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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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个团圆节被薛淳搅得乌烟瘴气，薛老夫人又被气病了一回，中午的团圆宴也吃不了了，大夫来给薛老夫人诊脉开药后，除了薛涛和卫氏守在荣春堂，其他人都各自回了院子。 宜夏不过是回来住一日，就不收拾落梅院了，跟着吴姨娘一起住秋意院。吴姨娘拉着宜夏道：“阿暖，你这样贸然出主意，无论那枚铜板是正面还是反面你都要得罪一方，也幸好是正面，你也就得罪薛淳一人，若是反面，你得罪的就是侯府这一大窝子人。” 玉琼也不赞同宜夏的做法，“对啊，表姐，咱们也不知道楠哥哥的意愿，万一他想跟着他父亲呢” “在抛铜板之前我就让他做了选择，是他自己选择要留在侯府的。”宜夏淡然一笑道。 当时的两边都在逼着薛青楠做选择，薛青楠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哪能当众做出选择呢宜夏不忍见他被逼迫，便出了这个主意。当时她拉着薛青楠的手给他展示铜钱时，说正面朝上是留在侯府时捏了他的手一下，说反面朝上是回家时捏了他的手两下。薛青楠很聪明，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宜夏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是想留在侯府的。 吴姨娘和玉琼听完后一怔，玉琼又道：“表姐，你怎么能控制铜钱的正反面呢” 宜夏不语，从袖中摸出了那枚铜板，轻轻向上一弹，铜板落在她手心时是正面。她再向上一弹，落下来的就是反面，重复了几遍，她都能轻易控制铜板的正反面。见吴姨娘和玉琼都目瞪口呆，这才笑道：“不过是以前学来的一些小把戏罢了。” 吴姨娘松了一口气，嗔道：“你这孩子，害得姨娘白白紧张一回。” “表姐，你好厉害！”玉琼兴奋地夸赞，拿过铜板道，“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 吴姨娘笑道：“你们在这玩会儿，方才也没好好吃饭，我去小厨房看看，给你们做些吃食。”说罢左右望了望，问道：“怎么不见茯苓” 宜夏笑道：“我让茯苓出去买些东西了，她等会就回来。”其实她是让茯苓送了一些银子去玉带巷。陈铎死后便是连朝廷恩养的那点微薄的俸禄也没了，柳氏依然靠着给人浆洗缝补挣点低微的银钱，而陈景熙尚在庆余堂做学徒，做学徒的孩子能在药堂里吃饱饭，每月也能领到一点点的银钱，宜夏也不好把陈景熙的身世与艰难告诉韦大夫。所以他们母子俩的日子定是过得紧紧巴巴，而陈景熙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却瘦得跟麻杆似的。今日过节，宜夏便命茯苓买些糕点吃食，再拿上些银子送到玉带巷，让他们母子能好好过个节。 半个时辰后茯苓回来了，趁着玉琼在那边玩铜板，宜夏问道：“她收下了吗” 茯苓道：“一开始是不肯收的，我按照小姐所说，是她儿子在药堂里勤奋刻苦，药堂过节时送出的奖励，她才肯收了。” 宜夏点头：“收了就好。” 这时吴姨娘做好了饺子端上来，笑道：“团圆节，咱们吃个饺子也团圆团圆。” “小娘，你不是做了团圆饼吗怎么不拿出来吃”玉琼问道。 吴姨娘捏了一下玉琼的脸蛋，笑道：“小馋猫，那是晚上吃的，先要供奉月神娘娘，而后才能吃。” 玉琼撒娇道：“你做了这么多，拿两个出来咱们先尝尝味道，万一味道不好，月神娘娘不喜欢呢” “那也不能现在吃，这是给阿暖带去观里吃的。”吴姨娘对宜夏道：“观里日子清苦，姨娘给你做了许多糕点，现在天气凉了能存放得住，你和茯苓在观里慢慢吃。” 茯苓欢喜道：“那就太好了，我做梦都想吃姨娘做的芙蓉糕。” “姨娘不必如此辛苦的，观里的伙食没有这么差。”宜夏笑道。 “那也比不得家里，能做好吃的给你们吃姨娘很开心。” 门外小厮送来一张帖子，说是许家小姐送来给江小姐的。宜夏拆开看了，是许知礼约她今晚同游上京。 团圆节的夜晚，上京是非常热闹的，少男少女们可以尽情出游，浔州城里也一样，只不过热闹的程度不如上京罢了。 “表姐，你带我一起去吧。”玉琼拉着她的手臂乞求道。 “你没去过吗”宜夏诧异，玉琼是在上京长大的，而上京每年都有团圆节的夜游。 玉琼噘着嘴道：“玉琅姐姐从不带我出门，父亲说我年纪小，没人带着也不让我去。” 宜夏握着她的手道：“那今晚咱们就一起去，姨娘也一起。” “我是不能轻易出门的。”吴姨娘笑了笑，“你们去就好，注意安全。” 宜夏笑道：“咱们从角门出去，幂篱一戴，谁能认得出姨娘” 吴姨娘被说得很是心动，她嫁入侯府做妾以来，基本上就没有再出过府门，更不用说团圆节去夜游上京了。 于是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圆月高升之时，侯府里供奉过了月神娘娘，薛涛也前去宫中赴宴之际，宜夏、玉琼、茯苓和吴姨娘一起戴上了幂篱从角门出了府。 几个人都是第一次见识上京的团圆节夜游，简直就是人山人海，街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吆喝声、喧闹声还有不时出现的烟火声，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气氛。 吴姨娘有些泪目，她从没想过有一日能出侯府夜游。无论是在门第多高的人家，妾室是没有任何地位的，除了为主君暖床和为府里开枝散叶，妾室甚至连府里正妻身边的一等丫鬟都不如，如有犯错，正妻可随时叫人牙子上门发卖。 她以为她的一辈子就只能这样过了，是宜夏的出现，让她的人生多了许多的温暖。 宜夏四人第一次在晚上出来，怕走散了，四个人互相拉着手，逛了最繁华的朱雀街，买了许多物美价廉的小饰品和小玩意儿。 逛了半个时辰，吴姨娘便道：“阿暖，时辰也差不多了，许家大小姐还约了你，你过去寻她吧，我先回府了。” “姨娘，你认识路吗一起去吧。”宜夏道。 吴姨娘能出来逛着一会儿已经十分知足，“虽然十多年没出府，但上京的街道没有多大变化，我还是识得回去的路的，我擅自出府，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得了了。” “小娘，我陪你回去吧。”玉琼怕她母亲走失，忙道，“太多人了我也不想逛了。” 其实宜夏也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环境，若不是有许知礼相邀，她也想回府了。拗不过吴姨娘和玉琼，宜夏只好叮嘱着她们两人注意安全便带着茯苓去了潇湘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