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干翻神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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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边上，戎车辚辚，战马萧萧，步卒踩着足蹬浅履和草鞋，一脚一脚地，漫天的尘埃使得后方的人根本看不到大河上架起的木桥，只能盲目地跟着前面的人走。
大河北岸，力牧和风后坐在一辆戎车上，黄地听说他俩有过一段深入的交情，便让他俩为兴军，师一千步卒，甲士三十先一步过河。
春日的风微微荡起，牵着柳枝扬起，柳絮飘飞。一团团似丝似麻的纤维搅和在一起，冷不丁就扑你脸上，钻你嘴里。
“咳咳。”，风后不小心吸入了一团柳絮，他涨红着脸，却不忘用宽大的袖子捂住脸再咳嗽，一旁的力牧见他如此狼狈，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呃，咳咳咳。”然后力牧就步了风后的后尘。两个人在戎车上咳得前仰后合，弄得战马焦躁不安，御者紧张地控着马缰，心中怕是对这两位主腹诽不已。
好在这两位也没有放肆太久，只不过当力牧看到周围的步卒甲士早就用围巾包裹住了口鼻，正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俩时，不由摸了摸后脑勺来缓解尴尬。
随后他便拄着长戈站了起来，风后也拿起了手边的弓箭，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随即，一旁的指挥车上鼓声大作，步卒阵中飞出几十名“单骑”，他们裸骑在马背上快速移动，作为大军的耳目斥候，探索敌踪。
而后，步卒也开始缓缓移动，嘈杂的喧闹声，长柲相触的咚咚声，甲士所乘战车车毂转动，战马嘶鸣，数不清的黄土颗粒再次掩盖了骄阳。
风后回首看了一眼依旧在过河的踵军和分卒，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踵军阵中一架华丽的戎车，上面端坐的车左便是有熊之君，黄地。
“承蒙君上厚待，后必将兴军北徇，尽神农之地！”
转眼又看到自己的车右力牧正满眼新奇地看着步卒由警戒的简易方阵转变成快速行军的双列阵，不由长大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副发现新世界的表情。
风后也不禁莞尔，三年相处下来，风后觉得自己这个邻居还是不错的，至少无愧于他“仙人”的名号。
比如，这个看起来除了帅简直一无是处的男人，居然精心挑选出四种容易种植的谷物，分别命名为稻、黍、稷、菽（大小麦都不是东亚本土产物），又建言大量推广麻的种植，使得百姓皆有衣食，再加上力牧亲自前往当日校场的遇难者家，一家一家地道歉，令百姓心中原本对他的敌意消散殆尽。
就连食古不化的仓颉都大肆赞扬他有仙人之术，赤子之心。
风后也曾问过他，这些知识都是从何而来，但是每次力牧都会抱着头大家“不知道！”，转瞬间，涕泪皆下，闻者潸然，从此便再也没有人过问这件事了。
广泛种植四谷三年后，有熊氏仓廪充足，甚至有谷物因为没有地方储存而腐烂浪费的，倒是让一个叫杜康的士因此发明出了一种叫做酒的东西。初尝似火灼喉，然而转瞬间就有飘飘欲仙之感，使人无法释杯。
想到这里，风后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想着得胜之后君上会赐下的美酒，只觉口干舌燥，不能自已。
力牧与风后的戎车连同一乘指挥车一起，走在步卒队伍的中间。而三十名甲士所乘的十乘战车，有六乘部署在最前方，四乘押后，一千人的部队就这样向北行去。
力牧一路东张西望，可是眼前所见除了黄土就是绿树，还夹杂着飞扬的尘土。士兵没有统一的戎装，倒是穿着得五颜六色的，但是看着怎么也和威武雄壮扯不上边，看到一旁的风后也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力牧不禁思量着讲些话解解闷。
“后，你说，神农氏是一个啥样的部落”
风后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据说这神农啊，和我们有熊氏还有有扈氏一样，本来生活在大河以西的平原上，后来两部沿河而下，我有熊氏居河南，神农氏居河北，而有扈氏仍然留在河西。”
听到“河西”二字时，力牧莫名地一阵头疼，仿佛什么东西要从他脑壳里钻出来一样。
“啊！”他忍不住轻轻叫了出来，风后赶忙扶住他，问他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
“没事，刚刚好像差点儿想到了什么，但是我没有抓住他。”
力牧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汗，示意自己没事，让风后只管继续说下去。
对于力牧这种时不时头疼的行为，风后已是见怪不怪了，所以稍微担心了一下，便继续讲起了天下大势：“神农氏居于河北之地，物产富饶，据说一开始，他们的领地上，随手就能摘到果实，拔几株野草就能得到谷物，马匹，牛犊更是数不胜数，更兼二水环绕，土地富饶，所以很快成为了河南河北一代最强的部落，得到了号令诸侯的权力，至今以有几代了。”
力牧大吃一惊：“既然神农氏是最强的部落，那我们还来会战”
风后听了只是不屑地笑笑：“神农氏已经不行了，自神农新君伊耆即位后，屡屡败于东方的九黎之手，使得天下诸侯思动，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镇压下去。不过听说去年伊耆又有大动作——他们把直属的领地划为九隅，除大夫而治，引起了依附的小部落的不满。而我们有熊氏在牧你的知道下广泛种植四谷，此消彼长之下，我有熊氏想要打败神农氏自然不是问题。”
力牧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可心中却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个神农氏新君伊耆划分九隅的行为才是正确的。
力牧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是一个将军而已，用不着思考那么多。
远处一溜烟尘，斥候卒长桤木拍马而至，于马上拱手道：“主，今日已行三十里，前方二里半有一小丘，有水流过，自小丘西行一里，有木可伐。”
风后微微颔首，转身问力牧道：“今日行军至此，就立寨于前方小丘如何”
“可。”
力牧望着渐渐斜去的夕阳，竟然有一丝恍然如梦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