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他在镜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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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门开启的刹那，整个空间仿佛停止了流动。那道巨大的银色门扉缓缓敞开，不带一丝声响，却比雷鸣更能撕裂人的心智。 叶尘定定地望着门内的身影——那是他自己。 一样的五官，一样的气质，甚至连站姿都几乎毫厘不差。但这“另一个他”，眼中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沉寂到极致的漠然，仿佛早已超脱生死之上，冷眼俯视万物。 “你终于来了。”那人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带着奇异的回音。 叶尘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剑柄，血脉里的某种本能正躁动不安。 “你是谁”他低声问。 “我是你。”镜中人笑了，“更准确地说……我是你抛弃掉的部分，是你遗忘、否定、排斥、埋葬在镜底的那副面孔。” “你做过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妥协，每一个逃避……都让我得以生长。” “你越抗拒我，我就越清晰。” 叶尘眉头紧皱。 这不是普通的“幻象”或者“精神投影”。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自己”，不仅拥有和他一样的力量，更拥有一股源自镜域深处的“原始意志”——那是一种建立在“否认与镜像”之上的存在方式。 “你掌控了镜域”叶尘冷声道。 “不。”镜中人摇头，“我只是……承认了镜域。” “你还在挣扎，还在幻想所谓‘救赎’与‘终结’，但你忘了，这片世界原本就是由痛苦堆积而成。越挣扎，它越繁荣。” “你不能终结它，就像你永远无法真正摧毁我。” 话音未落，镜门后的世界开始扭曲起来。原本坚实的地板像水波般荡漾，叶尘四人脚下浮现出数以百计的“自己”——有的披着白袍，有的身穿盔甲，有的满脸血污，有的眼睛空洞如黑洞。 他们都是“他”，却又不再是“他”。 “这是你在无数梦中曾变成的样子。”镜中人轻语，“你曾幻想自己是救世者，是英雄，是冷酷的报复者，是孤独的审判者。” “可现实呢你只是个充满愧疚和矛盾的普通人罢了。” 每一个幻像都在说话，声音重叠、交错，汇聚成一片精神风暴，试图撕裂叶尘的意识。 林青试图冲上去，但一道看不见的力量猛地将她弹飞，重重撞在镜墙之上。邢画和骆言亦被锁在原地，仿佛整个空间只剩下叶尘能动。 “别听他胡说！”林青怒吼，“他只是利用你的弱点！” “弱点”镜中人缓缓转头看向她，目光如刀，“你们这些‘旁观者’，从来不明白他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他不是怕失败——他怕的是被记得。” “怕的是，他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徒劳，终将随时间消散，连痛苦都不留下。” 镜中人一步步逼近，像是要走入叶尘身体之中。 “接受我吧，我们融合，你就不再痛苦。” “你将成为真正的镜主，统御所有可能性，超越时空、情感、善恶——成为完美的存在。” 那一刻，叶尘几乎动摇了。 他确实痛苦，确实矛盾，确实累了。 但就在对方即将触碰他额头的那一刹，叶尘忽然想起了那面最初的镜子——在他房间里，那面裂了一道口子的旧镜。 他在那面镜子中见过父亲的死相，见过母亲痛哭的脸，也见过无数个夜晚自己默默擦干眼泪的身影。 可他没有摧毁那面镜子。 他把它藏了起来。 “我不是要否认你。”叶尘低声说。 镜中人一愣。 “我也不是要消灭你。”他继续，“我只是……不再需要你来替我承受一切。”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触向镜中人的眉心。 “我们可以共存。” “但由我来掌控。” 话音落地，叶尘血脉中突然迸发出一股狂暴力量。他眼中金芒暴涨，整个人如光柱冲天而起，将镜中人连同整个镜门一起笼罩在一片璀璨的逆光之中！ 那不是毁灭，而是融合。 光芒中，镜中人的脸渐渐扭曲，又逐渐平静，最终与叶尘的身影合而为一。 镜门碎裂，四周空间震荡，整座镜域核心开始崩解。 林青、邢画与骆言挣脱禁锢冲了上来，却发现叶尘安静站立在风暴中心，闭着眼，神情平和。 良久，他睁开眼。 “我们要走了。”他说。 声音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稳与通透。 可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另一道门，悄然在废墟中显现。 那门的形状，如同一面滴着黑血的镜子，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门后，一个模糊人影静静站着，面容尚不清晰。 它没有说话，但四人都听见了它的“声音”。 不是言语，而是一种深植意识的召唤： “叶尘……我们还未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