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本源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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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巨门在身后闭合的轰鸣尚未散尽，冷月仙子便嗅到了腐烂的星辉味。眼前翻涌的银海本源并非液体，而是凝固的远古记忆——每滴"水珠"里都蜷缩着古神的神经突触，正随着三人呼吸的频率舒张收缩。 "小心脚下！"苏半夏的荆棘藤突然绷直。冷月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银面上扭曲生长，眨眼间化作与女童兄妹面容相似的少女。倒影指尖缠绕的银丝突然暴起，直刺冷月眉心，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被骨笛裂纹里渗出的星屑击碎。 齐不语突然跪倒在银面上。他脖颈的菌丝纹路疯狂蔓延，在锁骨处凝成血色星图的复刻版："祭坛在吞吃我们的记忆......"话音未落，银海突然立起成墙，显出初代三人盗髓的完整场景——玄微子根本不是策划者，而是跪在祭坛下的献祭品，他天灵盖插着的正是那截青铜脊椎。 女童兄妹的幻象从银墙中浮出。他们手中的银丝这次编织的不再是星图，而是无相书院的建筑结构图。当丝线缠上冷月腕间时，她突然听见首座残魂的声音在骨髓里回荡："书院地宫......藏着真正的《盗天录》......" 银海剧烈震荡。玄微子的脸从四面八方浮出，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好徒儿，你怎知不是为师故意让你们进来的"骨笛裂纹应声扩张，七十二道黑气钻出，在空中凝成青铜锁链捆向三人。 冷月挥笛斩击。骨笛与锁链相撞迸发的不是火星，而是记忆残片——八百年前首座暴毙那夜，正是少年玄微子握着骨笛吹奏《安魂曲》。笛声引来的不是超度亡灵的白鹤，而是从地底钻出的青铜脊椎。 "接着！"苏半夏突然剖开自己心口。染血的药灵荆棘缠住骨笛，将玄微子的咆哮暂时封在笛孔内："用我的血洗笛！" 冷月反手将骨笛刺入苏半夏胸口。荆棘与笛身融合的刹那，银海本源突然沸腾，女童兄妹的幻象发出痛苦呻吟。他们的月痕胎记渗出银血，在银墙上绘出地宫密道图——图中标注的禁区，正是当年首座闭关的洞府。 齐不语突然扯断脖颈菌丝。菌须在银面上疯长成桥，桥面浮现血色星图的倒影："祭坛在移动！跟着我的血走！" 三人踏着菌桥狂奔。身后的银海不断坍塌，玄微子的锁链化作骨龙紧追不舍。冷月看见两侧银墙里封印着历代盗髓者的残魂，最年轻的竟与自己容貌相同——她掌心托着燃烧的星屑，正在对冷月做口型： 弑神者终成新神 菌桥突然断裂。苏半夏甩出荆棘缠住漂浮的银块，却在借力飞跃时被骨龙咬住左腿。冷月挥笛斩向龙首，笛声却意外唤醒银海中沉睡的古神神经网——亿万根银丝破海而出，将骨龙绞成青铜碎屑。 "这边！"齐不语撞开某块银色礁石。显露出的地宫入口刻着首座笔迹："见门不拜者，当诛"。冷月腕间的月痕突然灼热，银丝自动组成拜师礼的手印按在石门——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涌出的却不是地宫气息，而是浓稠如墨的悔恨。 首座的残魂立在悔恨中央。他胸口插着半截骨笛，与冷月手中的残笛产生共鸣："当年我亲手将《盗天录》刺入玄微子眉心，却被他用移魂术......" 话未说完，银海本源突然倒灌入地宫。玄微子的狂笑在四壁回荡，青铜脊椎从地砖裂缝钻出，每节骨缝都嵌着无相书院弟子的魂灵。冷月看见那些魂灵正在重复修炼动作，他们的真气沿着脊椎输送给某个存在。 "师父在通过青铜脊椎......"苏半夏的荆棘突然开花，花瓣映出魂灵输送真气的终点，"喂养古神！" 冷月挥笛刺向脊椎。骨笛触及青铜的刹那，整座地宫突然虚化。银海本源褪去伪装，露出血肉构筑的真实形态——他们正站在古神的脑干褶皱里，所谓的祭坛不过是神经中枢，而女童兄妹正悬浮在中枢上方，银丝连接着每根脑神经。 "欢迎来到......"玄微子的声音从脑干深处传来，"为师的紫府。" 血色星图突然灼烧齐不语的胸口。他撕下燃烧的皮肤按在古神脑膜上，火焰竟在神经网上烧出逃生通道："走！星图是古神的痛觉神经！" 三人沿火路狂奔。冷月回头看见首座残魂正在与玄微子争夺青铜脊椎的控制权，前者突然转头对她喊出最后遗言："地宫最深处的眼泪......" 古神脑域突然收缩。苏半夏的荆棘缠住两人腰身，借着神经网收缩的弹力冲向中枢。女童兄妹的幻象在此刻实体化，他们的银丝突然勒住冷月脖颈："留下......" 冷月腕间的月痕迸发强光。星屑顺着银丝逆流注入女童兄妹体内，他们的面容突然成熟——竟是冷月与苏半夏成年后的模样。趁幻象错愕的瞬间，齐不语甩出菌丝缠住中枢晶体，扯下块碎片塞入冷月手中： "这才是真正的《盗天录》！" 中枢爆炸的气浪将三人掀飞。冷月在眩晕中看见古神的痛觉神经全部亮起，玄微子的惨叫与首座最后的叹息交织成洪流。当她撞破某种透明屏障时，手中的晶体碎片突然融化，在掌心凝成新的月痕—— 这次是完整的圆月。 睁开眼时，他们躺在无相书院废墟里。苏半夏的荆棘开满白梅，每片花瓣都印着古神神经网的纹路。齐不语脖颈的菌丝正在编织新星图，而冷月掌心的圆月胎记里，首座残魂的声音轻轻回荡： "下次，记得斩草除根......" 远处传来青铜碎裂声。地宫方向升起七十二道银柱，每根柱体都缠绕着玄微子破碎的残魂。但冷月注意到，有缕特别晦暗的银雾正悄悄渗入地脉——那雾气里浮沉着半枚青铜骰子。
