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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了三日,还是没有一个人前来击响鸣冤鼓,没有一个百姓踏入公堂之上。
在城门口张贴的告示,就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涟漪,但是最后会平静如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祖父王卿仁、三伯父袁丕高、大哥王景青自然不能再在这里耗着,于是第二日都启程归去,只留下王倩盼与袁安怀。但毕竟身份在那里,众人自然不会轻视亏待。
知府大人在四日寻到王倩盼袁安怀二人,说道,“三日已过,并无一人伸冤,若再这样下去,县令的官威怕是不保日后难以管理城中百姓。”
王倩盼咬着牙,有些怒意说道,“虽然没有百姓告发,但是我知道有一人,他能够说出些让知府大人感兴趣的话。”
说着便看了一眼袁安怀,又对知府大人说道,“当日我与夫君被抓入狱,在狱中见到一位犯人,他是为了生计替人顶罪。若知府大人愿意亲自审问他,一切定能水落石出。”
知府大人见此,也只能让衙役去狱中将王倩盼口中所说之人带来问话。
不一会儿,那位衣裳破旧的犯人就被带上大堂之上。
王倩盼见到他,连忙问道,”前几日你在狱中与我说的话,再一五一十的跟这位知府大人说清楚,知府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而那位犯人一直不肯抬头,只不停磕头,嘴里念念有词,”草民有罪,草民有罪......”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威严出声,“堂下之人,可有冤屈”
“回......回大人,草民没有冤屈。”那犯人被吓得身躯一颤,头低得更深,“草民犯了罪,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王倩盼眉头紧锁,站起身来走到那犯人跟前,说道,“你我有缘在狱中相遇,我定会帮你洗脱罪名,还你清白,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一旁的县令,本想说王倩盼此举有引诱之嫌,但是看了一眼知府大人的眼色,就乖乖闭嘴。
那犯人似乎旁人说什么都听不懂,嘴里只念叨着,“草民有罪,有罪......”
袁安怀微微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拉着王倩盼,说道,“罢了,此事我们已经不能再插手。”
“他明明......”王倩盼指着跪着的犯人,一时气急,看着袁安怀。
袁安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为什么”王倩盼侧过脸去,很是愁苦。
这时,县令出言道,“袁少爷,袁夫人,事已至此你们还想怎么折腾,我一个小小县令也就罢了,知府大人也在这里跟着你们折腾了好几天。你们这样,怕是不妥吧”
知府大人看了一眼县令,但是没有说话。
王倩盼盯着县令,冷笑道,“县令大人究竟给这些人念了什么紧箍咒,竟然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不过既然没有人指证,县令大人的官帽暂时也就保住了,还得祝贺大人呢。”
说罢直径离去。
袁安怀也连忙跟了上去。
王倩盼直径走到小河边才停下脚步,袁安怀走上前才发现她双眼已满是泪水,“你也觉得是我冤枉了那个县令么”
“不,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袁安怀微微叹气道,“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百姓站出来揭发县令的罪行包括方才的犯人,连有望获得清白与自由都不要,直接低头认罪呢”
王倩盼咬着牙说道,“一定是那县令背后有做了些什么。”
“他压根不需要做什么,因为那些百姓甚至是狱中的犯人,都不会告发他。”袁安怀伸手替王倩盼拭去泪水,说道,“就好比方才那犯人,他替人定罪入狱,家里人便能从富贵之家中赁几亩地。若他将一切说了出去,家里的粮食就算断了,那么就算他回到家,得到的并非是久别重逢,而是怨言与怨恨。”
“这......这怎么可能”王倩盼摇着头,一时不肯相信。
袁安怀轻轻抱住王倩盼,望着河水悠悠说道,“这世间最大的痛苦便是贫穷,它能毁灭世间多数温暖的东西。所有人都会分析利弊,若正义需要以全家的生存为代价,那么正义可以被抛弃。”
听到袁安怀如此说道,王倩盼除了叹气又能如何
“此事我们不能再插手,不然惊动帝王,以帝王多疑且忌惮世家的性子,对家中不利。”袁安怀轻声说道,“世间受苦人之多,并非我们能够救助。我们可以做的,只是在自己的封地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比如齐家庄。”
王倩盼点点头,说道,“咱们今日就去齐家庄吧,这里的事情已经并非我能解决的。”
“好。我们去齐家庄,将那里的事情办妥,也算是尽我们的绵薄之力。”袁安怀如此说道。
此事,其实已经惊动帝王。
甚是传召谢灵东、晋王、以及刑部尚书来书房商议此事。
晋王对世家之人一直心有戒备,毕竟两者势力相抗数十年,“世家之人依仗着自己的身份,竟然对小小县令不依不饶,实在是猖狂。还请王上严惩!”
帝王眉头一挑,对着谢灵东说道,“你觉得呢”
谢灵东看了一眼晋王,说道,“微臣认为该就事论事,地方官员为霸一方,此中还涉及到土地兼并一事,此事需得详查。若真有人敢违背律法兼并土地,就要严惩,无论是谁,按律处决。“
晋王脸色不善的看着谢灵东,说道,”世家之人仗势欺人,此事就这么轻易不论“
“晋王,说句实话,若是我被那县令无故抓入狱中,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查他是轻的,我要杀他。“谢灵东冷笑道。
“你!”晋王一时无语,指着谢灵东甩了一下袖子。
这谢灵东早已是帝王心中的重臣,就算是晋王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刑部尚书连忙说道,“这谢大人也是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帝王一摆手,笑道,“孤自然知道。”又对着谢灵东说道,“那你是有意要去查一查”
谢灵东拱手道,“前些日子王上已经颁发禁止土地兼并之律法,如今有人在犯,就必须严惩,不然王上威严何在,律法威严何在臣请旨,去各地暗自巡查。”
“孤正有此事,那就辛苦你了。”帝王笑道。
谢灵东亦笑,“能替王上分忧,是微臣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