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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仙家来落马”郝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陈门府黄家教主黄天霸。”我的嗓门突然拔高，尾音还带着得意骄傲的上扬，报完名号后自己先“嘿嘿”笑了两声，活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不等郝姐发问，闭着眼的黄天霸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陈梓峰，“来口酒。” 陈梓峰眼疾手快倒了小半杯白酒递过来，黄天霸接过来一仰脖，酒液顺着下巴淌到衣领上也不在意。 “痛快！”他喝完把空了的纸杯往地上一摔，我的左手已经自动拍上大腿，和着并不存在的节拍。 郝姐忍着笑问：“黄教主今日带了多少兵马” 黄天霸停止了打节拍，手指在空中画着圈：“你猜。” “老仙这是存心考我呢”郝姐瞪眼，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她手里转着的茶盏“叮”的一声磕在供桌上，溅出几滴琥珀色的茶汤。 黄天霸的手指仍在膝盖上欢快的敲打着，节奏越来越快，像有只无形的小鼓在伴奏，他忽然又转向陈梓峰，眉毛俏皮的挑了挑：“小伙子，麻烦来根草卷。”尾音拖得老长。 您还怪有礼貌的嘞......我在心里暗自吐槽。 黄天霸可没搭理我，陈梓峰不紧不慢点燃一支烟躬身递给他。 “谢啦。”黄天霸借着我的嘴道谢，接过烟时还愉悦的吹了声口哨。 深吸三口，烟雾从我的鼻腔缓缓溢出，在空气中消散开来。 “得嘞。”他一拍大腿，“咱今天把黄家的崽子们都叫上来亮个相。” “黄天霸、黄天刚、黄天龙、黄天彪、黄天花......”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像炒豆子似的蹦出一串名字，报到黄天花时，声音突然拔高了三度：“黄天花说了，她今儿个开心，一会她也要上来乐呵乐呵。” 郝姐忍俊不禁：“好好好，一会您下去就让她上来，按照顺序来。” 黄天霸的手指在空中划拉着计数：“黄小跑，黄小乐.....黄家总共三十七位，齐活！” 最后一个名字报完，我的右手自动比了个“七，”还得意的晃了晃。 二神小师傅的鼓点又开始响起，比先前的送神调也要欢快一些，仿佛在应和这位爱闹腾的黄家教主，黄天霸等到整整一首送神调唱完才彻底退下去，好像听不腻这神调似的。 “要不要歇一会”郝姐递来一块毛巾，我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我摇摇头，喉头还泛着烟草的涩味：“接着来吧。” 话音刚落，二神的鼓点就欢快的蹦了起来，轻快的节奏配上他清亮的嗓子，像山涧跳动的溪水。 直到接下来是黄天花奶奶上身，我反而松了口气，毕竟我和她已经很熟悉了，知道她最爱说笑打闹。 鼓点渐急时，我的身体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摇摆，像春风中的柳枝般轻盈。 我的双手高高举起，十指翻飞如蝶，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手，”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 妈的.....好羞耻啊，天知道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突然在众人面前表演“花手”有多尴尬。 但黄天花奶奶才不管这些，我的上半身随着鼓点左摇右摆，活像个不倒翁，偏偏屁股像粘在凳子上似的纹丝不动，这就是仙家的道行所在了，会务必保证弟子不管怎么摇，屁股都得稳在凳子上。 “哎哟喂”我的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地道的东北腔，尾音拐着弯的上扬，“这调子可真带劲，二神师傅长的可真是好啊。” 黄天花奶奶冲二神小师傅竖起了大拇指，让小师傅都不由得红了脸。 说完她又哼着曲双手抬起翻起了花，指尖差点戳到刚才帮忙踩着凳子的陈梓峰。 陈梓峰淡定地后仰避开，眼里闪着笑意，点燃一支烟放到黄天花手里。 黄天花奶奶借着我的手接过烟，指尖还俏皮的打了个转儿，“谢谢啦，小伙子。”她冲着陈梓峰咧嘴一笑。 “黄家黄天花。”她又向郝姐报出了名号。 郝姐强忍笑意：“黄天花老仙今天上来，可是有什么说道” “没啥正事，就是上来乐呵乐呵。” 郝姐了然的点点头：“今天立堂大喜，你们黄家都高兴坏了吧” 我微微向前倾着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像个唠嗑的自来熟：“那可不，你是不知道这帮崽子们在山上憋多久了.....”话说到一半，突然又说：“这二神小师傅唱的可是真好啊，比我听过所有的神调唱的都好听。”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我的嘴像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把二神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二神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手里的鼓槌都快捏出汗了。 “那个....小师傅啊”我的语调一变，“你有对象吗” “噗！”郝姐一口茶喷了出来，二神小师傅直接僵成了木头人。 郝姐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帮二神回答：“他....咳咳....他还是单身呢。” “巧了不是！”黄天花奶奶一拍大腿，“我家弟子也是单身！”说着还控制着我的手拍了拍自己胸口，“模样周正，又刚在武汉买了房，你俩要是成了，那就是大神二神强强联合，那我就可以天天听神曲了。” 我内心在咆哮：黄天花奶奶您老这是要干嘛啊！！这是要卖弟子啊！ 脑海里立刻传来一声冷哼：“傻丫头，奶奶这是为你好，这小师傅多实诚，唱的又好....” 屋里已经笑倒了一片，连陈梓峰都别过脸去，肩膀可疑的抖动着，二神小师傅恨不得把脸埋进鼓里，露出来的后脖颈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最后还是郝姐笑着打圆场：“缘分这事急不得...咳咳.......今天先让仙家们尽兴。” 她话没说完没忍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绝望了！！！ 我的老天奶啊！！ 这下好了，大概全东北的出马圈都会知道，有个被自家黄仙当众推销的倒霉弟子..... 呜呜呜呜呜，好丢脸！好羞耻！ （感谢苏家大门口的双森用爱发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