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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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确定肯定自己没有转弯，没有偏向，一直都在直线。可是，在他们走了几百里之后，他们就回到了白骨和刀剑摆成的特定图案前。
随后，他们又做别的试验。比如一个人留在原地，另一个人走出去。
最后，他们确定了。无论他们怎么走，都只是在转圈。一个很大的圈。
最后一个试验，百里默彦把所有的白骨的收集起来，一边走，一边丢下骨头做记号。骨头不够，就把戒指、武器什么的都算上。
秦小婉可以肯定，百里默彦在放置这些过程中一直没有出过错。他们的确一直都在铺设一条直线，可最后，他们依旧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可他们一眼望去，白骨摆出来的又分明是直线！无论朝那边一看，都好像是延伸向了无尽的远方。可顺着白骨的路线跑过去，最终却又会回到原点。
“难道我们是在一个圆球上？”这是百里默彦的结论。他们脚下的大陆很有可能是一个球体，而且这个球体并不大。至少没有地球那么大。可不知为何，这不大的球，却和地球一样，在他们视线里，大地始终是延伸向远方的，是平坦无垠的，给人错觉，以为是一个平面！
到现在，所有的探索都宣告失败，剩下的，便只有讲故事了。百里默彦兴致勃勃地讲着，他极力不让秦小婉去想眼下的困境。
“……罗丝获救了。她后来结了婚，生了好多孩子。一直生活得很幸福。”故事讲完，百里默彦才发现这个故事太过于应景而非常不合适，“小婉，我再给你讲一个吧。这个故事保管你没有听过……”
秦小婉已走不动了，她倒在百里默彦怀里，缓缓抬起手。手指按在百里默彦嘴唇上。
“默彦，我希望杰克活着。”一说话，秦小婉的唇上就浸出血丝来。“他应该活着。”
“嗯。他们都会活下去！其实我刚才讲错了。杰克虽然被冻僵了，但是救援队里有一个神秘的老者，老人家给他喂了一颗小还丹，他就活了过来。”百里默彦捉住了秦小婉的手，爱怜的看着她。“小婉，我爱你。”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嘴角。她的唇干裂了，不能碰。一碰就痛。
秦小婉闭上了眼，没有回应他。她不知道是应该告诉他她爱他，还是应该骗他说不爱他。因为她不知道，在这样一个封闭的与世隔绝的环境里，是爱情会让他更坚强，还是仇恨更令人执着。
“小婉，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泰坦尼克号所在的世界才是我的故乡。那里没有斗气。人人平等，婚嫁自由。而我是一个工科大学生，我学的是化工，可我的计算机也很好。”
“眼看马上就毕业了，我也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为了毕业论文的数据。我必须要完成一个实验。谁知道，做实验的时候，突然发生爆炸。我到现在都没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总归就是爆了！”
“砰一声，我就被炸得四分五裂。然后，我就到这里，成了百里默彦。你明白吗，小婉？我穿越了。灵魂依附在刚刚死去的百里默彦身上！”
“我一直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穿越。他既然让我穿越，却不给我好日子。把我穿在百里默彦这个窝囊废身上。”
“可我现在明白了。我知道他要我来做什么了。小婉，他要我来守护你！”
秦小婉轻笑，抬手捏着百里默彦的脸。“贫嘴！”
“真的！小婉，我为了你，从遥远的异世界穿越而来，你怎忍心让我孤单寂寞？小婉，答应我，和我一起好好活下去，你能行的。你振作起来啊！”百里默彦焦急地摇晃着秦小婉。秦小婉的眼皮不时地往下耷拉，让他心惊肉跳。
“默彦，其实我之前服用过破茧化蝶丹，死后还能重生一次。别担心，我会复活的！”秦小婉的声音已变得微弱。
“真的？”百里默彦惊喜了。
“是真的。是含尘给我吃的。所以，你别担心。若是有办法出去了，就带着我的尸骨离开吧。好好活着，等着我复活，好吗？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守护神？”秦小婉心里很清楚，她死后，很有可能不会复活。至少在这方空间里，绝对不会。
她的确是在含尘的要求下，服用了破茧化蝶丹。但是那丹药药力和斗气一样，存于四肢百骸之中。这里，斗气都被封绝，丹药的药力想来也遭到了禁锢。
秦小婉这么说，只是想给百里默彦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这方空间太寂寞了，没有一个理由，多坚强的人也很难独自坚持下去。
百里默彦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只要还在这方空间里，秦小婉即使死而复生又如何？不过再受一次苦，终究还是会死！
“小婉，一个斗皇什么都不吃，大概能活多久？”百里默彦忽然问。
秦小婉不名其义。“斗皇应该有五百年左右的寿命吧？不过，如果什么都不吃……”秦小婉也茫然了，应该没有斗皇会做这种无聊的实验吧？虽说一般到了斗皇，就会很少吃肉丹丸之外的食物，以减少杂质入侵的机会，维持修为稳定，但谁会无聊到什么都不吃，就为了考证斗皇能饿多久才死？
秦小婉睁开眼，注视着百里默彦。百里默彦是斗皇，他是在问他自己能活多久？他不知道自己可能是不死之身？
“默彦……”秦小婉才一开口，百里默彦就把手指头竖在了她的唇前。
“小婉，别安慰我了。你刚才说你能复活，是安慰我的吧？你知道我会一个人在这里面活上很久，怕我受不了，所以让等你复活，对不对？”百里默彦把秦小婉紧紧抱起来。
要不要告诉他其实不是一般的斗皇？斗皇会被饿死，但百里默彦可能永远不会死？
秦小婉用干裂的唇吻上了他。他的唇温润如故，全然没有因为长时间不饮水而干涩。“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吃过破茧化蝶丹。只要你带着我的尸骨离开这里，我就一定会复活！真的！”
还是不要告诉他吧。长生不死，是件大喜事。可是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死不了，却会比死更痛苦。
百里默彦又说了什么，秦小婉已听不清了。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看到了含尘，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她还看到了哥哥秦小铮。
哥哥还是那么小，他坐在秋千上编着一个花环，老气横秋地说：“别着急，哥哥马上就编好了！”
父亲母亲在一旁望着他们兄妹笑啊笑。含尘从远方跑过来，他嘴里喊着“小婉姐”、“姐姐”，似乎很着急。
丁夜背着大剑，依旧做男孩子打扮，出现在秋千下，双手抱胸，酷酷地看着秦小婉。
盛荣轩、尤熙、韩大川老师，一一走出来，他们都在望着秦小婉笑啊笑。
紫云突兀地钻出来，对着秦小婉咆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对不起。”秦小婉在心里说，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出来。
“小婉！小婉——”百里默彦大喊着，用力摇晃怀着的可人儿。可是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到底有多久，百里默彦不知道，但总不会低于二十天。
他们为了寻找出路，不停的兜着圈子，上百里的圈子，兜兜转转了无数次。虽说很多时候都是他背着她跑的，可她自己也至少走了上千里路。若是普通的娇小姐，即便有斗皇的修为，也断不能坚持这么久！
秦小婉她却一直坚持着，没有叫过一声苦，没有抱怨过一句。
百里默彦用力捶打了几下脑袋。都怪自己，如果不是他提议要逃走，她也不会陷入此等险地！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愿意默默为她披上婚纱。和紫云帆成亲，至少不会死！
百里默彦忽然放下秦小婉，从散乱在一旁的武器堆里抓起一柄匕首。
匕首轻轻从他手腕上滑过，暗红色的血液立即滚了出来。百里默彦丢开匕首，捏着秦小婉的两腮，迫使她张嘴，让那些血液都滴进她的口中。
“小婉，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死，或许是更好的解脱。可是，或许咱们再多坚持几天，我们就能获救。小婉，你都坚持了这么久了，就再多坚持几天吧。”
血液汩汩地从百里默彦的手腕处流出，淌入秦小婉口中。出于本.能，秦小婉不自觉地吞咽着。
血却只流了不到一分钟，就止住了。百里默彦诧异地看着手腕上的伤痕慢慢愈合，惊恐地丢开了匕首。伤痕愈合得太快了，尽管他并没有隔断动脉，可这么长一条口子，饶是他斗皇的体魄，没个十来分钟，也不可能止血。
“我这是？”他抬头四顾，是阵法的作用？应该是吧？“我的身体不可能会突然变得如此变态？”
秦小婉的嘴唇不自觉的微微开启，轻轻翕动。她的样子与睡梦中寻找母乳的婴孩无异。
百里默彦捡起了匕首，重新在手腕上割了一刀。结果还是一样，没能挤出多少血，伤口就会愈合。他恨了心，割破了动脉。
血如溪流，汩汩喷涌。
秦小婉梦到自己趴在一汪清泉旁，大口大口喝水。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整整一汪泉水都喝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