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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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已经淡淡离去，青山之上，只剩下两只身影。四周横尸遍野，肃杀之气却是丝毫没有减弱。两只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默默望着对方，也不知过了多久，金光一闪，紫黑之气乍现，两股气团猛然凝成两只百丈蛟龙——碰撞！细小的气旋四散而飞，却又不断凝结、壮大，向着交接之处旋转而去。
转瞬之间，天地色变，随着无数气流的牵引，狂风肆虐着空旷的山顶。两只紫黑蛟龙已打得难分难解，口中气旋、光焰不停的喷射、碰撞，而后消散。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黑色蛟龙乌气大现，较之刚才，却凝实三分，只见它一阵蓄力，口吐乌金火炎冲撞而去，那紫龙却是冲天而起，气旋一散，化为虚无。
恍然，山顶之上，空气突然停滞，仿佛整个空间都冻结了一般。黑色蛟龙龙头一转，漆黑的瞳孔上两只妖火静静的看着山顶，俯冲而下。须臾间，方圆三里之内，紫气冲天，宛如龙卷风一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空气中，撕裂的声音咔咔作响，黑色蛟龙早已被紫气埋没，瞬间湮灭。
变化的太过突然，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空气中气流的引动带起阵阵罡风，疯狂的摧毁着山顶的一切。上空，只见那黑色气息不减反增，不停地冲撞着紫气，与之周旋不下。气旋之内，打斗的身影忽明忽暗，那弥漫着丝丝黑气的紫色光芒像屏障一般笼罩着两道身影，剑影闪耀，却都在破障之处消无。
突然，屏障之内金光突起，如利剑一般直指天穹，屏障之内不在是紫黑之色，而是宛如太阳般耀眼的金色，不可直视。金色太阳闪耀了足足一刻，方才变弱，渐渐淡化，消散而去。青山顶上，已是一片荒芜，而原本两道身影战斗的地方，却赫然出现一道断崖，深不见底……
“下一个问题，天仇你来回答！”讲台上老师平静的说道。
半晌，却没人应答。
“天仇”见没反应，老师加大分贝，声音中带了点点怒意。
“嗯……啊！”后背被猛戳了一下，才突然清醒，发现全班都在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特别是那几个好“哥们儿”此时已嬉笑一团，无奈的站起身来。
“安静！”老师大声喝道“天仇！上课时间，在想什么呢，回答下这个问题！”
“额……”不好，刚才完全沉浸在那个做了几百遍的梦里了，老师问的是哪个问题啊。心里一阵焦急，求助的向后排看了一眼。
“第三题……”戏虐的瞥了他一眼，胖子刘淘嘘声说道。
“哦，第三题答案是b！”尹天仇应声回答。
“嗯，不错，答案是正确的，但是你今天上课老是走神，怎么身体不舒服”听见天仇的答案，心里刚升起的一丝不满也随着淡去，要知道，好学生天生就有光环环绕，作为班里前十的种子“选手”，老师们对尹天仇的关照还是显而易见的。
听着老师的寒暄，后排那几位就不干了。“老师，没啥大病，男人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你懂的！”曾子叶呵呵笑道。
话音刚落，笑声哄堂而起。
“好了，好了。既然没事，就坐下吧，继续上课。”白了曾子叶一眼，老师淡淡说道。
看来又躲过了一劫，幸幸的坐下，尹天仇暗想。这周已经是第三次被老师抓住开小差了，还好有那群家伙“帮忙”，想着，心里暗自一乐，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想到了那个做了几年的奇怪的梦，神色微变，但却只停留了那么一秒。嘴角一弯“呵，管他呢！”收起心神，听课。
……
“叮……”下课铃声缓缓响起
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吧，目送老师，尹天仇心想。对了，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好久没回家，该回去看看爷爷了，要是不回去，那“老家伙”怕是会找到学校来吧。也罢，收拾东西，回家。上初中以来，由于学习时间紧张，自己就寄宿在学校，平时除了周末和节假日很少回家，想想也是十分的愧疚，家里留下爷爷一人，虽然有邻居和以往的徒弟相伴，但始终不是自己的血肉，“老头子”这些年看似潇洒，却也十分孤苦吧。想着那从未见过面的双亲和病逝的哥哥，少年的脸上浮现了些许刚毅。
“哟！收拾东西呢，看来今天有活动啊，打算怎么庆生啊”望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尹天仇，刘淘嘻嘻笑道，“哥几个可都憋了几个星期了，今天可得不醉不归啊！”
闻言，那几个好哥们也都相拥而来。
“天仇，今天这顿看来是吃定你了，几个窖子的和尚都得开开荤啦，胖子，你说对不对，哈哈哈……”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班里“德才兼备”号称“秀才”的班长晨浩。
“知我心着唯秀才是也！”两人一拍即合，知趣的等着尹天仇表态。
默默的瞥了一眼四周，尹天仇心中火烧，这些家伙，跟娘们似得，实在有够含蓄。清了清嗓子：“诸位，心意天仇已经收到，先谢谢各位了。客肯定要请，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家老爷子的脾气，今天不回去，怕是不得安生了。这样，我们收拾完就走，咱们先痛饮一番，晚上要如何耍，我让胖子代陪，如何”说完，便朝胖子点了点头。
“就这么定啦！今天除了天仇，谁也不许遛狗啊，秀才你得带头，别老拿妹子当借口。那谁姓曾的，我都懒得说，拉尿都能拉回宿舍，还吹的跟天似的，哼！”顺着尹天仇的话，刘淘打趣的一一数落到。
众人笑骂着争论起来，气氛倒不尴尬。
夜晚，星空中繁星点点。坐着回家的公交车上，呆呆的望着空中，绯红的脸庞上挂着深深的笑意，细细的回忆着餐桌上的点滴，“有他们真好……”盯着星空，尹喃喃的说道。数年之后，想起这顿畅饮，也不知到时是何滋味。
爷爷的庭院偏近郊区，框架与那四合院有些相像，早些年，门庭若市，因为爷爷年轻时，练过几手功夫，却从未明了是哪家拳路，说是爷爷自创的无名拳，拳法自然、善变，以柔劲见长。听说，曾与南拳关门赐教，虽然胜负未知，只知那人赞叹了一句“好拳法！”便扬长而去，此后，尹家拳法名噪一时，爷爷也称势收了一批批弟子，意在发扬尹家拳法，他那六代弟子也自此成为一段佳话。每每谈到此处，爷爷总是十分激动，仿佛回到年轻一般，诉说着弟子们的性格、成长与变化，天仇的童年便是伴着这些故事度过的。
未进家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嗔怪的声音“小混蛋，还知道回来，啊”声音苍劲有力，闻着倒不像是年过六旬的老者。
走进家门，只见庭院槐树下，正端坐着一位老者，那人身穿黑色武袍，胡发斑白，苍鹰鼻挺的老高，那老者独饮着美酒，见有人进门，便站起身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尹天仇。
“爷爷！”许久未见，心中思恋一时间把持不住，当下便于那老者相拥而去。要说与尹天仇最亲近的人，自然是他那亦父亦兄的爷爷了。
“爷爷近来身体可好啊有没有练拳了吴妈呢怎么没看见，又去哪里闲逛了吧”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尹天仇急切的问道。
“哎吆吆，爷爷这身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坏了。起来先，让爷爷看看我骄傲的孙子长高了没有”说着，不等天仇反应，便一把把他拧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那健硕的身板“嗯，不错，已经成大小伙了，来，坐下，陪爷爷小酌几杯。”说着，便径自坐了下来。
坐在身旁的靠椅上，看着那残剩的酒菜，尹天仇心里掠过一丝忧伤。“爷爷，您年纪大了，不能喝太多酒的。”整理起背包，尹天仇严肃的说道。
“哈哈，爷爷身体好的很，今天是我孙子的生日，你又能回家，高兴！我叫吴妈给你煮了长寿面，咱爷俩先喝几杯，来！”老爷子说着便斟起酒来。
老爷子表面无意，实际上早就料到我今天会回来吧，尹天仇淡淡想到，举起酒杯“爷爷，干！”
酒过三巡，爷孙俩脸上都有了淡淡醉意，互相寒暄，过问着彼此的近况，倒也聊的开心。此时，槐树之下，传来阵阵胡箫之声，丝竹之声淡淡，时而雀跃欢快，时而恍惚惆怅，奏乐之声何人可不正是夹杂五分醉意的爷孙俩。老爷子拉着二胡，天仇吹奏竹箫，相辅相成，浑然一体。奏到高亢之时，爷孙俩愁眉紧锁，一起一落，倒是别有韵味。闻音，袅袅之声渐起，似乎到了尾声吧，胡声已停，箫声悠然。
“痛快！哈哈，天仇，这清曲被你奏得好生韵味，能不能告诉爷爷，奏曲之时是何心境啊”收起乐具，爷爷好奇的问道。
不妙，爷爷毕竟年长，经历的事多，看来听出的我的思绪，暗自咬了咬牙关，胸口起伏的频率缓缓平复着。不能让爷爷担心自己，如惯性般的念头在尹天仇有些混沌的脑中响起。顿了片刻，尹天仇转而笑道：“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我少年不识愁滋味，胡吹乱奏的罢了。”尹天仇莞尔笑道，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却是不得平静。自小与爷爷相依，年少孤苦，在心里早已种下阴影。幸运的是在学校里能遇到那么一群奇葩的朋友，倒是让他平静的生活激起阵阵涟漪。无法拥有时渴望的拥有总是在拥有之后倍感珍惜。只是未想到的是，这份淡淡的友谊经历箫声的洗礼却是这般韵味，尹天仇自己也十分惊奇。
“好！好个少年无愁！好啊！真好……”爷爷感慨的说道，放下手中的二胡，静静的站起身来，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忧伤，天仇跟随爷爷，竹箫自然也是爷爷教导而成，读出了他夹杂的孤独愁绪，老爷子心中顿时不平起来。
“这两阙清曲，一阙欢愉，一阙低沉，却唱尽悲欢离合，人间百态。若是琴箫合奏，更是美妙呢。”递来天仇手中的箫，爷爷颤抖的抚着，“孩子，在你出生不久，你爸妈就去世了，留下了你和你那年仅十二岁的哥哥，见着你哥俩日益长大，老头子我十分欣慰。你哥哥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聪明好学，年少有为，一身浩然正气，可是……可是，祸不单行，好景不长，你那哥哥，我的大孙子也一睡不醒……”说道这，老爷子眼圈微红。
“爷爷……”不忍爷爷伤心，天仇静静的握着爷爷的苍劲的手，想着槐树下的三人如今只剩下孤单的两只身影，脑海中也浮现出那个柔和的面容。“如果你还在的话，真想和你一起弹奏一曲呢！大哥！”天仇心里暗暗想着。
“好孩子，爷爷没事。”抚了抚竹箫，静静的坐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许久，老爷子缓缓睁开双眼“也罢！天仇，孩子，你上前来。”
如是而至
老爷子缓缓从怀间掏出一枚碧绿色玉佩，递给天仇。接过玉佩，尹天仇细细的端详了一番，那玉佩有半掌大小，色泽清脆却形状怪异，野性十足，却像是未加工的半成品。通体碧绿，静静看着它，尹天仇感觉仿佛灵魂都被吸扯了进去似的。
“这是我尹家祖玉，今天是你的生辰，爷爷就把他送给你吧，希望你好自珍重。”深深的看了天仇一眼，“天仇，你性情稳重，隐忍，是能成大事者，爷爷今天有一些话，想要告诫给你！”
“爷爷，您说，我都记着。”
“你半生孤苦，未曾历经人生，老头子我虽然把一身技艺都传授于你，但是处世为人，你还需历练。你本心善良，不要被美好的事物蒙蔽的双眼，明辨善恶是非，一身浩然正气与天地间。孩子，无论在哪，强者永远是统治世界的规则！谨记！谨记！”老爷子一字一句说道，说完，便摇晃着身体姗姗回屋，留下尹天仇独自思索在槐树下。
“好孙儿，祝你做个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