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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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走！”
简短到不容置疑的话语响彻在耳畔，如栩愣了愣，问道：“你说什么”
玉韬手臂上的力道紧了几分，将头深埋在如栩发间，声音低沉而喑哑，“我带你走，如栩，我带你走，你听清了么”
如栩茫然不解，身子僵硬，额头布满了汗珠，怔然道：“走”
“嗯……”玉韬顿了顿，轻轻抚摸着如栩一头长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便留在你的世界再不过问此处，只有你和我，好么”
如栩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说道：“那夙萦呢”
怀中的人身子一顿，便松开了如栩，目光如炬却蕴含着幽幽深情，“夙萦是濂煜所爱之人，而玉韬所爱之人此生此世也只有你陶东颖一个，他们只是这灵界所存在过的一缕云丝，散了便散了，又何苦再让他们回归原位呢”
如栩心中荡漾着丝丝甜意，鼻头却愈加酸涩了，眼中浮上了一抹雾气，扑进了玉韬怀中，笑容灿烂却泪如雨下。
是了，她到底还是欢喜他的。
“好了，好了，本就奇丑无比，哭起来更丑了，好歹我也是魔尊，堂堂魔后相貌太过丑陋也是不好的。”玉韬眸底似是柔出了水一般，温和地拍着如栩地背，俊朗的面上浮动着笑意。
如栩突然笑了笑，轻手拍打了他的背。
海天一色，湛蓝清澄，微风浮动，黑色的袍子交织在了一起，好似水墨丹青之画，美好却也不可触碰。
……
人头攒动，旌旗飞舞。人间烟火气息到底比灵界更让人踏实一些，沿街叫卖的商贩吆喝声连绵不绝，路边五彩斑斓的彩灯、玩具亦是令人应接不暇。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如栩兴奋地东瞧瞧，西看看。无论如何，来了一趟这里，也没瞧瞧古代人的生活，到底太过遗憾。玉韬便也答应了她，在人间待上一日，便也平平凡凡地过上一日。
“你快来看看这个！”
“这个也不错！”
“这个是什么”
如栩激动地朝玉韬喊着，拉着他几乎逛遍了整条街。玉韬满面春风，笑吟吟地瞧着她逛，偶尔感叹道：“那等簪子，以你的气质自是配不上它。”
“老板，这支木簪我要了。我倒瞧瞧我这等气质如何配不上它了”
“夫人好眼光，这木簪乃是千年紫檀木雕成，乃是仙人曾用过落入这凡间的，这通身的灵气就配您这等高贵优雅之人啊。”商贩称赞道，目光在如栩身上来回扫视着。
“仙人用过的”如栩忍俊不禁，拿起端详了一瞬，除了簪首那别样的花朵，倒没有能够吸引旁人的地方。
“相传乃是几百年前，有一位仙子路过此处时遗留的，姑娘是个识货人，倒不如我卖您便宜一些，便当做送了有缘人。”商贩满面油光，眼神却极其神秘与认真。
“多少银两”
“三百两银子。”商贩伸出了三个指头，堆着笑。
玉韬上前拿过了簪子，撇了撇嘴，“就这等次货还卖这么贵”
如栩放下了簪子，微微一笑，目光停了一瞬，转身便离开了。
玉韬叹了口气，自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便拿了簪子随上了如栩，“你还真信他的话”
“那是自然。”如栩冷言道。
玉韬摇了摇头，冁然一笑，拉过了如栩，伸手便将木簪别到了她头上，嘟囔道：“别的女子都只喜金玉发饰，你对这等木簪却也能瞧对眼。”
“我……”如栩正要发作时，却听玉韬开了口。
“不过，只要你喜欢，即便是那海中月，镜中花，我也会赠予你。”
即便是那海中月，镜中花，我也会赠予你。如栩心如鹿撞，未曾想过有些人与事到头来却也只是海中月，镜中花，可视不可取。
他带着她一路越过街市，跨过庙宇，又去了人界稻田，山中茶园，一日看尽了人间美景，却也体会了不可多得的宁静。
末了，二人在一片旷野之上停了下来，满天繁星，宁静无比。
“如栩，明日你会随我走是么”
“嗯。”
“你可欢喜于我”
“嗯。欢喜。”
玉韬不语了，身旁的人渐渐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微微一笑，在她额上留了一个吻。
夜色温柔到随时能将人融化。玉韬瞧着星空，出神良久。
如栩再次被唤醒时，已是晌午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霓飒正焦急地瞧着她。
“如栩，你可算是醒了。”霓飒松了一口气。
她瞧清了周遭，海水斑驳的光影落在地上，周遭辉煌却也质朴，她躺在榻上，瞧着一旁的人，她到了慕白这里。
“玉韬呢”说着她起身便朝外奔去，却见门口一道黑色的门，里面漆黑无比。
霓飒摇了摇头，拉住了如栩，语重心长地说道：“师父让你我离开，便听他的话，如栩，是师父将你带来此处的，你也应该平平安安地回去。”
“玉韬呢！”如栩声音高了几分。
“他走了，这盒子中的门是他打开的，他说盒子里有救夙萦的最后办法……”瞧着神情恍惚的如栩，霓飒止声了。
“盒子，他拿走了”如栩喉间微微哽咽。
霓飒默认了，见如栩的模样，又说道：“最起码他留了让你回去的路……”
如栩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转身便去拾掇一旁的衣服了。他爱夙萦那么深沉，又如何能改变心意，也只不过一场利用罢了。她迅速装了几件衣服，便起身摸了摸头顶的发簪，她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抬头对霓飒说道：“走吧，我们回。”
“如栩……”霓飒蹙着眉，担忧地瞧着如栩。
“我无事，走吧。”如栩冲霓飒笑了笑，便到了那扇漆黑无边的门前，星眸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
霓飒叹了口气，便随在了如栩身后，朝着门里走去。
兀地，黑渊顺势腾起，只见如栩身轻如燕，微微一闪，便又出了门。霓飒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黑色的门急速缩起，她来不及多想，随着如栩又一并冲了出去。到底，她还是她，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一成不变。
亮如镜面的地板上空无一人，散落在一旁行李颇为寂寥，霓飒摇了摇头。
“她到底还是走了。”慕白自门外缓缓走了进来，眸底温柔无边。
“是啊，到底走了。宿命无人能躲……躲不过……”霓飒抱着捡起的几件衣服，朝海面上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