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曾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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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丁群其实一直远远地存在着，偶尔想起他，在我的心里能时时荡漾起一抹微笑，这就够了。 我说，“你别多想，我经常会去通柳巷转，我就是不想打扰你。” 他说，“我也经常会去通柳巷转，有一次看见一个人长得特像你，我跑过去喊媳妇，那个人瞪我一眼，骂我神经病。” 我笑了。 见我笑了，他扑闪着大眼睛说，“你信不信” 我说，“信什么” 他突然靠过来，俯在我耳边说，喃喃细语说，“我爱过你。” 我倏地怔住了，像是被水呛着了，连咳了几声。 我没想到丁群会说这样的话。 换做以前，他这么说，我可能也就信了。但时隔那么多年没见，突然说这种话，而且说的太认真，太正式，太神圣，反而像有什么问题。 我说，“有么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我确实没感觉出来，或者说，他这个度拿捏得太好了，能让你觉得他喜欢你，对你很亲密，但又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只是一个直男对一个亲密无间朋友所能做到的最极致的亲密。 亲密再极致，也不是亲热，两者是有分界线的。喜欢，两人就会亲密，而爱，两人就是亲热了。 我和丁群之间有亲密，无亲热。 丁群说：”真的，虽然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们很投缘，也很契合，你总能托住我各种奇怪的想法，把我天性中最好的那部分激发出来。 但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爱上你，我自己都吓一跳，可能你这个人实在太好了，对我也实在太好了，我这辈子都不敢有这样的妄想，还可以碰到一个像你这样对我好的朋友，我想，即便我再活一辈子，也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了。 不过，你也的确是宠坏了我，总是让我有一种无形的对比，令我对其他朋友都看不上眼，甚至我连孟莉也看不上，虽然我很努力去喜欢她，但每当我跟你在一起，那种由内而外的愉悦总让我纠结，纠结你为什么不是孟莉，纠结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像你这样温暖的朋友。“ “我真的没想会爱上你，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只是那种深交朋友式的喜欢和对生活万念俱灰中形成的依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经常会无缘无故想你，会梦到你。 甚至，有一次，你跟我说你要去应付同事给你介绍的相亲，你下楼后，我呆呆地看着你离开小区的背影，心竟然很痛，害怕你会喜欢上对方，然后突然离我而去。 那是我第一次为我们的关系而紧张、担心和害怕。那天晚上，你和对方在外面吃饭，我等了好久你也没回来，上床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只要闭上眼总想起你那一双眼睛来......” “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已经爱上了你，你已在不知不觉中，攻占了我的阵地。我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爱上你。 而且，爱了很多很多年。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不敢往那方面想，我不想去相信，也不愿去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我从高一就开始暗恋梦鸽，暗恋她整整四年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生，这让我无法接受......” “事实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怀疑和自我否定，一度严重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我真的无法想象，两个男人之间居然还有一种叫爱情的东西......” “为了不让自己陷进去，我开始慢慢有意识地减少与你的接触，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应酬。接着，我答应了与孟莉的复合，并正式向她求婚，当我发现所有的这些都不管用后，我开始尝试去找不同的女人，疏远你的同时，用激烈的情绪对抗”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我就是要让你对我失望，但当你真对我失望时，我又痛得无法呼吸......” “那次，我送丁立回去，回来就生病了，没想到你仍然不计前嫌，一如既往地关心我，面对你的宽容和友善，一种近乎羞耻和惶恐不安的恐惧压垮了我，我发现已经没有勇气再面对你，只能匆匆搬了出去...” “当我得知你偷偷打了调回老家县城的申请报告，我失落得无以复加，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与你告别，你却早已转身要离开我，有好几次下班，我追着你离去的背影，最想对你说的那句话，却一直噎在心口，没说出来......” “一直以来，我习惯了在你面前做那个肆无忌惮的人，大胆索取，安心享有，可当我真的走进另一扇门，把自己锁在你的门外时，我才陡然心慌，就像躺在游艇上晒太阳的人，被人猛地推下甲板，海水呛进鼻子里，四周却什么也抓不住......“ “我对你的情感，既是日积月累的沉淀，更是沉淀后的一瞬间迸发，即使后来过了很多年，我仍然觉得，我和你是应该要有一段故事的，哪怕后来只是沦为彼此人生往事的底色，我也应该甘之如饴...” “我一生的最漫长是离开你，年轻时不懂爱情，轻易挥别，别时容易，再见却难，所有的漫长中，我对你的念想只剩一根烟，在旷日持久的孤独中，点燃一根烟，在廊下驻足吸着，伴着淡淡的烟味，忆你的全部，忆我悔恨的一生......” “我们都走在生活里的洪流里，欣慰的是，你一直都没变，你虽然深谙俗世却脱离俗世，通晓世故却世故尽无，看透情事，却不拒真情，你身上一直透着人性的真、人性的善和人性的美，这也是你一直以来强烈吸引我的地方......” “有次聚会，于强告诉我，你结婚了，你邀请他却没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我就知道你不打算要我了，我很伤心，回去后一个人默默地流泪，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伤心过，不怨你，再热的水也有凉的时候，再善良的人也有伤透心的时候，是我让你失望了......” 我默默地听着，心中戚戚，唯有静默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