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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觉着前堂敞亮,能让前来开门的人看到,好将萧洛的罪状诉尽”白正安嘀咕道。
曹少华白了他一眼:“你都要死了,还要找哪个地方敞亮吗不过为了开门之人尽早发现他与之遗书,为其主诉苦而为之倒也不无可能。”
“诶,这有封书信诶!”苏瑾当即将床上的被褥翻开,学着曹少华初见时细细地敲它的每一块木坂,居然真寻到了一块别样的木块。
几人立即聚首,皆是期期艾艾地看着。
信封上不落一字,苏瑾慢慢揭开,里面是一封描金边的粉色信笺。
“这是女子的”白正安猜测道。
苏瑾将其折开,几人一目十行快速看过。前边几行赘述着近日在李府的工作,后面缠缠绵绵叙述者自己的爱意。
“原来他偌大的院子是在等着女主人亲自打理呀。”白正安轻轻叹道。
“看来李府管家并非独自一人,他还有一个心悦之人。”曹少华断定道。拿过信笺细细看了起来,“只是这信笺虽是别致,却也无法判断一二,该如何去寻此人呢”
萧洛伸手接过,再次盯着上面的字迹细细品尝了起来:“‘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这李府管家倒还有些文采。”
方才被萧洛那般提醒,曹少华如今倒也不像一开始那般看不起人。
白正安亦是凑了过去看了几眼,不住点头赞同道:“确实,光看此字行书行云流水,却又不似旁人那般潦草至极,反倒平添了几分楷书的端正之态,由字观人,此人也是个忠正之人。”
“忠是忠,不过忠到枉顾理法,擅自用刑,谋害性命,这也就是愚忠了!”曹少华不忿道。
萧洛只淡淡扯了嘴角,不置评论:“你们看看,”他指了指四周近乎徒见四壁的房子,“你们不觉得能写出《凤求凰》此词示爱的人,岂会胸无点墨,再说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为了确保无误应该也会带本诗集过来翻翻吧”
“你是说有可能现场被人清理过了”曹少华猜测道。
萧洛扯了扯嘴角:“在下不敢妄断。”
“对了,这‘真’字好似与先前见得那封的不同。”苏瑾死死地探查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觉着怪异的一点。
曹少华当即翻出那时的遗书来看,两厢放在一起对比,明显至极。
想来应是李府管家虽练的一手好字,可到底没有少时夫子一一教字的经历,好好的一个“真”字里面原是三横,管家的情书却只有两横。而遗书上却是三横。
“这……莫非不仅尸体是假的连遗书都是假的”白正安不敢置信推测道。
曹少华微微点头,连忙将两张信纸都收好:“看来这李府管家之死,乃至李府火灾都大有隐情呀。”
确实。权力之大大到能请动刑部之人一块隐瞒,胆大之大大到纵火焚烧朝廷命官,心细之细细到可将别院处处收拾的一干二净。由此可见背后之人不可小觑。
“不好,李府管家心悦之人有危险!必须当即寻到她。”
“可这什么线索都没有的,该从何寻起呢”苏瑾无奈道。
确实。曹少华不得不丧气承认道。
几人出了房院方发现如今已日头西斜,时日不早。
几人再次细细翻了一圈,见实在找不出什么寻找女子身份的线索,只好无奈打消了念头。
因着此案虽是疑点重重,萧洛到底是刑部送来的疑犯,且这些证据还得等曹少华递与其父做决断,最快也得明日方可放人。
苏瑾,白正安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了。萧洛虽曹少华回大理寺,白正安送苏瑾回五银铺。
今日波折频生,便连白正安也是在有些觉着受不住了。
“王妹,你说朝廷能犯下此案,这背后之人得有多厉害呀”白正安傻愣愣地坐在马车上,没了早日的活泼好动,连连熟悉的香包味道飘入车中时,他都没了什么反应。
“不知道。”苏瑾诚实地摇了摇头,可话本子里这种为高权重的大奸大恶之人做了大臣犯了大案,要么是主人公到了结尾,要重新掌权清理朝廷。
要么是改朝换代,百姓们重新安居乐业。而以陛下年岁,且随着沿途所见,苏瑾知道这是后者。只是不知道这个主人公会是谁呢
“王妹,你先前与更夫夫人所言的百姓生活可都是一一属实的”白正安突然问道。
“不是。”苏瑾诚实地摇了摇头。更夫夫人那般良善,想听的是沿途山水风景,她又怎会不识趣地说那些恶心人的话。
“哪能麻烦你说来听听吗自我十岁起,我便一直拘在这繁华京中,整日游街打马,倒是忘了外头的风光是如迷人眼了。”白正安说着轻轻闭起了眼,脑海里渐渐飘荡起了许多这些年深夜里孤独无依时方会悄悄回想的画面。
而这一次他居然开始注意到了一些在他的欢声笑语背后,一些如今细细回想起来令人不起抽泣的小细节。
“自是可以。”苏瑾虽是不解,但还是乖乖地描述了起来,“我是带着罪名逃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特别善良的大婶,荒郊野岭的,好似就他们一户人家,我一身脏污地叩开了他们的门,他们也没嫌弃,好生热情招待着,后来还带着我看了四处的风景。那处的风景也是真美,满山遍野的红,不知从何处绕来的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日头照下还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小鱼游动,你伸手下去它们甚至会与你顽皮地嬉戏……”
“王妹,你知道我想听得不是这个。”白正安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忍不住抗议道。
苏瑾一顿,无奈地对上他坚定的目光。里面的刀光剑影来回挣扎,最后全都化作令人瞩目的坚定,无比纯粹地坚定。
苏瑾咽了咽唾沫,抿了抿唇,无奈地叹了口气。
掐头去尾,省去了自己的阿弟与身份缓缓说道。
她想起了那夜与阿弟跟着阿爹的属下们好不容易里应外合着出逃,摆脱了敌军追杀后,只剩下一个贴身的近卫,她的奶娘与她的贴身女婢亦是她的贴身女婢梅兰,拖着她十四岁的弟弟在大雨淋漓的泥泞道路中如无头苍蝇般乱蹿,愣是活活饿了两日才翻了出来,找到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待他们是真的好,热气腾腾的好吃好热的皆是尽情招待着。
直到途中近卫提着他家主事的鲜血淋漓的人头扔到她面前,那个大婶才痛哭流涕着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他们绕她一命。
原来山脚下他们的通缉令早已贴满了城墙。自他们开门那一刻便看到了十两白闪闪晃人眼的银子在他们面前晃着。
后来她说她在饭菜里下了迷药,苏瑾和弟弟吃得急没一会儿便发作了,无奈之际那人便说自己愿意戴罪立功,提供房子好好伺候着,以求饶她一命。
日子也就这么过着,可直到那日近卫再次提着滴血的剑沾到她们面前,神色如常着说道看到那个妇人偷偷摸了出去回来被他严词审问后,才知道她派人出去报了官,如今正在来的路上!
苏瑾一瞬间只觉着脑子一片空白。被梅兰拖着的身体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她的灵魂不知飘荡去了何处。
好似停在了那个鲜血淋漓的人头,那把还在滴着血的宝剑,那个不知被抛尸何处的妇人处。
“少爷,王小姐”霖光突然出声打断道。
苏瑾,白正安两人具是一惊,这才猛的发现原来他们早就被魇了进去。
苏瑾暗叹了口气。幸好……幸好如今她已想明白了自己的任务,过往的那些都已是云烟消散了。
风缓缓吹动帘子,外面的天色又暗了几分。
苏瑾无奈道:“白兄,如今天色不早了,今日便只能委屈你听到这儿了,你若欢喜听,赶明儿来咱们五银铺寻溯流,他可是跟师父好生习过的,必然比我所言生动多了。”
白正安只勉强勾了勾唇角,看着苏瑾的眼神满是联系:“不必了,今日你说的很好了。”
两人互相告别,奈不过白正安的性子,苏瑾先行进了铺中,过了前堂,彻底不见身影了,白正安却还是就不动弹。
霖光不由轻声问道:“公子,可要替你彻查此人身份”
白正安当即摆手止住:“不必,”他望着苏瑾渐渐逝去的身影,坚定道,“我信王妹。”
霖光只得默默垂头应是。
“苏瑾,怎么样了”一见苏瑾的身影,溯流便迫不及待连蹦带跑地奔了过来。
溯影亦是期待地看了过来。
苏瑾不禁莞尔:“好些了,求了大理寺侍丞将案子由刑部转去,如今寻到了一些可证明掌柜清白的证据,破案之日或许不敢断言,然掌柜归来也就这些日子了。”
三人欢喜地进了院子。
喜气洋洋的氛围在见着了院内一身褐色衣袍,手握拂尘,白面白须之人凭空一滞。
“到底是国师徒儿,听闻他入了狱后大人那可是担忧地吃不下睡不着,那叫个寝食难安哟!”他挥舞着自己的拂尘来回夸张比划着,“昨日国师大人抽空亲自上门了想要以权压人,你们不愿,回去想了一宿也觉着那时果真是着急上火了,一心只忧着徒儿会不会受罪,忘了事。今儿本想再次亲自向你们道歉,可有事被绊住了步子,国师便一大早派了我来以表歉意,顺带问你们,可有什么大人能出力的地方”
阿婆冷着脸坐在一旁,嬷嬷在一旁只当耳旁风似的一心一意照顾着阿婆,就当没看着这人似的。
苏瑾心中也有了个数。当即俯身行了个礼好生谢过国师大人后方道:“劳国师大人挂念了,只是公道自在人心,天下终究还是有礼法的,我家掌柜不日应是可以清清白白回来的,若是再生变故,需要国师大人伸手之处,我们也定然不会忘了的。”
“都听到了吧,快回去给你家主子回话!她若是再想不明白,就少来折腾这些个孩子!”阿婆直接赶人道。
“这……‘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您担忧主子这番心意,小的自会转达。主子也说了,她的无心之言您也不必太在意。再生气也要注重身子……”
“我这身子这么样她一清二楚,你不必替她打马虎眼!”阿婆竟是气的直接打断了公公的话。
公公也不在意,垂了垂眉脚:“既然小的不招人待见,自然也不会在这儿惹人厌。萧公子的事,小的也会好生转告主子,还望萧公子冤情早日得以明了。”给几人行了礼后便也恭敬如命地退了出去。
“瑾姐儿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人人影稍退,阿婆当即便要抓着苏瑾的手不敢置信问道。
苏瑾由她握着含笑微微颔首肯定道:“自然是真的。”
更夫迫改证词,遗书遗体皆假,如今能证明掌柜是纵火凶手的两个关键人证一个改了口,一个丧了命,指控的遗书都被拆穿造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那就好。”阿婆松了口气,这才留意到苏瑾今日顶着骄阳在外奔波了一日,发髻乱了不少,衣服灰尘仆仆,身上亦是一阵汗味,她不由捏了捏苏瑾的手感慨道:“今日辛苦你了。”
想到今日自己见着了掌柜,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来,虽是惊险却也刺激,回想起来,苏瑾只觉还是不错,当即摇了摇头道:“不辛苦。”
阿婆将她落下的发髻理了理:“好,无论辛不辛苦先去洗漱一番我顺带吩咐微英多备几个菜给你补补身子”
苏瑾也觉着一身被汗浸透的衣衫干了后粘在身上不太舒服,便也点了点头。
翌日。
昨夜奔波了一日,嘴上虽说这不累,可身子倒是实诚,用过膳后回去倒头就睡。因为睡得早今儿个起的倒也早。
微英她们还没来,苏瑾便先去开后门等着她们。
刚洗漱过的脸仍是睡眼朦胧,苏瑾揉了揉眼皮拔开了门栓,一推便见一个玉身长立的人侯在门口。
苏瑾不由傻了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虽说昨日在众人面前打了保证说不日便回回来,可她自己心底倒是没底的。
“掌柜”她傻傻地唤了一声。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