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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界第二十一门外。 三人停下脚步，面前浮现一片极不协调的光幕。和前面的门打打杀杀不同，第二十二门的门框上，挂着一串翠绿小灯笼，还冒着香气。香气不是那种仙草丹药的清香，而是……胡椒牛肉粥的香味。 “我饿了。”赵怀真第一个发声，声音还颤了一下。 云缨皱着眉：“这一门该不会是——‘馋’” 唐清砚瞥一眼门框上的三个字：“不，是‘饱’。” “那不是一样” “一个是没吃成，一个是吃太多。”唐清砚冷淡道。 三人对视一眼，还未发话，那香味忽地猛地一扩，轰的一下，门自动打开了。 入眼，是一间宽大的饭堂。 没有打斗阵法，没有血雨腥风，只有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长桌，上面摆满了……粥。红豆粥、绿豆粥、牛肉粥、银耳莲子粥、香菇鸡肉粥、还有不明品类的黑色粥，看着像是毒药的那种。 “太奇怪了。”云缨警惕地握紧红缨枪，“镜界怎么突然玩温情路线” “温你个头情。”赵怀真已经坐到桌边，端起碗牛肉粥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我吃过很多牛肉粥，但这碗……真的让人想原地嫁人。” “你说什么”云缨眉毛一挑。 “我说，让人想原地扎根。”赵怀真迅速改口，灌下一大口，“唐兄你尝尝，真的好喝。” 唐清砚神色冷淡，却也走过去舀了一口红豆粥，眉头缓缓一松。 “嗯。” 云缨有些不爽：“都进门了你们还真当饭馆啊” “你不吃”赵怀真指着远处角落里那碗“麻辣酱香烤肉粥”，“那碗怕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云缨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走过去，拿起碗喝了一口。 “……靠。”她骂了一声，“真香。” 三人坐下，竟一时间都安静了。饭堂中只剩下三双筷子的声音，空气温暖得不像话。 直到—— “咕咚。” 一个声音响起。 云缨转头：“你咽口水了” “没有。”赵怀真表情古怪。 “是我。”唐清砚忽然皱眉，他看着桌子那头，低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饭堂里，变冷了。” 云缨环顾四周，刚才还香气腾腾的饭堂，温度忽然开始下降，窗户自动封死，饭桌尽头浮现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没有脸，只有一张张粘着饭粒的嘴，张张合合，发出一种诡异的声音： “吃了……吃了……吃不完，就永远留在这……” 赵怀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吃饱了。真饱。” “你以为你吃的是粥”黑影发出一声笑，那笑像一锅酸掉的汤，“你们吃的，是……回忆。” 三人脚下一沉，饭堂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雾中的长桌，而桌上—— 全是他们人生中最难忘的一顿饭。 赵怀真面前，是一碗冷到结冰的粥。小时候他在宗门杂役间挨罚，三日未进食，那碗粥他喝一口，哭了半天。 唐清砚那碗，是师父死后，他独自熬的清粥，每一口都有烟火味和喉咙的酸。 云缨面前，是她娘亲亲手做的粥，满是胡椒味。那之后，她再没吃到过。 “这门试炼，不是打，而是看你能不能放下‘吃’。”唐清砚低声说。 “你说什么鬼话！”云缨抓起红缨枪就往桌子上一敲，“那我现在就放下你们这些粥！” “别——”赵怀真一把拦住，“这门不简单。我刚刚看那影子，它在模仿我们的嘴脸。” 果然，那黑影越来越像云缨、赵怀真和唐清砚，三个模糊的“食客”坐在对面，笑眯眯地吃着相同的粥。 “你吃一口，它就吃一口。你哭一下，它就笑一下。”赵怀真神色严肃，“我猜这门，是‘情绪对吃’的试炼。” 云缨眼角抽搐：“你别随便给人家试炼起名字。” “那你起” “‘恶心门’。” 三人边说边戒备。此时三影已经站起，嘴角不断咀嚼，模仿着三人的动作，甚至连赵怀真的摸脸小动作都学得惟妙惟肖。 “开打吧。”唐清砚起身，眼神锋锐。 “对他们有效”云缨问。 “粥是我们自己的回忆，但幻象不是。”他掐诀，“只要是‘假的’，我能破。” 赵怀真甩开袖子：“那我也来点真的。” 云缨转动枪尖，红缨枪上火焰升腾。 三人同时动了。 赵怀真用符印在粥影脚下画出一圈“斋戒符”，企图让它们暂时“食欲消退”。 唐清砚水刃出手，斩断影子身后连接的“记忆丝线”。 云缨火枪横扫，一枪将假云缨直接钉上墙，火焰灼烧，假影发出一声尖叫，开始融化成粘稠的饭粒浆。 “果然是假货！”她大喝。 其余两影见状忽然发狂，扑向赵怀真。 “你们不能吃我！”赵怀真大喊，“我还没洗澡！” 唐清砚拦下其一，长袖卷水成柱，将其锁死。 赵怀真反击不忘嘲讽：“你刚刚说打不过……现在倒是拼命。” “我不是怕打不过，我是怕恶心。”云缨枪如火龙，破开黑影最后一击，“太黏，太腻，我这辈子不想再吃粥了！” 砰—— 随着最后一碗“回忆粥”炸开，整个空间碎裂，三人跌出第二十二门。 赵怀真趴在地上：“我以后早餐要换煎饼果子。” 云缨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爱喝牛肉粥” “我那是恋爱脑，现在是脑子终于回来了。” 唐清砚看着两人，微微叹了口气：“下一门，不知道是味觉，还是听觉。” 云缨拎起红缨枪：“不管什么觉，只要不是‘便秘门’，我都能扛。” 赵怀真拍拍肚子，神色凝重：“话别说太早，我感觉……它已经在酝酿了。” 三人相视，默默走向第二十三门。 门上的字，是——“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