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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长室内，灯光被刻意调暗。 陆川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作训服，坐在主位。 对面，是美军驻华司令部参谋长约瑟夫史迪威中将的特使——一位同样身着便装、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陆军上校，马克克拉克（mark clark）。 他身后站着一名精通汉语的华裔副官和一名负责记录的海军情报官。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克拉克上校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直接，带着西点军人特有的利落： “陆将军，我代表约瑟夫史迪威将军，向您和您麾下在舟山取得的辉煌胜利，致以最崇高的敬意！（salute for your brilliant victory at zhoushan!）” 他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如炬地直视陆川：“史迪威将军认为，舟山之役，已彻底改变了东海乃至整个亚洲战场的战略平衡！ 日寇海上命脉遭受重创，其华中、华南集团军群正因补给断绝而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将军，战机就在眼前！史迪威将军希望与您，共同发起一场代号‘雷霆风暴’（operation thunderstorm）的联合反攻！目标——” 克拉克的手指重重戳在桌面上摊开的巨幅东南亚海图上，一个被红圈死死锁定的岛屿—— “菲律宾，吕宋岛！” “吕宋！” 饶是陆川早有心理准备，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缩。 这个目标，远超他之前预想的台湾或琉球！ “没错！吕宋！” 克拉克的声音斩钉截铁：“麦克阿瑟将军‘我会回来’的誓言，必须兑现！吕宋是日军‘绝对国防圈’在西南太平洋的基石！ 拿下吕宋，不仅能切断日本本土与南洋资源区的联系，更能以此为跳板，直接威胁台湾、琉球，乃至日本九州！” 他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史迪威将军的构想是：由您麾下这支新锐的、拥有实战经验的海军力量，特别是那两艘宝贵的潜艇，担任此次反攻的尖刀与奇兵！” 他详细阐述： “第一，潜艇力量！利用其隐蔽性，提前潜入吕宋岛周边海域，特别是马尼拉湾、苏比克湾等关键锚地！ 任务：绘制详细水文图，标记雷区航道，监控日军舰队动向，并在战役发起时，对港内日军舰船、运输船实施毁灭性鱼雷攻击！瘫痪其海上防御！ 此任务，非经验丰富的潜艇部队不可胜任！贵部的‘潜蛟’，刚刚经历了舟山实战淬炼，是最佳人选！” “第二，水面护航！坎农级驱逐舰拥有强大的防空与反潜能力！ 由它们为核心，组成特混编队，为登陆吕宋的主力运输船队提供全程护航！确保盟军士兵安全抵达滩头！ 贵部驱逐舰在舟山展现的精准炮击与战术协同，令我们印象深刻！” “第三，情报与引导！贵部在浙闽沿海拥有完善的侦察网络和敌后渗透力量。 需要你们在战役发起前，加大对吕宋岛日军兵力部署、防御工事、机场位置的情报搜集！ 并在登陆阶段，派出精干特战小组，引导空袭和炮火，为登陆部队扫清障碍！” 克拉克的目光炽热而充满期待：“陆将军！这是一次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联合作战！ 一旦成功，将加速日本帝国在太平洋的败亡！史迪威将军承诺，美方将提供登陆所需的一切舰船、空中掩护、火力支援以及战役发起后的后勤保障！ 贵部所需之油料、弹药、备件，将由美海军太平洋舰队直接补给！战后，贵部海军在亚洲的地位，将无可撼动！” 巨大的诱惑与沉重的压力，如同汹涌的海浪，瞬间冲击着陆川的神经。 反攻吕宋！与麦克阿瑟联手！ 这舞台之大，远超舟山一隅！ 一旦成功，十三战区和他陆川的名字，将真正刻进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丰碑！ 然而，他脑中瞬间闪过的是： 潜龙港内正在紧急维护、伤痕累累的舰艇，尤其“括苍号”被近失弹震裂的龙骨尚未完全修复。 李振海、石磊等官兵脸上尚未褪去的疲惫。 孔捷那些刚学会在摇晃甲板上站稳的陆战队员。 何应钦那张在指挥部里憋屈又阴鸷的脸。 还有瓯江口外，日军如同跗骨之蛆般日夜搜寻的庞大舰队和航空兵！ 以疲惫之师，远涉重洋，投入一场规模空前的跨海登陆战 风险巨大！ 稍有不慎，刚刚点燃的火种就可能被太平洋的巨浪彻底吞没！ 但拒绝 意味着坐失良机，更可能得罪史迪威和美军，失去至关重要的外援！ 陆川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舰长室内一片寂静，只有舷窗外海浪拍打舰体的哗哗声。 克拉克上校和他的副官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东南铁腕统帅的决定。 良久，陆川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磐石般坚定，迎上克拉克充满期待的眼神。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声音沉稳如深海： “克拉克上校，史迪威将军的信任与宏图，陆某深感荣幸。反攻吕宋，驱除倭寇，亦是我辈军人夙愿。”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钢铁般的务实与力量： “然，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我部舰队新经舟山血战，舰需休整，人需喘息。 潜龙港初建，远洋持续作战能力尚在锤炼。” 他站起身，走到海图前，指向吕宋岛周边海域：“欲行此雷霆一击，需周密筹划，万全准备！非朝夕之功！” 陆川的手指猛地戳在代表潜龙港的位置，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请转告史迪威将军：陆川及第十三战区海军，愿为‘雷霆风暴’之先锋利刃！但需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