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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上。 小张用胳膊肘拐了拐叶小川： “难怪你不想进局里工作，一只羊卖一百二” “花毛狸多钱一只” 叶小川勾了勾唇： “二块！” “你说多少” 小张声调儿拔高，踩点破音儿。就那么点小玩意儿，两块一只。 他咋不去抢呢 那个买花毛狸的，不会是个傻子吧 “哐当！”一声。 吉普车车身一晃，差点撞到了石壁上。 叶小川拍着胸口，假装后怕： “你会不会开车吓死我了！” 车斗里的同志们一阵哀嚎： “哎哟，我的头，撞了好大一个包，老张你得陪我损失费。” “张哥你怎么回事儿” “不是咱局里的老司机了吗阴沟里还能翻船。” 大家不停的调笑着，小张忍不住笑骂他们。 车上一阵欢乐气氛。 很快，车就到了公安局。 “小川！” 叶城刚好从局里走出来。 “叶叔！” 叶城扒着车斗看了看： “哟吼，这么大一头棕熊，不好卖吧” 叶小川挠了挠头，也有点犯愁。 “另外一只在集市上，不知道卖掉没有。” 这会儿的人，能吃上肉的都是好家庭了，哪里有钱买熊肉吃。 不过熊身上都是好东西，和猪肉一样卖，他又不甘心，得碰买家。 突然他眼睛一亮。 马上要过年了，大家都要送礼，大城市有人多，去省里砰砰运气。 想到这里，他立刻向叶城提要求： “叶叔，这只大熊是我们一起猎的，卖了给局里发过节费，让吉普车拉过去呗。” 叶小川摆了摆手。 借车就借车，花样儿还挺多，弯弯绕绕的。 “去吧去吧。小张，你也跟去帮忙，记得把钱拿回来，别着这个小滑头耍花样。” “得咧，谢谢叶叔！” 小张一脚油门儿，吉普车轰鸣着离开。 开到了农资站门口。 叶富贵和叶三跑了出来，两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 一个比一个还蔫儿。 叶小川还没下车呢，就开始吐苦水。 “小川，这肉怎么都卖不出去啊，欧怎么办” “我们卖了一天，只有猪肉卖出来了。” “棕熊五块钱一斤，根本没人要，他们说肉卖这么贵，还不如国营肉店买呢。” 叶小川的脚步顿了顿。 叶富贵和叶三临来时，他们商量了熊肉的价格。 五块钱一斤，没想到大家还嫌贵。 也是，大家日子都不富裕，一块钱的肉和五块钱的肉都一样吃。 肯定买便宜的。 就像后世，他也是买十五的鸡胸肉，不买四十的牛肉。 “一斤都没卖出去吗” “呃，也不是，有个大爷买了两斤。” 叶富贵挠挠脑袋，声音比文字哼还小。跟着小川卖东西后，这是第一次受挫。 “好了，别愁了。” “张哥开车来了，明儿一大早，咱们去省里卖。” “肯定能卖出去！” 听说能去省里，这俩人瞬间打起了精神。 太好了，他们还没去过省里呢，还是坐吉普车去。 村里人知道了，不得羡慕死 “戴叔，戴叔！” “叫魂呢”老戴从报纸里抬起头，皱着眉毛应了一声。 “戴叔，有小坛子吗，给我弄几个，还得弄点生石灰，炒米。” “你要干什么坛子倒是有，生石灰也有，可大晚上的，去哪儿给你弄炒米” 小张看了看手表。 “这个点儿局里还有人忙着，食堂还开着门，要不我回去炒点儿不过得给钱。” 叶小川：…… 这是掉钱眼儿里了 “那你快去吧，叶小川掏了一张大团结。” “快去快回，多炒点儿。” “得咧！” 小张拿着钱，一溜烟儿跑了。 …… 农资站门口，叶小川几个都忙活了起来。 叶小川掏出看到，对着硕大的熊掌砍了下去。 “咔！” “咔！” “咔嚓！” …… 终于，牛车上的四个熊章，被叶小川给砍了下来。 然后。 叶富贵几个接过熊掌，迅速用草纸擦干上面的血水。 “这都上冻了，没事儿吧我还是觉得新鲜的好卖” 叶小川一头黑线，抬腿踹了叶富贵一下。 “卖不出去怎么办不知道熊掌要腌制吗” 叶富贵哼了一声，手里却没有停。 叶小川在小瓷坛子里放了一层石灰，又铺了厚厚一层炒米，然后把熊掌放进去。 又用米盖好，再盖上一层厚厚的石灰。 压实，再盖上塑料布，用麻绳封口儿。 所有的熊掌都处理好，已经半夜了。 叶小川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戴叔，你这儿有火吗” 老戴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儿。 里屋的小煤球炉儿，你小子没烤过 当即，煤球炉子打开了盖子，几个人煮起了熊肉火锅。 叶小川切肉片，小张回去搞配菜，老戴做蘸料。 叶三打下手。 红汤咕嘟嘟冒着泡，叶小川立刻把肉下进去烫。 等肉卷曲变色，捞到碗里，裹一圈儿蘸料。 “嗯” “次哈次哈！好吃！” “妈呀，太香了！” 瞬间，几个人饿死鬼投胎一样，对着桌上的肉风卷残云。 没多久。 桌上的肉，蘑菇，白菜，豆腐，土豆，全都被吃完了，一点儿都不剩下。 叶富贵喊着没吃饱，又去切了好多肉来煮。 吃得揉着肚皮，大家才停了下来。 叶小川把熊胆留到了农资站，让老戴卖给中药公司。 叶三留下照顾两头牛。 他们把肉全装到吉普车上，趁着黎明，往省城赶去。 “张同志，你去过省城吗” 叶富贵戳了戳小张的胳膊，满脸的兴奋。 “去过一次。” “省城什么样真的有大楼吗听说街上都是吉普车” “大街上的人都穿得和过年一样身上一个补丁都没有” 叶小川看了看叶富贵，又看了看自己。 还别说。 他俩身上全是补丁。 这会儿讲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虽然日子好过了，他上山的衣服也补丁摞着补丁。 昨天的衣服脏了，临时在大棚里换了一套。 一样都是补丁。 “张哥，你的衣服倒是新呢。” 小张：…… 他的是制服，其实屁股上也补了呢，只是补丁在里边儿。 “你看我，我的脚指头都露出来了。” 叶富贵抬起自己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