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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热闹的厅堂中，万萋萋一脸兴奋地开口道：“今日我阿父回来跟我说，永辰王向陛下请求赐婚啦，他要娶何昭君做正妃，可不是侧妃呢！还特意表明霍家向来只娶妻不纳妾。” 程少商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轻声说道：“何昭君当真是有福气，能得永辰王殿下这般深情相待。” 万萋萋忙不迭地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 而在王府的一间屋子里，王玲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声音颤抖地问道：“阿父，你说什么” 王将军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永辰王已经向陛下请旨赐婚了，他要娶何昭君为正妃。玲儿啊，永辰王都要娶别人了，你就忘了他吧。” 王玲眼眶泛红，情绪激动地嚷道：“他居然要娶别人了！何昭君，她凭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在何家灵堂一侧，霍不言神色平静地对着何家众人说道：“两位兄长，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待到岳父出灵的那天，本王定会再来送岳父最后一程。” 何家众人纷纷抱拳行礼，应道：“是，末将等先行一步。” 待众人离去后，霍不言看着身旁的三皇子和凌不疑，挑了挑眉说道：“你们二位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该恭喜我吗” 三皇子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你娶何昭君这事，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凌不疑也接口道：“我可听说，何老将军当初向你求的并非正妃之位，只是求你能将何昭君留在身边侍奉罢了。” 霍不言神色坦然，语气笃定地说道：“女人多了，麻烦和是非也就多了。何昭君有能力担起霍氏宗妇的责任，娶她为正妃，又有何不妥” 三皇子满脸无奈，劝说道：“这何昭君在都城可是出了名的骄纵任性，你真觉得她能担得起这责任再说了，就她如今的名声，唉，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霍不言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因为我亲眼看见她亲手杀了肖世子。” 此言一出， 三皇子和凌不疑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三皇子与霍不言并肩返回永乐宫，一路行来气氛颇为融洽。三皇子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楼家之事我已查得水落石出，这几日便打算向陛下揭发，子臻，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霍不言微微颔首，目光沉稳，应道：“嗯，我知晓了。你但凭心意去做便是。” 三皇子点点头，道：“好。” 二人踏入永乐宫，还未及通报，便听到三公主娇俏又带着些许不满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那何昭君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嫁给子臻。母妃，你是没瞧见，王玲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惨呢。” 越妃轻轻瞥了女儿一眼，淡声道：“子臻要娶何人，那是他自己的事，旁人又何必多嘴置喙。” 就在这时，霍不言和三皇子走了进去。霍不言身姿挺拔，上前恭敬一礼：“臣霍不言，给越妃娘娘请安。”“儿臣参见母妃。” 越妃温和地抬了抬手，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霍不言直起身，谢道：“谢娘娘。” 越妃目光在霍不言身上打量了一番，关切问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霍不言神色从容，答道：“无妨，已经不碍事了。” 越妃微微点头，话锋一转：“听说你向陛下请旨赐婚了” 霍不言下意识看了眼三公主，而后应道：“是，臣求娶的是何家女公子，何昭君。” 越妃轻轻“嗯”了一声，语重心长道：“既然是自己选的，日后便要好好待人家。这何家姑娘年纪轻轻便没了父亲，也是个可怜人。” 霍不言恭敬道：“是，臣明白。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劳烦越妃娘娘帮个忙。” 越妃微微挑眉，似是猜到了几分：“可是为了你那即将过门的新妇” 霍不言坦诚道：“正是。何老将军不幸离世，何娘子需守孝。等守孝期满再举办婚宴，臣想着，待何老将军后事料理完毕，还望娘娘能召她入宫待嫁，学习些宫规礼仪。” 越妃目光深邃，轻声说道：“何家虽为武将之家，但基本的礼仪想来也是教过的。你这般安排，可是怕她在家中受人冷眼” 霍不言赞叹道：“娘娘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 越妃轻轻一笑，道：“看来你对这个何昭君还真是上了心。罢了，过些日子，本宫便召她入宫吧。” 霍不言再次行礼：“谢娘娘。” 一旁的三皇子看着霍不言如此，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究竟是真心喜欢上了何昭君，还是另有缘由呢…… 是夜，浓稠的黑暗如墨般笼罩着庭尉府大狱，阴森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牢房中央，雍王身着一袭破败不堪的囚衣，双手被沉重的镣铐束缚着。曾经的狠辣精明已消失不见，此刻的他面容憔悴，尽显落魄之态。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冷笑道：“果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本王竟会落到你这个小辈的手中。” 霍不言迈步向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冷地回应道：“是啊，风水轮流转。但不同的是，我霍家满门忠烈，而你们肖氏，只配做那遗臭万年的逆贼，遭万世之人唾骂！” 雍王微微一怔，旋即叹道：“成王败寇，霍不言，本王的确是败了。” 霍不言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嘲讽：“败了呵呵，雍王殿下果然贵人多忘事。一句败了，就能洗清你们肖氏身上背负的累累罪孽吗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一笔血债未偿！” 雍王闻言，缓缓抬起眼，与霍不言对视，却并未开口。 霍不言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一字一顿地说道：“十五年前，霍氏部曲一百零八口惨遭屠戮，霍家军全军覆没，孤城三千亡魂，当年那惨绝人寰的一幕，你可还记得” 雍王沉默良久，像是被触碰到了心底最敏感的神经，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被铁链束缚的双手狠狠撞击着身后的刑架，发出砰砰的巨响：“一定是许尽忠！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霍不言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指节泛白，怒喝道：“你终于承认了！当年你在孤城调换军械一事！” 雍王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冷冷地说道：“这世人都道永辰王忘了孤城的一切，看来是知道得比谁都多啊。” 霍不言咬牙切齿地说道：“若连我都不记得，还如何向你讨回血债！” 雍王似是陷入了回忆，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本王并没想害死他们。当年群雄逐鹿，局势不明，谁能料到圣上最终能问鼎天下本王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备些钱财，留条归乡的退路罢了。不曾想，就这么一次，便坏了大事！” 霍不言怒目而视，大声斥责道：“你的所谓退路，就是让一向骁勇善战的霍家军在城破之时，连三个时辰都撑不到！你可知为何因为敌军进城时，将士们手中的兵械一碰就碎，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如此不堪一击的兵器，让他们拿什么去战斗！” 雍王开始辩解，声音中带着一丝心虚：“当年城破或许另有蹊跷，若非霍翀身死，孤城又怎会轻易沦陷！还有那参与营救的援兵迟迟未到，霍不言，你怎能将这一切都算在本王头上！” 霍不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原本因愤怒而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错，凡是背叛孤城的人，我都会一个一个将他们送入地狱！” 雍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所以当初你查到我儿贩卖军械的证据，却并未上禀给圣上，是因为你害怕呈上去后，圣上只问我儿的罪，无法牵连到本王你故意隐瞒，私下里自己调查，好让本王以为你一无所知，其实你早就料到本王会谋反怪不得你能在第一时间攻入雍城。” “我等了十五年，终于……”霍不言说着，就近抄起刑台上那根长长的刺骨钉，毫不犹豫地狠狠扎进了雍王的肩胛骨中。 雍王双目圆睁，青筋暴起，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承受着那蚀骨之痛。 霍不言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说道：“贪心不足蛇吞象，若不是你先一步谋反，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让你彻底倒台。这些年，我没有一日能忘记当年的场景。大兄霍不疾孤身奋战，战死沙场；次兄霍不害被万箭穿心；三姊霍不识身怀六甲，却被敌军残忍剖腹；四姊霍不齐不堪受辱，从城墙上纵身跃下；五兄霍不韦宁死不降，被当众施以凌迟之刑，整整三千六百刀啊！还有六兄，年仅六岁的六兄，被他们用长刀刺穿，挑在城墙上示众。这些，都是你们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造成的！你说，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子臻！”就在这时，凌不疑从外面匆匆冲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大惊失色。 霍不言泪流满面，恨意难消，充耳不闻凌不疑的呼喊，又哭又笑，状若疯魔。他只是一个劲地将手中的刺骨钉往里推，此时的雍王似是已经被疼得晕了过去。而霍不言的手上早已血肉模糊，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雍王的血。 凌不疑见状，急忙上前捏住霍不言的手腕，担忧地说道：“你的手……” 霍不言用力甩开凌不疑的手，怒吼道：“滚开！”说罢，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凌不疑看着霍不言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吩咐道：“阿起，暗中跟着他，务必将他安全送回去。” 看到自家大兄离去，阿飞这才想起正事，连忙说道：“少主公，之前被殿下敲晕的狱卒都醒了，正往这边赶来呢！” 凌不疑眼神一凛，沉声道：“出去。” 黑暗中，只留下了仍在痛苦中昏迷的雍王和凌不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