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镜后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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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寂静无声，阳光透过窗帘斑驳地洒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叶尘静静盯着手机屏幕，他明明没有动，可屏幕里的自己却微微笑了。他迅速放下手机，心中泛起一股熟悉的恶寒——那种从胸骨里往外冒的冰冷，是他在镜界中经历过无数次的恐惧。 “可能是视觉疲劳。”夕瑶递来一杯温水，“医生说你需要至少一周的精神观察期。” 叶尘点头，接过水，却没有喝。他知道，这种“卡顿”不是视觉问题，而是一种延续。 镜灵虽被焚毁，但它是否彻底死去，他无法确定。 “夕瑶。”叶尘抬起头，眼神沉稳，“我想重新回到案子开始的地方。” “你疯了”夕瑶震惊地望着他，“那地方是你精神崩溃的起点！现在连你自己都差点分不清现实和镜界了，还想回去”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回去。”叶尘目光坚定，“它还没完。” …… 三天后，叶尘在医院办完出院手续。那天的天空阴云密布，空气中有股潮湿的腐气，就像镜灵尚未散尽的残魂仍在某处游荡。 他回到了三眼巷。 这里，是一切的起点。 一条老旧的巷子，被时间啃食得支离破碎，破碎的墙砖、斑驳的木门，还有那面曾经挂在尽头、通往镜界的铜镜，现在只剩下一块焦黑的墙。 他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语： “……你不是叶尘。” 他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风吹动，墙上落下几片灰烬，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你听见了吗”叶尘问。 夕瑶皱眉：“什么” “刚才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夕瑶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 叶尘深吸一口气，忽然蹲下身，在那面焦黑的墙根摸索。指尖划过墙缝时，他触到了一块冰凉坚硬的物体。 ——是镜片。 一块细如指甲的碎片，嵌在墙砖之间。它没有烧毁，反而像被刻意“藏”在这处裂隙中，等待着谁来发现它。 叶尘小心地取出碎片，片刻间，眼前天地骤变。 三眼巷不见了，医院也不见了。 他又站在了镜界的边缘。 只不过这一次，镜界不再是扭曲的倒影世界，而是一片死寂的空洞空间，四周是无尽的黑玻璃墙壁，如迷宫般向远处蔓延。 而在他正前方，一面新形成的巨大镜子缓缓升起。 镜后之镜。 这是镜灵死亡后，自我重构的“墓地”，也是所有影子的回流之处。 他听见了，镜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叶尘。” 声音低哑，痛苦，带着他自己的语气。 “是我。”镜中影子开口，它的外形已恢复成他本人，只是眼神空洞，皮肤死灰。 “你杀了我。”镜中人说。 “不，是你想取代我。”叶尘走近，“你不是我，你是我被分离出去的那部分。” “我也曾是完整的。”镜中人低声道，“你不记得了吗你把我关进镜子，是你亲手放弃了我。” 叶尘愣住。 镜中人伸出手，从身后拽出一幕模糊的幻象。 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 少年时期的叶尘，站在一间密室前，手中捧着一面新买的镜子。他对着镜子说话，喃喃着“愿意把所有懦弱、恐惧与无用……全部锁在镜中。” 然后，他抬手，用血封住了镜面。 “你看。”镜中人痛苦地说，“我是你抛弃的那部分。你自己，把我变成了怪物。” 叶尘后退一步，胸口剧痛。 他忘记了那段记忆，也许是潜意识在保护自己。但现在回忆起来，他终于明白——镜灵从未是外来的，它一直存在于他体内。 “我会回来。”镜中人最后说，“因为你永远无法真正面对自己。” 镜碎忽然震动，剧烈的冲击力将叶尘从幻象中拉回现实。 夕瑶正死死抓着他的肩膀：“你刚才整个人像失魂了一样，站着不动，眼睛发黑。” 叶尘低头，看着掌中的那块碎镜。 它已经碎成粉末，在指缝中滑落，被风吹散。 可他知道——它的意识，还在。 藏在镜后，藏在人心的倒影里。 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