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证物之惑，算盘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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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那间熟悉的、充满消毒水味和压抑感的询问室，此刻却成了林默暂时的避风港。冰冷的金属椅子，刺眼的日光灯，还有王队长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锐利眼眸，这一切都比刚才那场发生在幽暗支路上的血腥伏击，更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安全”。 肩膀的枪伤（玻璃碎片划伤）和撞击的淤青已经由警医做了简单处理，缠着绷带，火辣辣地疼。苏晴、陈卫国和阿强也在隔壁房间接受询问和包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药水味，以及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王队长坐在林默对面，没有立刻发问。他拿起桌上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装着那本染着暗褐色血迹、封皮破损的牛皮纸文件袋——永兴弄的账本。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翻动着里面泛黄的账页和几张模糊的流水单据，眼神如同扫描仪，不放过任何细节。 “王永兴，绰号‘强子’。”王队长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目光却没有离开账本，“永兴弄那个仓库的真正租户，也是这本账的原始保管者。王德发的远房堂弟。三天前，死于永兴弄的血案，致命伤在胸口和头部。”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林默，“账本上，沾的是他的血。” 林默沉默。王队长掌握的信息，显然比他想象的更多、更深入。 “王德发把账本交给你，说了什么”王队长放下物证袋，目光如炬。 “他说周正是幕后黑手，想吞掉这笔涉及地下钱庄和大额外汇的钱，并杀他灭口。账本能证明周正的罪行，源头指向一个叫‘教授’的人。”林默如实回答，声音因疲惫而沙哑。 “‘教授’”王队长眉头微皱，显然这个代号对他也是陌生的，“描述。” “神秘，从未露面。代号‘教授’。据王德发说，是周正背后的操控者，算无遗策，代号‘额角先生’。静安希尔顿酒店可能有关联。”林默将王德发的信息，以及算盘溯源得到的模糊地址片段都说了出来，唯独隐去了算盘本身的存在和作用。 王队长记录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额角先生…静安希尔顿…”他沉吟片刻，话锋突然一转，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默胸口的位置，“那么，你怀里那个‘招来杀身之祸的东西’，又是什么” 来了！核心问题！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强行保持镇定，迎向王队长锐利的目光：“王队长指的是什么是账本吗” “账本是祸源，但不是全部。”王队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洞察力，“从永兴弄现场，我就觉得不对劲。陈卫国出现的时机太巧，他的描述里，对某些细节的‘感知’也超出常理。今晚在营业部，摇号最后阶段，你站在人群中，闭着眼，但表情和身体的微反应，却像是…在同步解析那些滚动的号码还有刚才在车上，你示警的速度，快得不像人类反应。以及…” 王队长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探针：“…杀手出现前几秒，你的身体就绷紧了，眼神直接锁定了他们埋伏的方向。这绝不是巧合。告诉我，林默，你怀里那个冰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和今晚摇号预测的精准，和你能屡次从周正杀局中逃脱，有没有关系”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峦般压下！王队长的观察和推理，精准得可怕！他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算盘本身！这是林默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无法解释、更不能暴露的根源！ 冷汗顺着林默的鬓角滑落。他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合理的解释。“王队长，我只是…对危险比较敏感。可能是在国外读书时养成的习惯。至于摇号，是运气，加上一些概率分析…” “概率分析”王队长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精准锁定一个7000号的区间，387本全中这是概率分析能做到的林默，我不是傻子。周正和那个‘教授’动用这么大的力量要除掉你，绝不仅仅是因为你看穿了一点价格异常或者拿到了一本账本！你身上，有他们真正忌惮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林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把那个东西交出来。作为证物。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案件的侦破！” 交出来！ 林默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算盘是他安身立命、对抗强敌、乃至实现野心的唯一依仗！更是隐藏着超越时代秘密的未知存在！交给警方且不说王队长是否可信（警局内部可能有“教授”的眼线），就算他可信，算盘一旦落入官方视野，其诡异的能力必将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和研究！他林默，也将彻底失去这张最大的底牌！ “王队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默咬紧牙关，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危险的抵抗——否认到底，“我身上除了钱包和证件，没有别的东西。您要搜查吗” 王队长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无声地交锋！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一个年轻警员推门进来，脸色凝重：“王队！紧急情况！那三个活口杀手…在押送途中，车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翻进了黄浦江！打捞队正在作业，但…情况不乐观！另外，法医初步检查那个被狙击废掉的杀手头目，发现他后槽牙里藏着剧毒胶囊，已经…服毒自尽了！” “什么！”王队长猛地转身，眼中爆射出骇人的怒火！“废物！看几个人都看不住！” 年轻警员低下头，不敢言语。 精心策划的伏击，训练有素的杀手，行动失败后立刻被灭口！这绝不是周正这种地头蛇能轻易做到的！这背后，是“教授”冷酷无情、能量通天的体现！他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所有人，也掐断了警方顺藤摸瓜的线索！ 王队长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脸色铁青，显然被这赤裸裸的挑衅和毁灭证据的行为彻底激怒了。 “看好他们几个！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离开！”王队长对年轻警员厉声下令，然后深深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挫败，也有一丝…更深的疑虑。他没再提“怀里的东西”，抓起桌上的账本物证袋，大步流星地冲出了询问室，显然是去处理这突发的恶性事件了。 询问室里只剩下林默和那个年轻警员。警员守在门口，眼神警惕。 林默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刚才的对抗，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王队长的暂时退却，是杀手灭口事件带来的意外喘息，但危机远未解除。他清楚，王队长绝不会放弃对“那个东西”的追查。 他闭上眼，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然而，就在他精神稍一松懈的瞬间—— 嗡…嗡…嗡…… 怀中的紫檀算盘，竟然自行传来了微弱却清晰的嗡鸣！不再是之前的警惕或警告，而是一种…奇特的、带着指向性的共鸣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林默心中一惊！立刻集中意念沉入算盘。算盘核心的幽绿光芒以一种极其规律、如同呼吸般的韵律闪烁着。它传递来的意念不再混乱，而是一种清晰的、如同雷达波扫描般的探测感！它所“共鸣”的目标，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这间公安局大楼内部！来自某个特定的方向！ 算盘在“感知”什么难道这警局里，也有能让它产生反应的东西是某个特殊的电子设备还是…某种蕴含特殊信息的物品 林默强忍着灵魂的刺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算盘的感知，顺着那股共鸣的指引方向“延伸”。意念如同无形的触须，穿透了询问室的墙壁，在冰冷的钢筋水泥结构中蔓延… 嗡鸣声的强度和频率，在某个特定的方位陡然增强！ 幽绿的光芒也变得更加凝聚！ 林默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方位图——那是指向证物保管室的方向！而且，共鸣的源头，似乎是…刚刚被王队长带走的那个装着永兴弄账本的物证袋！ 账本算盘在和账本共鸣 这怎么可能！账本只是一堆染血的纸张和数字记录！算盘为什么会对其产生如此清晰的共鸣反应 林默心中疑窦丛生。他尝试着将意念集中在算盘对账本的“感知”上。幽绿的光芒流转，试图解析那共鸣的源头。 瞬间！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血腥味和强烈怨念的“信息流”，如同潮水般从算盘的共鸣中反涌回来！林默仿佛看到了永兴弄那个阴暗仓库的幻影，听到了模糊的枪声和惨叫，感受到了账本上干涸血迹中蕴含的死亡气息…这似乎是账本本身携带的“环境信息”残留 但在这冰冷混乱的信息流深处，林默的意念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规整”的异常信号！这信号如同隐藏在杂音中的摩尔斯电码，被算盘敏锐地捕捉并放大！ 信号的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两个不断重复的字符： “…7…7…8…6…” “…7…7…8…6…” 7-7-8-6！ 又是这串神秘的密钥数字！ 它怎么会隐藏在永兴弄账本的信息残留里而且是如此隐晦、需要通过算盘共鸣才能被捕捉到的信号！ 林默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这串数字，最初来自十六铺的生死危机，指引他找到算盘；后来在认购证摇号中，成为映射延中实业核心中签号段的密钥；如今，它竟然又诡异地出现在这本染血的、与外汇和地下钱庄相关的账本残留信息里！ 这绝不是巧合！ 这串数字，难道不仅仅是摇号密钥它是否还有更深层的含义是否与“教授”的整个布局，甚至与算盘本身的来历，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怀中的算盘，在捕捉并解析出这串重复的“7-7-8-6”信号后，嗡鸣声渐渐平复下来，幽绿光芒也恢复了常态，仿佛完成了某种“信息汲取”。但林默能感觉到，算盘核心深处，对这串数字的“印记”似乎加深了，甚至…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感” 询问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林默的思绪。王队长脸色依旧阴沉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捧着记录本的女警。 “林默，”王队长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杀手灭口，线索断了。账本我们会封存深入调查。现在，我需要你详细回忆一下王德发交给你账本时的每一个细节，以及他提到的所有关于‘教授’和周正的信息。还有，关于今晚的袭击，任何可疑之处。” 例行询问开始了。林默收敛心神，开始配合回答，将能说的、该说的信息，再次梳理陈述。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却未曾平息。 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王队长放在一旁的那个装着账本的物证袋。冰冷的塑料袋里，那本染血的册子静静躺着。 7-7-8-6… 这串如同幽灵般缠绕着他的数字，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它如何跨越了十六铺、认购证摇号、永兴弄血案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它最终，又将指向何方 怀中的算盘，冰凉依旧。但林默知道，它内部的幽光，正无声地记录着这一切，等待着下一次的…共鸣与解析。而前方的迷雾，似乎因为这串数字的再次出现，变得更加浓重而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