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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阵房的空气里浮动着铁锈与朱砂混合的腥甜，玄尘能清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 石阵盘中央那团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像团活物般吞吐着幽蓝的光——那是归墟道种在汲取因果截断阵的能量，而他的指尖，正按在星图中最亮的那个节点上。 "心跳太快了。"他在心里嗤笑一声，识海里系统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 三天前他在夜市摊吃烤鱿鱼时，绝对想不到会被两个女人拽进这种局里——萧雨说要借他的阵道天赋破天机老人的局，苏婉攥着铜铃铛说这是最后机会。 现在想来，那杯加了双倍糖的奶茶还粘在他牛仔裤上，此刻却被石阵盘的蓝光映得发暗。 "玄尘！"萧雨的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他的走神。 他转头，正撞进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睛里——这姑娘的睫毛在蓝光里投下蛛网般的影子，嘴角却还挂着那抹锋利的笑，"按紧，别让道种跑了。" 玄尘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石阵盘的能量顺着指腹往身体里钻，像无数小蛇啃噬着经脉。 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检测到高阶因果律干扰，当前吞噬进度32%，反噬风险提升至87%。"他的后槽牙咬得生疼，想起三天前在天机阁外偷听到的对话——"那老东西用归墟道种养命，阵灵转世的小子是唯一能破阵的钥匙"。 原来萧雨早就算准了，用他的阵灵本源当引子，截断天机老人与道种的联系。 "苏婉。"他突然开口，余光瞥见穿米色套装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捡铃铛。 她的发梢沾着石屑，指甲盖泛着青白，"把铃铛挂在阵眼左边第三个星位。" "啊"苏婉抬头，铜铃铛在她掌心晃出细碎的响。 "你那铃铛是用南明离火淬的。"玄尘扯了扯嘴角，"刚才我摸你手腕时闻到的，焦松木味。"他没说的是，那点离火残韵正好能克制归墟黑雾——青鸾当初吞噬南明离火时，他在识海里看了整整七天火焰纹路。 苏婉的手指顿了顿，突然笑了。 她站起身，铃铛在指尖转出银弧，精准地卡在玄尘说的位置。"你果然在夜市就看穿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天我故意撞你，就是要你摸我手腕。" 石阵盘突然发出蜂鸣。 黑雾被铃铛的红光逼得缩回中央，星图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银蛇。 玄尘的识海"轰"地炸开，系统提示疯狂刷屏："因果线解析度+15%气运吞噬进度47%检测到目标接近，距离10米"。 门外的腥气更重了，混着金属扭曲的吱呀声，像有人正用指甲刮擦铁门。 "反噬要来了。"萧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比石阵盘还凉，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撑过这波，我带你去看天机老人的命门。" 玄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阵法在抽他的灵力，每一丝都像被砂纸磨过般灼痛。 但更烫的是萧雨掌心的温度——那温度里藏着股狠劲，和三天前她在咖啡厅说"我师父活不过这个月"时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系统说过，萧雨的气运值这三天暴跌了20%，原来她早把自己当饵了。 "来了！"苏婉的声音带着颤音。 整面墙都在震动。 铁门"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腐肉混着苦杏仁的气味涌进来。 玄尘抬头，正看见天机老人站在门口——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团裹着道袍的黑雾，只有一双眼睛泛着血光，像两颗泡在脓水里的玻璃珠。 "逆徒！"黑雾里传出沙哑的嘶吼，"你敢用因果阵断我生机" 萧雨的手指在玄尘手腕上收紧。 玄尘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师父，你用归墟道种吞了七十二条人命时，可曾想过今天"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带着种解脱的轻快，"玄尘，动手！" 石阵盘的蓝光暴涨。 玄尘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痛觉能让他更清醒。 识海里系统的尖叫变成了欢呼："吞噬进度89%！ 因果线完全切断！"黑雾中的天机老人突然发出尖啸，血光四溅的眼睛里浮出惊恐。 玄尘看见一道半透明的红线从老人眉心飞出，钻进石阵盘中央的道种里——那是被截断的气运链。 "成了。"他喘着气，额角的汗滴进衣领里。 萧雨的手松开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有四个月牙形的红印。 苏婉的铃铛还挂在阵眼上，正发出微弱的红光，将散逸的黑雾一点点烧成灰烬。 "走。"萧雨扯了扯他的衣袖，"天机老人的命门在工厂最深处的炼魂室，他用那里养道种。 现在因果链断了，他至少要半柱香才能恢复。"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态，但眼睛却亮得像星子，"再晚，等道种重新连上，我们就没机会了。" 苏婉捡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石屑："我知道路。"她的指尖还在抖，但动作却很稳，"三年前我替林总送文件时，见过那间密室的门禁卡。" 玄尘低头看了眼石阵盘——黑雾已经缩成核桃大小，道种的光也暗了下去。 系统提示在识海里闪烁："气运吞噬完成，当前气运值+37%，检测到目标虚弱度72%。"他突然笑了，弯腰把道种塞进外套内袋。"来都来了，总得带点纪念品。" 萧雨的瞳孔微微收缩："你疯了那东西会反噬——" "所以才有趣啊。"玄尘歪头，指腹蹭了蹭内袋鼓起的位置，"秩序崩坏的时候，系统才会露出破绽。"他率先往门外走，经过天机老人时顿了顿。 黑雾已经淡了不少，能隐约看见里面佝偻的人影，正用枯枝般的手指抓挠地面。 "走啊！"苏婉拽了他一把。 三人顺着走廊狂奔，脚步声在金属管道间撞出回音。 玄尘能听见身后传来天机老人虚弱的嘶吼，但越来越远。 转过三个拐角，苏婉突然停在一面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从包里掏出张银色卡片。 "就是这里。"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门禁卡是林总去年让我复制的，说万一......" "万一他要对付天机老人"萧雨接口，眼里闪过了然。 玄尘伸手按住铁门。 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门后隐约有阵法运转的嗡鸣。 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在动，像头沉睡的兽被惊醒了。 "进去"萧雨问。 "进去。"玄尘笑了，"来都来了。" 苏婉刷开门禁的瞬间，铁门后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三人对视一眼，陆续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天机老人的嘶吼隔绝在外。 而在门的另一侧，黑暗中亮起两点幽蓝的光——那是某个更古老阵法的眼睛，正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