身一颤,惊得手一抖,连碗都丢了——碗里的月亮也无影无踪——他不敢转身。
李三上前一步,鞠躬道:“老爷。”
彭钱丢了魂儿,伫立着,眼睛睁得鼓鼓的。
“大晚上的,送什么『药』!”彭大海呵斥道。
“我…”彭钱半句话说不出。
彭大海抬起粗壮的手,走来揪着他的耳朵往前厅里拖,彭钱嗷嗷直叫,凄厉的声音传遍整个家,惊动了所有的人。
母子连心,秦氏的心刺痛了一下,她只听见叫声,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时的厅中,几个妾都来了,几个仆人也来了,彭钱颔首低眉,站在厅中间,彭大海坐在正前方。
“送什么『药』啊”彭大海问。
“娘病了。”
“我怎么没听说”
“她除了我一个人也没告诉,说……说病死算了,但我不想让娘死,所……所以送『药』。”彭钱浑身『乱』战,结巴着说。
“你编你娘的鬼话呢!”彭大海吼道,“她今天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撒谎啊爹。”彭钱扑通跪下。
彭大海也没有实际的证据,又黑着脸问:“那你刚才来菱花的房间门口干什么呢”
“我…”彭钱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吞了一口气,憋着气说:“我……来问爹睡着没有,菱花说睡着了我就没有打扰您,我本来是想跟爹说说再去送『药』的。”
菱花也吓得战战兢兢,她咽了一口气,只盯着他看。
彭大海心想问不出什么了,也不问了,沉默半晌后冷眼道:“病了也不给吃『药』,再者任何人不得探视,还有你,跪着吧,不老实交代就跪到天亮。”
彭钱仍旧低头不语。
随后,彭大海遣散众人,只留彭钱一个人在这里跪着。彭钱心里脑海里如同被一阵狂风暴雨冲刷,他只感到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