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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避难所内，断手少年脖子上插着简易呼吸器。 他看着地上断去四肢的那人，以及一道突兀出现在地下的光柱。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核爆后的第 13 年，黄昏，辐射尘埃在天际凝成橙色的绸带。 林野快步跑进废铁镇时，距离大门完全闭合还有十秒。还没等他喘匀气，一旁的嘲笑声就已经扎进耳朵。 "哈！老子就说这小子准踩点！" 守门警卫靠着着墙壁，望着有些狼狈的少年，哈哈大笑。 另一个警卫极不情愿地甩出枚瓶盖给对方，有些不爽的骂道："你他娘就不能迟到一回让老子赢点钱！" 少年也不接话，只是晃着编织袋憨笑，恭敬地递过一枚瓶盖。 之后来到既是例行检查，也是交易废品的柜台前。 红外扫描线在他身上来回扫射一遍，机器人的触手精准缠住他腰间那把他制作的粗制枪。 "违禁品收缴，奖励五十瓶盖。"机械柜员喊道。 在废铁镇，违禁品的清单足以列成小册子，一旦发现只有上缴或者被打死两条路可以选。 不过镇长蛇头深谙驭民之道——为保证无人反抗，收缴时出价比市价高三成，让人心甘情愿交出“烫手山芋”。 林野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将背包里的所有废品，放到交易台上,可所有物品加起来也只卖了53个瓶盖，比昨天少了一小半。 抬头一看，价目表上鲜红的降价标识刺得他眼睛发疼——废品收购价又跌了一成。 “”看来消辐剂的采购得往后推了，妹妹最近病情愈发加重，得先凑钱买她的药。”他在心里默默叹道。 捏起‘货币’，正欲离开，阴影里却响起一道声音： "林野，蛇头在酒吧等你，说是 避难所的活儿。好像是个肥羊呢！" 这是蛇头手下的小混混，似乎在专门等他。 “肥羊” 林野心中一喜，正欲迈腿，可当“避难所”几个字钻进耳朵，他的眉头便狠狠拧紧。 走廊尽头的霓虹灯牌忽明忽暗，酒吧里，酒精和烟草味在空气中交织。 舞池中的拾荒客疯狂摇摆着，以庆贺自己又活过一天。 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眼神空洞，在酒吧里来回行走，等待着谁能给予她们今天的温饱，只要十个瓶盖。 林野的目光扫视一圈，在雅间深处发现了目标。蛇头的身旁坐着三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穿着米白色连帽卫衣的男人，笑容温暖； 中间的壮汉肌肉虬结，潮牌t恤被撑得紧绷，在废土，这样的体魄简直就是传奇； 最后的银发女人架着全息眼镜，黑色紧身夹克勾勒出曲线，哑光黑丝包裹的双腿在幽蓝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周围废土客的目光贪婪地黏在她身上，却又在蛇头的威慑下只能干瞪眼。 三人的装束样式新奇，与周围的废土客形成鲜明对比，就像是从核战前的旧时光里穿越而来。 “哦！林野快过来！” 镇上人都知道，蛇头语气的亲切程度，和任务的抽成成正比，这种好似看到自己亲爹的语气，很久没出现过了。 他把林野拉到桌边，一张大脸笑的褶子乱爬，急切道： “这几个‘贵客’，指明要找去过 99 号避难所的向导。” 蛇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说道 “出手相当大方，报酬是一张晶卡。” 之后又拍着林野的肩膀，自豪道： “这位就是我们这儿最厉害的避难所向导！出入避难所七次还能全身而退的，传奇人物！” 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林野不过十八九岁，利落的短发下，一双眼睛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而晶卡的诱惑也是巨大无比，一张就能换来一家人足够一生的普通物资，如果完成或许妹妹的病真有救了！ 但 99 号避难所的恐怖是废铁镇公认的，葬送在里面的人几乎能填满半个小镇。 林野清楚，自己有没有命拿这笔钱还是两说，所以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蛇头看出他的犹豫，怕到嘴的鸭子跑了，急忙说道 “别急着拒绝。只要你肯去，我可以卖给你新到的辐射治疗药剂，这可是特供给上城的东西，对所有辐射病效果都不错，你买可买不到！” 最终林野还是被说服了，点头道： “行，今晚先住我家，明早出发。不过价格得提高三成，而且先付一半定金。” 很快，他们林野的家，刚迈进家门，等候在门口的妹妹便飞奔而来，一头扎进他怀里，这是兄妹俩独有的庆祝仪式。 他就静静地站着，轻轻摸着妹妹的头发，安抚她一整天的担忧，仿佛世界上就剩彼此 。 “你俩感情可真好，不过，能不能先让我们进去” 突然三人中的女子打趣道。 薇薇这才惊觉有外人，神色尴尬的松开手，招呼众人进屋。 饭后几人简单商讨一下明天的计划便早早上楼。 夜深人静，三人悄悄聚在一起，肖雅抱怨道： “真累，这游戏里的破世界那么逼真干嘛，到处都是核辐射我这皮肤都变差好多了。” 易峰笑了笑安慰道： “你就庆幸吧！好歹是个讲物理的世界，等明天找到99号避难所的火炬核心，就可以完成任务脱离这里了” 莱恩则神情凝重： “没这么简单。103 文明废墟本身科技水平，远在现实世界之上。咱们也去过避难所，那些该死的异兽就不说了，光是那如迷宫般的回廊，还有一遇到人就自动激活的防卫机器人，就够咱们应付一阵了。” 肖雅则却有些无所谓的道： “大不了再退出来呗，希望这次这个是真货可别像上一个一样，为了钱啥活都敢接，害我差点死在里面。” 灯光因为电压不稳而频繁闪烁，但也完美的掩护了灯罩里微小的窃听器。 对话被一字不落地送进林野耳中，那些关于 “游戏”“其他世界” 的字眼像有魔力一样，顺着耳道灌入头颅，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窃听器是他提前布置的，因为好奇几人的真正目的，但得到的消息却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游戏任务 他有些不敢置信——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数据，那自己的拼命挣又算什么 听筒里还在传来几人的交谈，像把交错的锯子来回切割他的神经。 “哥你怎么还没睡”” 林薇薇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疑惑开口道 他慌乱地将窃听器塞回枕头下。 “怎么了” 林薇薇敏锐地感觉到现在的哥哥有些奇怪，摸索着靠近。 看着失明的妹妹，记忆一幕幕涌向林野脑海：重伤的父亲用最后的力气将他们推入地下室；母亲带着他们，开始了非人的废土生活。 难以下咽的食物，恶狗般的抢夺地盘，拼凑出那段非人的岁月。 最后母亲也被辐射病彻底击垮，她临终前用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角，目中带着一丝不舍，又有一丝解脱地重复道： "对不起... 对不起...照顾好妹妹..." 林野平缓了一下心情，轻声安慰对方道: “我没事的。” 随后将晶卡递到她手中 —— 那是易风交给他的定金。 望着那张瘦弱的脸，他默默下定决心。 管什么狗屁游戏，只要能带着薇薇活下去，就算是把头撞破，他也要开出一条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