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敢直面的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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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鹤一夜未眠。 他在床上坐了好久，看着黑夜被光明取缔，又打量着那太阳渐渐西沉。 黄昏将至，他跟楼下的小厮交代了一下后，就直接御剑前往了刘姑娘家中。 没有鞭炮喧嚣也没有锣鼓齐鸣，整个院子就门口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 她那奶奶像是不知道孙女今日出嫁一般，依旧让其去灶台烧火做饭。 刘姑娘却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坐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绣着大大“囍”字的团扇。 面对她那偏心奶奶的要求，格外硬气的怼道：“谁爱做谁做，我不做。” “你！你有能耐了你！翻了天了啊！” 老太婆瞬间气的就要拿烧火棍抽她。 可她只是抬起手臂，露出了殷红的嫁衣。 “把我打伤了，您看看扈家会不会找你们的事。他们要娶的可是一个身体健全的女子，而不是残缺的。” 她刻意拖了长秧，笑的花枝乱颤。 红色衬的她格外的张扬，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刺伤了顾玄鹤的眼眸。 他也曾穿过火红色的嫁衣，只是却是被逼的。 那些侍从告诉他，如果不穿，他们都得死。 只要顾玄鹤不穿嫁衣，每过一刻钟就会死五个人，看什么时候能让着清冷仙长堕入凡尘，甘愿雌伏。 不想要其他人遭罪的顾玄鹤穿上了那华丽的金丝嫁衣，上面的金丝银线勾勒的凤凰栩栩如生，却无时无刻不宣告着他要屈居人下。 最关键的是，他嫁衣下是镂空的。 那人想要看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甚至还专门在走之前塞了东西。 那时的顾玄鹤每走一步都会提心吊胆，生怕盖头滑落，有人发现盖头下竟然是昔日的镇魔宗宗主。 更怕那些宾客发现自己所走过的每一处都会留下水渍。 最怕他们发现自己竟然被自己昔日的徒弟娶为了新娘。 他听得见周围热闹的喧哗声，可他手里却只有一根彩球绣带，所走的每一步都步履维艰。 更是有人起哄要让凌霄掀盖头，好让他们一睹新娘子的花容月貌，顾玄鹤知道，他的徒儿什么都做得出来。 “喊我一声夫君，我放过你。” 他没喊，盖头也没被掀。 就连拜堂，也是被他的内力强压着俯首的。 那夜，洞房花烛，他被迫喊了一晚上的夫君。 直到嗓子嘶哑，床上的动静都未曾停歇。 哪怕回到过去，有些经历对于顾玄鹤来说依旧刻骨铭心，宛如昨日。 所以在顾玄鹤想到这个办法时，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伪装成新嫁娘。 就在回忆的时间里，刘姑娘已经盖上了盖头，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一点点摸索着自己走上了迎亲的花轿。 没有所谓的哭上轿，更没有人前来送送，里面的所有人只把她当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一个仆从。 她走上花轿的那一刻，掀开轿门帘子的胡黎静果断的将一张符纸贴在了刘姑娘的身上。 迎亲的路线按照预先规定的那般前往了顺女祠，顾玄鹤一直不紧不慢的在天上跟着。 只是原本潇洒的御剑飞行，已经变成了盘膝坐在剑上。 他在天上看着刘姑娘在胡黎静的引导下跨过放置在顺女祠的火盆，情绪稳定的跪在蒲团上，按照众人的要求行礼。 汪太守如往常一般在新嫁娘的面前宣扬着他们理论： “女子应做到三从：未嫁前从父，出嫁要从夫、夫死需从子。” “也需做到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叩首！” 汪太守在旁边拿着小册子叨叨。 刘姑娘叩首的一瞬间，顾玄鹤却意外的听到了一声轻笑，他随即观察周围，却发现那些仆从好像无一人听到动静。 就连胡黎静和庄瀚也没有捕捉到笑声，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警惕的望向四周，生怕有人捣乱。 难道是刘姑娘笑的顾玄鹤不排除这个可能。 下一刻，一道霸气的女声震颤了顾玄鹤的耳膜： 【你是自愿结婚的吗】 发觉周围人听不见的刘姑娘脱口而出： “不是。” 刘姑娘的声音不小，周围却依旧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这意味着，在场没有人听见这场对话。 【你愿意逃离这段婚姻吗】 不出意外的，刘姑娘同意了。 她做出了和那些失踪的新嫁娘一样的回答。 那道霸气的女声再次询问： 【真的不后悔】 【这场婚姻带给你的荣华富贵你将再也享受不到，你的家人从你那里得到的聘礼也将被退还，你可能还会背上坏女人的名头，成为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样，也不后悔】 听到这里刘姑娘反而笑了。 “为何要后悔。” “婚姻嫁对人是相互成全，嫁错人是重重枷锁。至于家人，他们从未拿我当过家人，我为何还要在意他们的感受。” “如果这就算是坏女人，我觉得我可以更坏更恶劣。” 耳畔突然安静了，随后就是清脆的鼓掌声。 【在婚房等吾，吾将助你离开。】 原来是在婚房附近啊。 知晓位置的顾玄鹤直接准备守株待兔。 只是这场婚礼，汪太守这个官职最大的人，操心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还专门请了仙人来帮忙，却并未来到婚礼现场喝一杯喜酒。 另一边迎亲的众人依旧在提心吊胆。 天色已暗，唯有手中的灯笼勉强照亮前方来路。 有时一阵风儿带动的沙沙声，就让队伍里的壮汉和胡黎静等人草木皆兵。 有些人更是忽然想到了之前莫名失踪的新嫁娘，生怕自己也被搭进去，一时间额角微微冒出了冷汗，微风一吹更是汗毛耸立，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这一下竟比预料中的还要快上几分赶到扈家。 或许是办过两次的缘故，扈家的仆从颇有经验的将宾客迎入大厅，侍女则将彩球绸带的一段递给新娘，让新郎可以牵着对方一起步入大厅。 胡黎静在看到那新郎面容时，整个人不免惊了一下。 硕大的痦子遮住了小半边的容颜，另一半则满是麻子，脖子上像是烧伤一般红一块黑一块的。 这样的面容在黑夜里简直会吓死人！ “这哪是嫁姑娘啊，这是推她入火海啊！” 胡黎静虽然愤慨，却并不阻止，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她们送嫁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借此机会除掉凌霄这个宗主亲传弟子。 他死了，她才能有更美好的未来！才可以得到长老们的重视，才可以跻身进入亲传弟子，不用再为了资源勾引任何人。 胡黎静一边说一边拉过了在另一边伴嫁的凌霄，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凌霄： “凌小兄弟，我的搜寻仪好像落在顺女祠附近了。” “主要是那边太可怕了，当时送嫁时有人从背后撞了我一下，然后不小心就掉了。” 胡黎静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庄瀚就登上了她的飞行法器，同时朝着凌霄招了招手： “咱们人多力量大，争取早点找到！” 凌霄没有任何迟疑的点了点头，赶忙上了胡黎静的飞行法器，语气比胡黎静还要着急不少。 “那我们快点走吧，胡姐姐，” 这一举动像是生怕胡黎静找不到搜寻仪，新娘子再和以往一样失踪，又重复之前的悲剧。 飞行法器迅速启航，在胡黎静看不到的角落，凌霄人畜无害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这借口，拙劣的很啊。 也就只能骗骗三岁小儿，骗不了自己。 至于为何一起前去，纯粹凌霄实在好奇，自己又没有的罪过他们，而且也不是同门师兄弟，没有嫉妒这一说，他们为何要找事呐 总不可能自己真的天生就招人讨厌吧。 凌霄一边想着一边伸出两根手指，让自己通过手指让自己可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样的自己要是再会被人讨厌的话…… 那就讨人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